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没什么好处。”


卞白贤并不挪开视线，声音沙哑，“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没权力，也没资格，钱倒是有不少，可是我想，就算给了你，你也没办法拿出来贿赂这里的人。”



“那么陪我睡一晚呢？”



卞白贤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种众目睽睽，一间房子里有起码六个监视器的地盘？”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镇定自若，就算是在害怕，也不愿意让我威胁啊。”


李斯特笑了，眼睛似乎有些迷离，“再次重逢，没和你的骈头一起与我见面，被甩了？不不不我猜猜，他们才不会甩掉你。。你要做什么？你有什么小打算，需要避开你的那些同伴们，反而来求助。。联合国最不算好心的家伙？”



卞白贤眯起眼睛。



“你想知道什么呢？如果你愿意和我一件事交换一件事，我可以同意。反正。。”他笑了笑，嘴唇却在颤抖，“反正你在这里也无法离开，更甚至。。我也不在乎那些。”



李珍基看了卞白贤一眼：“需不需要我回避？”



卞白贤对着他笑了笑，眼神有点疲惫。



李珍基无由来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卞白贤的精神状态比一开始时更糟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吞噬他的生命气息，而现在，他已经气息奄奄那样。



但是他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只是一顿，转身走开。



卞白贤看着那扇巨大的门缓缓合拢，整个人依旧靠在墙壁上，他的心脏跳动的太不规律，让他有些无法忍受那种剧烈的痛苦，他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但是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很镇定。



“你问一个问题，我回答一个，然后作为回报，你告诉我一件你知道的，而我不清楚的事情，可以吗？”



“你怎么笃定我会告诉你呢？”


李斯特勾起嘴角，“我凭什么，会愿意对你吐露我知道的，你欠缺的东西呢？用你的秘密交换，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卞白贤笑了。



“别开玩笑了，李斯特先生。”他说，“当初其实抓住我，逼供与否都毫无意义，我本来就不是核心人员。。而释放我，并没有给我上太严重的刑，也未必是因为我爸爸。。”



李斯特脸色一瞬煞白。



“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我，不动重刑，而且又把我给放了呢？虽然我很感激。。”


卞白贤笑了笑，显得很虚弱，“给我留下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毛病，李斯特先生，如果想这样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好像有些。。太夸张了？”



“你想说我对你有心思？”


李斯特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一瞬间的电流刺激得重重坐了下去，“别开玩笑了卞白贤，你还没。。”



卞白贤咳嗽了一声，双腿发软，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剧痛，就好像有谁在用巨大的锤子砸他的头盖骨，而他的心脏，揪得生痛。



“你看。。”他低声说，“这不是我说的，可是你的反应，太过激了，看起来都有些。。畸形。”



李斯特喘着气看着他，眼神难得的阴霾。



卞白贤被他的眼神突兀盯住，整个人肩膀猛地往上一提，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可是却依旧坚持着没有转移视线。



“好好好。。”


李斯特喃喃地说，“算你说的对，卞白贤。。只不过原本的那个Kim，和现在的卞白贤，是过去和现在的差别，于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我知道，但是如果真的要用Kim的秘密来交换你知道的事，你换不换？”卞白贤轻轻地问。



李斯特笑了。



“怎么不换？那个作为联邦探员的Kim。。”





他不会忘记那个化名为Kim的年轻人，第一眼看着他的时候，他穿着并不算太合身的白色制服，大概是第一天进局里，所以并不知道制服其实只是形式，大部分人都是便衣的常态。



他那时候只不过是伪装成一起车祸的肇事者家属的青年，想要进去勘察一下屋内设施，在电梯里和对方狭路相逢。



“你好，要去几楼？”



年轻的警员对着他友善地点了点头，手指点在电梯间的按钮上。



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昏了头。



只可惜，再次和对方见面的时候，对方看着他的样子，完全陌生——


事实上，谁会去记得一个和自己只是在电梯里共同呆过数十秒的陌生人呢？



哪怕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染上的是恐惧，也要让他记住自己是谁。



李斯特.马丁从来都是个疯子，在很早之前，所有人都知道。



他不愿意用正常的方式去让一个人铭记他，因为他觉得那太过于普通。



可是太不普通的，他又不忍心。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只不过，那个人是Kim，而那个Kim，不是卞白贤，那个Kim，早在被他亲手放掉之后，就成为了他一个人的执念。

【7】




“那么。。我就先问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玻璃后的那个人，“你目前隐藏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他低声问。



卞白贤在他的视线里轻轻地笑了笑。



只是嘴角微妙地上扬了几度而已，李斯特在那个瞬间似乎觉得，Kim回来了。



“最大的秘密吗？大概是。。Kim快要不在了吧。”



“Kim从来都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李斯特突然激烈地反驳。



“我知道。。但是我毕竟是那个联邦探员的Kim的载体。”


卞白贤不以为意，他已经不去看李斯特的眼睛了，他喘着气，逼迫自己尽量稳住声音，能够忽略掉脑海里那些刺耳的尖叫，那种好像从大脑直接刺激肉体产生的疼痛感。



“我的意思是。。我快要死了。”



他说着，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所以Kim，也算是真的要不见了吧。”
C 4 SPACE（时空）




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平行时空吗？





【1】



朴灿烈并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是实际上，在某些时候，他的情绪却有可能突然转变，就像是英国伦敦多变的天气，这大概是艺术家的通病——


而现在的他，坐在餐厅内，表情却说不上多好，甚至有些危险。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一个喝饮料，一个品浓茶，看起来都老神在在的。



“抱歉，如果你们没事可说，那么我就走了。”



朴灿烈的此行，并不是可以来这里找人的，他和卞东河，以及金基范的相遇本来就是个巧合，如果不是遇见了，他现在应该乘坐着车在赶往维也纳的路上，而不是坐在这个贫民区附近的，算不上多高档的餐厅里看对面的两个人发呆。



他虽然非常尊敬卞白贤的父亲，但是这个卞白贤并不喜欢的男人如果只是来浪费他的时间，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和对方纠缠的，毕竟他觉得，叙旧这样的事情，或者换取被他视为“岳父”的这个男人的青睐或者喜爱，都建立在能够活下去这样的基础上。



隐约感觉到的，好像不提防就会有性命的威胁的这种预感，并不是只是度庆洙一个人的预知力可以察觉，至少朴灿烈觉得，在这个时间段内，除了和自己现在在同一条船上的另外十个人，没有人可以轻易得到他的信任，包括他自己的父亲。



他和他的父亲其实算不上很亲近，因为父母都很忙，所以小时候经常不在家，说是亲情当然有，但是更多的尊敬有余，亲昵不足——


父亲的秘密不少，让他做的事他也会做，因为父亲的要求而和卞白贤产生嫌隙，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去责怪什么。



只不过，他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更想要尽快把能做到的做好。



在朴灿烈准备站起来走人的瞬间，卞东河轻轻拍了拍桌子。



“淡定点。”


他说，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实际上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凝重。



朴灿烈慢慢地握紧了搁在桌面上的手，盯着卞东河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卞东河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看着朴灿烈的脸，“只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关系到以后的很多事情。”



“为什么你们二位会在一起？”


朴灿烈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要太粗鲁，但是眉宇间的烦躁情绪还是一点一点渗透出来，不好的预感在一天天加重，他不想费太多口舌。



“因为我们有共同之处啊。”


接话的是金基范，一边用吸管吸着奶茶底部一个个小小的黑色圆球，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模样，“我和卞先生，在联合国可从来都不是站在一块儿的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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