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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看见没有,咱哥儿们现在就叫‘骑虎难下’,米旆!你别晃啊!”
真难想象,我们这么大的孩子还有不会骑车的,景阳确实就是一个。男孩儿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简直就是趴在车后面,偏偏他嘴又逗,整个练习过程滑稽又好玩儿。
“诶,景阳,你稳住,”我一直盘腿坐在旁边的草地上,看着他们两个耍宝似地互掐,胡闹,看得肚子都笑疼了。
“丫头,给你算一命吧,”我一扭头,旁边坐着个瞎子,他手里伫着个棍儿。这瞎子,我们刚来时他就坐旁边摆摊儿呢,没多大在意,现在他主动找生意来了?我好玩儿地望着他,“你怎么算,可以算什么,”
“摸手相,你想算什么都可以,”
我爽快地把右手伸过去,“你就算算我想算什么,”顽皮地说。这时,米旆和景阳也丢下车跑过来,
“算的不准不给钱的,”景阳扒了下他的棍子说。米旆下巴搁在我肩头,也一旁坏笑着,
“我算的都是将来事,哪有现在就可以马上应验的——-”瞎子微笑着,似模似样儿地摸上我的掌心,手指劲儿还有些重,好象在摸索掌心的纹理,
“姑娘很漂亮吧,”
我笑起来,
“废话!”米旆嗤了声,又扭过头狠狠吻了下我的脸庞,
“姑娘很有异性缘,”
我咬着唇,放心地靠着身后的米旆。两个男孩儿互相瞄了一眼,俱是不屑他的模样:这很好想,我一个女孩儿,身边他听着有两个男孩儿的声音,胡说有异性缘也不过分,
“漂亮女孩儿都有异性缘,说点儿新鲜的,”景阳干脆也盘腿坐在草地上,又去挑他的棍子,
那瞎子到不做声了,只一直一条纹理一条纹理摸着我的手心,神情淡然下来,慢慢摇起头,
“招太多桃花也不好哇,伤人的心呐,你这辈子注定要欠着两个人的,你快活了,他们不容易呐——-”喃喃着,还真象受了天意一样,神神叨叨,
我更觉好笑,哦,现在我身边有两个男孩儿,就是两个了,那正好有三个,四个,五个呢,眯起眼,我望着他,
“怎么只有两个咧,我看我手心有好多小丫丫,说不定一个排一个连哩,”我还在逗他玩儿。算命的能信?
“就是,你不知道这女孩儿有多漂亮,一走出去后面不跟一加强连?是不是啊,米旆,”景阳也跟着开玩笑,特意强调那个“有多漂亮”,我听了呵呵直笑。米旆一直没做声。
只看着那个瞎子又摇摇头,好象无可奈何,
“你别不信,你欠下的桃花债是多,可这两个人,哎——-”还越说越象真的咧,我笑着抽回手,“说的一点儿也不准,谁说我要算桃花了,不给钱!”站起身,还去拉旁边的米旆。
“就是,她生气了,你怎么不说注定有一个加强连的为她伤心,——-”景阳又调皮地去扒了下他的棍子,也笑着站起了身,
“不给钱就算了,可你别真不信我的,——-”瞎子还在身后叨叨。我拉着米旆才没理他。
身边的男孩儿始终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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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子,把我的瓜达尼尼给我,”毛毛坐起身,落寞地伸出手,
我把她的小提琴递给她。她接过后,微噘着唇委屈地拉了首柴可夫斯基的《忧郁小夜曲》。拉完后,两手一摊又摊回床上。
我无奈地看着落寞的毛毛。她脚还包着,天天又不能下床,整天躺着,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再加上不能去参加庆功宴,她难过死了。
“不行,三子,你一定要去,不然,我咬死你,”突然歪过脑袋,哀怨地瞅着我,
我无奈地笑着,把手腕递过去,“你咬,你咬啊。还没想通?瓜达尼尼才是我们的武器,”又去滑了一道她手边的琴弦,
“三子,你去琴房弹一段《想谭诗》给我听好不好,”她真是想哪儿出就哪儿出,娇气地拉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毛毛,忘了你的小老婆吧,这才是你一辈子的归宿,”我又把小提琴往她怀里按了按,她还拉着我的胳膊,直摇头,“不,你弹给我听好不好,——-”
你怎么扭地过她和你这样撒娇?没办法,人家是病号,她想干什么,你不都得应着。只能去琴房。
远远,就听见流泻出优美的《睡莲》,亲切纯净的旋律犹如耳边细语。
推开门,果然,一个同样优美的背影。姚夜。
我靠在门边静静地听他弹完整曲,确实非常完美。想起毛毛总对他的评价,“没有感情”,我到真听不出这么细致。毛毛是真爱钢琴。
见他抬眼,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别的琴房现在都锁了。毛毛想听曲子,我能用一下这钢琴吗,弹完一曲子马上还给你,”
他也没回答我,只拿起琴谱起了身,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毛毛和他吵过几次架,他不想搭理我也是正常。我无所谓地坐到琴边,还是说了声谢谢,
“毛毛,听着,《想谭诗》是不是,”我拨通了手机后,放在钢琴架上,
《想谭诗》是犬夜叉里的一段钢琴曲。听这首曲子有氧气被抽空的感觉,忧伤淡淡的总是散不去。毛毛心情本来就糟,还听这样伤的曲子,不好。可她非要听,我只能就着她。
一旦进入,我就会投入。技巧或许不娴熟,可,我“有感情”啊。琴房里,只闻忧伤的《想谭诗》————
当我再拿起手机时,那边是毛毛抽噎地声音,“三,三子,太,太好了,我舒服,舒服多了,”没办法地笑着摇摇头,这个毛毛哟,
“啪啪啪,”突然门边响起轻轻地巴掌声,
我一回头,笑了,是减元。
他走过来就坐在我身边,食指点着一个琴键“铛铛”响,“怎么就弹地这好咧,”象个撒娇的孩子,“给我也弹一首吧,”笑地可爱极了,
我朝他调皮地皱皱鼻头,回头望了那边还坐在沙发上看琴谱的男孩儿一眼,压低声音,“这琴人家还等着——-”可话没说完,我见那边的姚夜好象也没要过来要琴的意思,想着给减元弹一首怎么了,玩心一重,就又转过头,小声跟脑袋嗑在我肩头的男孩儿说,“想听什么快说,咱们抓紧时间再来一首,”
“你弹什么都好,不过最好是快活点儿的,刚才那首惨兮兮的,”
我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弹什么呢————想着,指尖已经灵动起来,《快乐的农夫》。
真是快乐的,边弹着,我和减元都象两个调皮的孩子呵呵笑着,因为,他一直在旁边捣蛋。
也没敢闹多长时间,牵着减元起了身。“姚夜,谢谢你啊,”
男孩儿也只是淡淡地抬了一下眼,又回到他的琴谱上。
“啊!”从琴房里出来,减元突然打横抱起我就跑了起来,
“减元,你干嘛啊!”夕阳下,傍晚的晚风徐徐吹来,一个男孩儿抱着一个女孩儿奔跑在校园里,一道多么迤俪的风景,引来三三两两学子的注目,
他把我放在了操场上双杠上坐下,我害怕掉下来,双手牢牢抓住身后的一条杠子,“小疯子,快放我下来,”娇嗔地瞪着他。这只双杠是男孩儿玩的,还有点高咧,
他呵呵笑地粘在我身前,脑袋搁在我的双腿上,耍赖地说,“等会儿,给你样东西,”
我笑着看着他向后退了一小步,轻轻抓住我的脚踝,从手腕上卸下一根红绳————
“绑在左脚上,小鬼莫要来,绑在右脚上,红运天天回——-”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绑着————
看着男孩儿纯真诚挚的侧脸,我,彻底地愣了。
许多年以后,当我从角落里翻出曾经绑在我双脚上的四根红绳,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深深的绑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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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哦,”接过小男孩儿递过来的碟子和钱,鼠标移动,在电脑里勾注,
“你们这里有《风神之臣》吗?”
我一下愣住了,“恩,---”这才抓瞎咧,我也只是偶尔来这打混,南子这店我其实不熟,
“有,你等着,”一个声音正好插进来。幸亏东海回来了,手里提着的早点往我面前一放,“三子姐,快吃吧,你最爱的三鲜粉,”人已经去后面货架拿碟了。
南子不在,通常都是东海看着店,他很熟,而且男孩子没一个不好游戏的,东海更是得心应手。
看着小男孩满意地拿着《风神之臣》走了,我也愉悦地打开面前的塑料袋,我最爱的三鲜粉----却,当浓郁的香油味儿扑面而来时,我一阵作呕,
硬是压下了难受的反胃,我的眼睛都憋红了,赶忙推开面前的三鲜粉,
“南子说他今天去碟市看看,中午我们----三子姐,你怎么了?!”东海弯下腰紧张地看着我,我朝他摆摆手,“没什么,可能这几天胃有点受凉,”微笑着蹭了蹭眼睛。这几天是很没有胃口,特别是见着油腻的东西,今天竟然看见大爱的三鲜粉都想吐?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胃,它是怎么了----
怕东海紧担心,我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到了别处。“这地儿还蛮大,其实还可以弄点儿漫画租,”我起身晃悠在左边靠墙的空地,其实也是想活动活动,压下刚才那股不适,
“呵呵,你和南子真想一块儿了,南子说漫画是个大市场,他得先摸熟些再进书,”东海一边打扫着店里的清洁,一边笑着说。我也点点头。也是,南子对这个店可下了不少心思。
“我是一只小色狼---”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
“和三是吧,我是‘玉旗’的冯予诺。”玉润儒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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