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金钟仁的声音在颤抖，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感到了些微希冀的线索，又似乎根本不敢去相信，他想要确认，但是希望卞白贤回答，却又不敢听他的回答。
　　
　　卞白贤依旧没有动，也并不说话。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卞白贤身边，半跪下来，手掌紧紧捏住了卞白贤的肩膀，他的浑身颤抖，对方却僵硬如石头。
　　
　　“哥。。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好吗？”
　　
　　“你。。感动过对不对？”
　　
　　“你其实听在耳朵里，你动摇过对不对？”
　　
　　“你说先放弃的是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他一叠声地追问，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量大力摇动卞白贤的肩膀。
　　
　　“哥，你说话啊。。”
　　
　　卞白贤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眼底是彻头彻尾的灰暗，没有一丝光芒流露。
　　
　　“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呢，钟仁？”他的声音喑哑，眉宇间的疲倦一层层叠加，“你想知道什么呢？知道其实我才是那个应该被人骂作“混蛋”的人吗？知道我明明能够挽回却自己放弃还要归罪于“灿烈的隐瞒”吗？知道我最不相信的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吗。。”
　　
　　他悲凉地笑，眼神悲凉：“——一个人心里真的可以存在两个人吗？”
　　
　　金钟仁僵住了。
　　
【3】
　　他的手掌顿在对方的肩膀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卞白贤，眼睛慢慢睁大。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卞白贤——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卞白贤突然抬起拳，重重砸在了金钟仁的脸颊，那一拳于他而言当然只是轻轻擦过，可是却让他彻底清醒了。
　　
　　“你还想听到什么！”
　　
　　“你还要听到什么！”
　　
　　“不够吗！还不够吗！”
　　
　　他嘴角动了动，想要笑，眼底却浮起了湿意，他浑身颤抖，隐约觉得似乎这么做不对，可是却遏制不住身体的条件反射。
　　
　　他伸出手死死箍住了卞白贤的肩膀，把他用力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把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颈窝，他无法抑制地笑了出来，笑得身体战栗，却止不住笑意。
　　
　　“你知道你刚才承认了什么吗。。”他喃喃地说着，因为笑且说话而不住地咳嗽起来，“你承认的事情，对你而言或许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痛苦，对于那个人或许是一种不公平，可是对我而言。。对我而言。。”
　　
　　对我而言就像是世界突然被点亮。
　　
　　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
　　
　　在这一刻死去，也心甘情愿了。
　　
　　他抬起脸，把自己的额抵在卞白贤的前额上，感觉对方似乎往后缩了一下，但是隐约是累了，所以只是动了一下，就再无动作。
　　
　　那么近的距离，他看见对方的眼底。
　　
　　清澈的瞳孔里，是他的影子。
　　
　　他的声音沙哑，鼻尖擦过卞白贤精细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喷在侧颊：“哥。。我可以吻你吗？”
　　
　　距离对方嘴唇的距离只有薄薄的几厘米而已，对方呼出的气息都可以轻易感应。
　　
　　“不可以。”卞白贤回答，一如既往的一句截断，毫无商量的余地。
　　
　　“不。。哥，这并不是询问。。这只是通知罢了。”
　　
　　他的嘴唇轻轻压过去，只是几厘米的距离，轻而易举地贴上对方的两片柔软，缠绵悱恻地吸吮，入侵，占领属地，唇齿纠缠，不死不休。
　　
　　卞白贤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往外推，但是力量却微乎其微，他的背倚着床铺的边缘无法后退，即使他不安地扭动身体，也难以挣脱。
　　
　　好不容易等四唇稍稍分开，才喘息着别开脸，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的红色，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细细的媚意。
　　
　　金钟仁不自觉地抬起手，指腹擦过他微微肿胀的下唇，带出细细的银丝，目光凝视着对方微启的双唇，呼吸就突兀急促了几分。
　　
　　“金钟仁。。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卞白贤在他再一次凑近之前猛地侧过脸避开了袭击，声音哑得厉害，“这样的我。。”
　　
　　这样混蛋的我。。连“多情”这个词来形容，都是侮辱这个词的我。。这样的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我。。
　　
　　“不。。”
　　
　　金钟仁垂眸凝视他，唇角依旧有薄薄的笑意：“你还是不懂。。对于我而言，哪怕。。哪怕你的一个眼神，我都会暗自揣测很久，你的任何一点关心，担忧的眼神，我都会觉得欣喜若狂。对于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我而言，哪怕在你心里存在一点点，我都会觉得幸福，更别提。。”
　　
　　他抓住了卞白贤的手掌，手指穿插进对方的指缝，按在对方的心口：“这里。。有我，对吗？”
　　
　　虽然之前似乎已经确认，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等待一个否认，但是对方的手安静地交叠在自己的手掌下，对方微微垂着脸，却始终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于卞白贤而言，就是承认。
　　
　　“谢谢你。。”
　　
　　他心头柔软，眼眶发热，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卞白贤一怔。
　　
　　“谢谢你。”他弯曲背脊，慢慢地把下巴搁在对方肩头，以一种温柔得让人心碎的力量抱紧卞白贤，“谢谢你，这样的幸福，在我的梦里都不曾出现。”

【4】
　　金钟仁敲响吴世勋的房门的时候，吴世勋刚刚打开电视准备随便看一看节目，他走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就被金钟仁一把抱住。
　　
　　在一天之中经历了被卞白贤靠着，被金钟仁抱着的惊吓的吴世勋，又瞬间呆滞了。
　　
　　“你你你。。有话好好说，你居然已经饥渴到这个地步了么。。”
　　
　　他往后退了几步，带着金钟仁进了门，这才谨慎地把门合上，然后一脚踢在他身上：“混蛋，你无时无刻发情还是怎么着？怎么这种鬼样子！”
　　
　　金钟仁往后退了几步，吴世勋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你脸上那个哭哭笑笑哭笑不得的鬼表情是怎么个情况吗？”
　　
　　金钟仁自动走到他的床边坐下，半晌才慢慢地问：“世勋啊。。你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吴世勋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想告诉我，你在喜欢卞白贤的同时又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了？谁？是艺兴还是庆洙，俊绵还是灿烈？”
　　
　　金钟仁摇了摇头：“不是我。。”
　　
　　“啊？”吴世勋没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才突然大惊失色，“难道！”
　　
　　“嗯。”金钟仁知道他已经理解了。
　　
　　吴世勋觉得无比荒谬，他当然不会有金钟仁那样的想法，现在只是觉得嗤之以鼻：“所以你的意思是，卞白贤心里居然装得进你们两个人？那他还真是，温柔多情又风流啊。”
　　
　　“世勋！”
　　
　　“我说错了吗？”吴世勋抱起手臂，神色灼灼，“金钟仁，你这是喜欢到脑子抽筋了吗？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你，的确是值得喜悦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心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这还算是喜气洋洋的高兴事吗？金钟仁，你的爱情太卑微了。”
　　
　　金钟仁摇了摇头：“你不懂的世勋。”
　　
　　吴世勋冷笑：“我不懂？你还希望我懂什么？金钟仁，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金家的少爷，你是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富家子，你的身家在全球都能排进前三，你这样的人，因为一个卞白贤，已经疯了多久了？你进入EXO就是为了这么卑微地去爱一个人吗？”
　　
　　金钟仁却嗤笑了起来：“吴世勋，那又怎么样呢？身家再高，地位再高，那是我的吗？那和我有关吗？我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区别吗？难道我喜欢一个人，就只能勾一勾手指，对方就该乖乖跟我走，对我言听计从才可以吗？除了出身之外，谁又比谁高贵？”
　　
　　吴世勋脸色难看：“好，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个话题，卞白贤心里有两个人这件事，难道你应该觉得感恩戴德吗——因为对方终于好歹把你放到心里去了？金钟仁，你这是不是叫做犯贱？”
　　
　　金钟仁脸色也不好看了：“犯贱？”
　　
　　“心里有两个人的爱情，算什么爱情！”吴世勋冷笑，“灿烈之前画的那幅画就像是他的写照一样——《纳西赛斯》，看着自己的倒影而死的美少年，最爱的人始终是他的自己，卞白贤也一样，心里有两个人，实际上就是最爱自己，你们只是浮云吧？”
　　
　　“世勋！”
　　
　　吴世勋却不理会他眼带警告的威胁，一手指着金钟仁的心口，继续说话：“那你告诉我啊，你这颗心里有一个卞白贤之后，你还能爱上谁？他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的时候，你的视线里除了他还能注意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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