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灿烈的行为有点粗暴，您没事吧？”金俊绵在话音落下之后亲切地问。


机器哽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没事。。”


金俊绵看起来颇为安慰地点了点头：“您请继续吧。”


“那么请你看一看你手上的塔罗牌，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金俊绵低下头，一边打量自己其实看了很多遍的牌，一边详细描述：“双手反绑被倒吊起来的勇士，头顶有隐约的天使的光环，不过这位勇士面色安详，就像是知道为了别人牺牲，是一种精神永存的，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一样。”


他把这张牌面用诗歌一样的语句说出来之后，机器又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知道代表着倒吊人的神祗是谁吗？”


金俊绵略一思索，很快回答：“如果没有记错，应当是。。普罗米修斯吧？”


“普罗米修斯，他的名字在古希腊语中，翻译为“先见之明”。普罗米修斯教会了人类知识，宙斯禁止人类用火，可是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去奥林匹斯偷取了火种。在现代社会，普罗米修斯通常被比喻为，成全了他人，而宁可牺牲自己的存在。”


金俊绵点了点头，温和地接口：“我知道这个典故，普罗米修斯是个固执的人，火神赫准斯托斯劝告他归还火种向宙斯承认错误以得到谅解，他却始终不肯承认错误，而是为了人类，被缚在高加索山上，忍受风吹日晒，以及鹫鹰啄食肝脏的痛苦。”


“你研究过希腊神话？”


“高中的时候选修了这门课。”


金俊绵微笑着说，“我还记得，是著名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用箭射死了神鹰，砸碎了铁链才救出了普罗米修斯。”


“说的没错——而你就是这样的人。正位的倒吊人，表明着自我牺牲，献身回报的意味，你也是这样的性格，对于你在乎的东西，你或许会固执得不输给普罗米修斯，只是为了自己的道德准则而奉献太多的东西。”


金俊绵没有说话。


“你从小生长在家教严苛的家庭，父母都是名人，导致你也必须做一个不会被挑出任何缺陷的无缺是人，你习惯于按照规则行事，习惯于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后反省自己，无论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这样的你，是倒吊人的存在。”


金俊绵点了点头，并不惊讶的模样。


“倒吊人即使被挂在树上，也没有感到痛苦，他做的是忍耐。但是倒吊人的忍耐会得到回报——你也一样，擅长忍耐的你，总有挣脱束缚的一天，也会有人来解救你，带你离开道德的单行道。”


“那是。。赫拉克勒斯一样的人吗？”金俊绵也露出了笑容。


“或许，但是并不算每个赫拉克勒斯，都能解救普罗米修斯。”机器意味深长地总结。


“或许吧。”金俊绵不置可否。


“请告诉我你的一个优点，以及一个缺点。”


金俊绵显得有点苦恼地想了想，才迟疑着回答：“优点大概是。。性格细致温柔，缺点当然很多，或许太爱为别人操心，这点比较明显吧？”


“你也知道，那就好办多了——EXO的副领导者，我送你一句话。”


金俊绵之前从前边出来的人的举动察觉到，每个人被送的那句话会出现在塔罗牌上，所以他立刻低头去看手上的牌。


牌面果不出所料地浮现了一行浅浅的字迹。


“为别人而活并不是一种美德。”
【2】



鹿晗在此之前一直显得很焦躁，等金俊绵出来的时候，反而变得冷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正抱着手臂，表情却有点担忧地注视自己的吴世勋，吐了吐舌头，和金俊绵擦身而过。


明亮的红色光芒笼罩了鹿晗全身，他消失在原地。


吴世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


金钟仁问他问题的时候，眼睛看的是卞白贤的方向。


“你关心我好歹有点诚意好么？”


吴世勋无语地踢了他一脚，然后扭过头再去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只不过鹿晗在占卜之前，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你也不能指望一个人一直心情好的不得了吧？”金钟仁也很无语。


“不。。只不过。。”吴世勋想了想才继续说，“他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他，但是好像。。”


金钟仁敏锐地想起来之前卞白贤和他和朴灿烈说到的事情，表情有点不自然，但是吴世勋因为思考而错过了这个表情。


“你可以问问他。”金钟仁说，“你们不是说过么，如果是彼此需要知道的事情，不隐瞒对方。”


“那或许是我不需要知道的东西呢。”吴世勋拧起眉。


“那就一直不知道就是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换成你你能急哭。”吴世勋冷嘲热讽。


金钟仁沉默了，算是承认他说得对。


吴世勋把心情稍稍收敛了一点，然后重新看向金钟仁：“但是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


金钟仁收回目光，困惑地回视。


“你明明知道，对白贤这种人，强迫的方式只能适得其反，可是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你这么对他做——你真的没想过后果吗？”吴世勋这次是非常认真地问出来的，表情都显得真挚。


金钟仁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吴世勋也不催他，就这么等着他开口说话。


许久，金钟仁才缓缓地攥紧了拳，低声说：“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世勋——至少鹿晗哥的性格注定了你不会那么辛苦，并且你们之间，也并不存在另一个人，另一个。。比你还要强大的对手。”


吴世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考虑的事情也太详细，他本来就是理智控制思维的人。。”


金钟仁说着，脑海里浮现的是刚才占卜时留给他的那句话，他不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可是还能怎么办呢，真的是累到想要不去喜欢，但是做不到啊。”


吴世勋看着他。


他们是彼此见证彼此在这一年内的感情变化的。


金钟仁的感情，从最初的略微好感，到心动，再到爱情，最后变成现在这种已经沦陷太深，无法拔足的状态，他是眼睁睁看着金钟仁这样沉溺下去的，却毫无办法。


到最后，他也只能抬起手拍了一下金钟仁的后背。


他的这个兄弟，大概是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衣食无忧，所以好运气被用完了，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克星。
【3】



这时候的鹿晗早就已经在屋里的沙发上坐定。


和之前大部分人一样，他的目光锁定了机器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有点茫然。


“姓名：鹿晗；心愿状况：未完成，未取消；测试答案：那要看值不值得交换；曾经制约者，吴世勋；异能觉醒状况：是；THE CHARIOT，逆位战车。”


鹿晗微微扬起了下巴。


“你是上天的宠儿，大概在你擅长的领域，你的天赋已经太高，高到让你根本找不到对手，从而永远都在胜利的地步了吧——战车的代表神祗是战神阿瑞斯，代表着“永不放弃”的主旨也代表着永恒的胜利。”


鹿晗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还有下半句话。


“但是。。却是逆位的战车。。”


“逆位的战车代表了什么？”鹿晗忍不住问。


“逆位的战车与你而言，或许代表着。。失败的结局，你或许未来会因为某些原因，在你最值得骄傲，也从未觉得吃力的领域上失败，那个时候，你感到的挫败感将会是其他人的许多倍。因为从小的战无不胜，已经让你形成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清高的思绪，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容不下一点失败了。”


“挫败感？对不起——我并没有觉得我因为什么事而产生挫败感，而且我也不明白。。您的意思是，未来我或许会在信心满满的时候遭遇意想不到的失败？”


“逆位的战车，代表的的确是这样的意味。但是于你，或许更复杂一点，因为你的失败，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更甚一步地说，逆位战车，或许对你造成的打击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鹿晗的手指在膝盖上缓缓握紧。


“精神上的打击。。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这种精神上的打击的来源。。”


“如果真的遭到了这样的打击，那也是你自己酿造的苦果——鹿晗，你是聪明人，并且是隐藏得很好的聪明人。”


鹿晗看起来对机器的赞赏和评价并不感冒：“什么叫做，隐藏得很好的聪明人？”


“知道为什么刚才，朴灿烈发火了么？”


鹿晗一愣。


“在你们之前的游戏里，你抽到的是狼人，代表着敌对的力量，可是与此同时你又因为丘比特而被和吴世勋绑定在一起，成为了第三方的力量，可以说，你的身份或许是所有人之中最复杂的那一个。”


鹿晗不发一言。


“你的狼人同伴们以为你属于他们，无辜的村民们也并不知道你是狼人，而同样和你绑定在一起的吴世勋，甚至根本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其实是狼人——在不同的人面前，你的身份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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