卞白贤低声回答，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手上的袋子，好半晌才似乎轻描淡写地松开。
　　
　　很多时候，不是害怕暴露，而是害怕回忆，他一直以为他全都放开了，但是实际上却比他想象得难得多。
　　
　　在那次说故事的时候就是如此，他花费了很多力量才让自己不要去回忆在眼睛恢复之后看到的母亲的照片，还有搂着他的肩膀的，属于杀母仇人的温柔的手掌的力量。
　　
　　说出来，代表已经能够放下，实际上于他而言，其实什么都放不下，只不过他努力让自己平静说话罢了——掩饰自己的能力，卞白贤从小就掌握得极好。
　　
　　朴灿烈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的手指上淡淡地扫过，许久之后突然说：“你既然在世界各地有那么多身份，那你去过的地方一定很多吧？”
　　
　　卞白贤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那你一定去过奥地利吧？”
　　
　　卞白贤的背影僵住了。
　　
　　朴灿烈的目光就像是有实质一样钉在他的背上，让他几乎有些站不稳身体。
　　
　　“你是想问我，去没去过维也纳吧？”他猛地一转身，眼神有些冷漠地看着趴在床上盯着自己不放的青年。
　　
　　朴灿烈也看着他，似乎对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视而不见，等了半晌，他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轻声说：“没错。”
　　
　　卞白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朴灿烈还是看着他，手掌隐藏在被子的遮挡下，不易察觉地揪紧了床单：“那你告诉我，2187年的那个情人节，2月14日，你是不是在维也纳的圣斯特凡大教堂？”
　　
　　卞白贤闭上了眼睛，半晌重新睁开，淡淡地回答：“对。”
　　
　　出乎意料的，朴灿烈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对他的回应毫不意外，房间里因为他的安静而一时陷入了死寂之中。
　　
　　许久，朴灿烈终于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冰冷。
　　
　　“卞白贤，看来我知道你的第五个身份了。。”
　　
【11】
　　卞白贤和金俊绵敲响吴亦凡和黄子韬房间的门的时候，好久吴亦凡才带着微微的睡意过来开门，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也的确不该是合适的时间。
　　
　　“怎么了？”
　　
　　站在面前的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衬衫牛仔裤，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显然装的是属于忍者的服饰。
　　
　　金俊绵似乎进行了很微妙的换容，看起来比之前的他的模样稍微平凡了一点，肤色没有那么白皙，黑发全都被吹了上去，他本来长得精致秀美，现在这么一改变，多了几分锐气，看起来有模有样。
　　
　　而卞白贤则是用黑色的眼线勾勒出了上下眼线，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凌厉，谁都想不到他居然就是之前那个容貌秀气，外表无害的卞白贤。
　　
　　“有人联系我了。”卞白贤回应着将自己手上薄薄的笔记本电脑展示给吴亦凡，吴亦凡皱眉看了一眼，卞白贤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开口说：“我隐蔽更换了ip地址，就算对方查看，也会以为我在非洲某个小国，不会知道我具体的方位。”
　　
　　吴亦凡点了点头：“准备走？”
　　
　　“集合时间就在凌晨五点钟。”卞白贤回答，给吴亦凡展示了一下自己黏在指甲上的微型通讯器，“我改变了无线电的输出模式，否则在这个时代，没人能收的到我们那边的信号——不过也有好处，现在只有你们才能接收到我们传递的信号——我和俊绵哥一人一个，一旦出现收不到消息的情况。。”
　　
　　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亦凡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不像是因为要前去充当“卧底”而不安，更像是有什么心事，虽然被眼线勾勒，但是眼底的神色莫测，似乎是悲伤无奈，又似乎是如释重负。
　　
　　“你还好吧？”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卞白贤一愣，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没事。”
　　
　　吴亦凡知道他的性格，即使是有什么情绪的不安，也不会影响到大事，所以也只是简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脸上担忧至极的黄子韬，转过脸说：“你们注意安全，等着。。你们的消息。”
　　
　　“放心。”卞白贤简单地回答，金俊绵只是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身，沿着走廊离开了。
　　
　　“我还是担心。。”黄子韬糯糯地在吴亦凡身后说话。
　　
　　吴亦凡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现在还是凌晨，回去休息吧。”


C 6  MEMORY(回忆)
从回忆里看我

【1】
　　卞白贤和金俊绵沿着一条笔直的地下甬道径直往前。
　　
　　甬道很长，手掌摸着因为长期潮湿而显得特别光滑冰凉的墙壁，有种突兀的古怪感。
　　
　　墙壁上每隔数步有一个支架，支架上隔着一支火把照亮前方的路，因为处于地下，所以火苗不算很旺盛，脚下倒是经常因为缺少摩擦而打滑。
　　
　　等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的时候，不管是卞白贤还是金俊绵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金俊绵开口和卞白贤说话，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说的是日文，喊得是卞白贤的名字：“是焰君吗？”
　　
　　金俊绵应声看过去，一眼看到一个黑发的日本青年大步向着卞白贤走过来，似乎很熟络地搭上卞白贤的肩膀。
　　
　　相比于吴亦凡，吴世勋这种俊美如天人级别的外貌而言，他并不出色，但是胜在气质活泼明亮——金俊绵突兀地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些高中班上的普普通通的男孩子们，虽然不出众，却无忧无虑，生长在健全的，温暖的家庭，不需要担忧自己的安全。
　　
　　他无由来觉得羡慕，身为忍者，居然还能拥有这么明亮清爽的笑容，难能可贵。
　　
　　“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位同伴，秀水君。”卞白贤看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日本传统武士模样，给两个人相互介绍，“秀水君，这是虹君，是我们之前的联络人。”
　　
　　金俊绵对着那位叫做“虹”的青年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白贤说：“焰君，这次我只是相信你，才跟着你一起来的，希望这次的任务是让我能够觉得愉快的。”
　　
　　“这你就放心吧秀水君。”虹走过来，一点也不避讳地拍了一下金俊绵的肩膀，“我们这次要做的，是个大案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2】
　　“他们真的不会有危险吗？”聚集在酒店套房里的剩下的十个人不断由吴世勋解读着卞白贤，金俊绵二人通过指甲上的通讯器传递的消息，得到了一些关于这次的“伪”地震的消息。
　　
　　他们知道所有的忍者并不在一起，分成了一共十批聚集在不同地点，一批大约有十到十三人左右，幕后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只是有一个负责的忍者传达消息。
　　
　　而金俊绵二人那边的传达消息者就是虹，他们这一群人将被安排在一起，直到确切的时间到来，才会开始行动。
　　
　　“危险，怎么不危险。”鹿晗特别的没好气，“去冒充日本人，你觉得很容易吗？”
　　
　　“我不喜欢日本。”张艺兴暗自嘀咕。
　　
　　“我也不喜欢。”黄子韬回答。
　　
　　“现在你们喜不喜欢日本都不是重点。”吴亦凡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得到的消息上来，“重要的是，他们很谨慎，看样子就算一两个人不配合，百多人一起，也是有可能完成任务的，况且，那个叫做“虹”的日本人，和白贤还是旧相识。”
　　
　　“他的旧相识真多。。”朴灿烈小声嘀咕。
　　
　　“嗯？”站在他边上的度庆洙没听见，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朴灿烈有点郁闷地回应。
　　
　　“白贤怎么可能有旧相识？”吴世勋敏锐地突然插话，“这是四十多年前的时间，白贤根本没有出生，就算是旧相识，也不可能是白贤认识的人吧？”
　　
　　吴亦凡闻言一愣——他居然都能忽略了这么一点，他们并不在之前所处的时空，而是在他们都出生之前，在他们出生之前，卞白贤怎么可能有旧相识？
　　
　　“这或许是白贤的另一个秘密吧。”黄子韬低声说，“他说是，那就是吧。”
　　
　　所有人都怀着疑惑沉默了下去。
　　
　　“但是有个问题。。”金钟大突然开口说话，大家看向他的时候，他面色微微有点凝重：“如果白贤他们真的参与了进去——无论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真的参与到摧毁明石跨海大桥的阵容中去，他们如果真的目睹到这样的场面。。”
　　
　　“不该让他们去的。”
　　
　　似乎是刚刚想到这样的问题所在，许久的沉默之后，金钟仁低声说：“他们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眼睛里不该有杀戮，不该有血腥。”
　　
　　吴世勋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所说的“我们这样的人”到底指的是谁。
　　
　　“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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