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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的政治,或对它的恐惧,会让你分心、犯错。你的对手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制造那些错误。”
那些贴错标签的样本飞过我的脑子。我的胃立刻打结。
他接着说:“这情况就像沉船上的人会变得野蛮,每个人只顾着求生存。你不想挡在任何人的前面。当别人陷入恐慌时,你不希望让自己处于弱势。里士满的人现在正陷于恐慌。”
“有些人是。”我同意。
“可以想见。洛丽·彼得森的死并非不可避免。警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没有对她的报警电话优先处理。凶手仍旧逍遥法外,妇女继续遭殃。大众在怪政府官员,当官的在找代罪羔羊。这是野兽的本能。如果警方、政客可以一路怪罪下来,他们就会这样干。”
“或一直怪到我的门口为止。”我愤愤地说,不由得想起凯戈尼。这种事会不会落到他头上?我知道答案,并且大声说了出来。“我不得不觉得,因为我是女人,所以容易被人当成攻击目标。”
“你是个身处男人世界的女人。”弗特西斯回答,“在那些老男孩发现你牙尖齿利之前,你永远会被视为容易攻击的目标。但你不好惹,”他微笑,“你要让他们知道这一点。”
“我该怎么让他们知道?”
“你的办公室里有没有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我的下属很忠心。”
他一手挥掉我的回答。“信任,凯,信任到你可以托付生命。比如,你的电脑分析师?”
“玛格丽特一直很忠心。”我迟疑着回答,“但托付性命?我不觉得。我对她的私生活几乎一无所知。”
“我是指你的安全……你最好的防卫是想办法找出是谁侵入你的电脑。你可能找不出。如果可能,你可以找一个受过专业电脑训练的人帮助你,一个科技侦探或你可以信任的人。我想,去找一个你不真正了解或可能会说三道四的人不是个好办法。”
“我想不出这样的人。就算我找出是谁干的,也不见得有好处。如果确实是记者侵入,我看不出即使找到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也许不会有帮助,但说不定有,我会试试看。”
我不了解他想把我推往哪个方向。我感觉到他有他的怀疑。
“我会把这些事记在心里。”他答应我,“如果我被叫去作证,凯。如果有人逼问我,比如,像那些新闻报道是否会促使凶手的暴力达到顶点之类的话,”他停了一下,“我不想被人利用,但我也不能说谎。事实上,这个凶手对新闻的反应和他的动机,都有些不寻常。”
我静静地听着。
“事实上,不是所有的连环杀手都对有关他们的报道感兴趣。大众比较会相信,大多数做出这种耸动罪案的人想获得知名度,想领略自身的重要性,譬如辛克利。只要射杀了总统,立刻会变成英雄。一个能力不足、心理失衡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保不住工作,也无法与人建立正常的关系,但这举动却让他在一夕之间举世皆知。依我的看法,这类人是例外,他们是极端。另一极端是卢卡斯与图勒。他们作案后,常常不等案子上报就已经离开。他们藏起尸体,隐匿行踪。他们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不断搬家,沿路寻找下一个目标。根据我对里士满凶手的心理分析,他是这两种极端的混合。一方面,他杀人因为他非杀不可,但也绝对不想被人抓到。另一方面,人们对他的注意又让他兴奋,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做的事。”
“你这么告诉埃伯格的?”
“我想上星期我与埃伯格或其他人讨论时,我还没有想得这样清楚。但汉娜·耶伯勒的案子坚定了我的想法。”
“因为艾比·特恩布尔?”
“不错。”
“如果她是凶手锁定的目标,当你想震撼里士满,甚至上全国新闻头条,还有什么比杀了正在报道这条新闻的得奖记者更好?”
“如果艾比·特恩布尔是他原计划要杀的人,那么他这次的行动是有选择地冲着一个人而来。前四次看起来是那种随机挑选、残杀陌生人的典型案件。凶手不认识那些女人。他跟踪她们,一有机会就下手。”
“DNA检验会证实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猜测着他想法的走向,“但我很确定。我绝不相信是另一个人杀死汉娜。那个凶手想杀的人其实是艾比。”
“艾比·特恩布尔是名人。从一方面来说,我问自己,如果她是预定的被害人,凶手可不可能犯了错误,错杀了她妹妹?另一方面,如果预定的被害人确实是汉娜·耶伯勒,而她偏偏又是艾比的妹妹,这种巧合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
“更怪的事也曾发生过。”
“当然,没有一件事是百分之百的。我们可以猜测一辈子,但永远不能确定。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比方说,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他被他母亲虐待,被人性虐待,诸如此类?他是不是在报复社会,以表示对这世界的轻蔑?我在这行待得越久,越相信大多数心理学家不愿听的话,那就是有些人杀人,只是因为他们享受杀人。”
“我很早以前就已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愤怒地告诉他。
“我想那个里士满的凶手正得意得不得了。”他平静地继续,“他非常狡猾,计划得非常周全,很少犯错。我们不是在对付那种右前方脑叶出了问题、心理不能适应的人。他没有精神错乱,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有精神病态的性虐待狂,智力在中等以上,能够应付社会,可以保持能被一般人接受的表面行为。我相信他在里士满有职业。如果通过他的职业或嗜好,他经常接触到心理或生理上受伤,或很容易被他控制的人,我一点也不会惊讶。”
“哪一类职业?”我不安地问。
“可以是任何一种。我打赌,他够聪明,够能干,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医生、律师、印第安酋长。”我记得马里诺如是说。我提醒弗特西斯:“你改变了过去的想法。原来你假设他可能有犯罪记录或有精神病史,说不定两者都有。一个刚从精神病院或监狱出来的人——”
他打断了我的话。“由于最后两件案子,特别是把艾比·特恩布尔放进来考虑后,我的想法改变了。一般精神错乱的凶手很少有能力一再逃过警察的追缉。我认为在里士满的凶手富有经验,可能在别的地方已经杀人多年,而且成功地逃过追捕,就像现在一样。”
“你认为他搬到一个地方,杀上几个月,然后再搬走?”
“不一定。他可能相当自律,搬到新地方,找到新职业。他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动手,但一旦开始就不能歇手。而且每到一个新地方,他就越难满足。他变得越发大胆,越发不能控制。他向警方挑衅,然后经过媒体报道,整个城市的注意力让他很享受——现在可能又加上了他对被害人的选择。”
“艾比,”我低语道,“如果他是想杀她。”
他点点头。“这是他所做的最新、最大胆、最不顾危险的事——如果他杀掉一个高知名度的政法记者,会是他最大的成就。不过也可能有其他因素,相关的想法,心理的投射。艾比写他,使他觉得他与她有某种关联。他的愤怒、幻想都集中在她身上。”
“但他搞错了。”我愤怒地说,“他认为的最高成就,这下全搞砸了。”
“正是。他可能并不清楚艾比的长相,也不知道她妹妹去年秋天搬来与她同住。”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很可能直到他看到新闻或读到报纸,才发现他杀的女人不是艾比。”
我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之前我并没有想到这点。
“这让我非常忧虑。”他靠回椅背。
“什么?他可能再去杀她?”我并不相信。
“我担心,这次没有实现计划,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可能因此变得更为残忍。”
“他还要多残忍,才算更残忍?”我大叫出来,“你知道他对洛丽做了什么?现在汉娜……”
他脸上的神情让我停了下来。
“在你来之前不久,我打过电话给马里诺,凯。”
弗特西斯知道。
他知道汉娜·耶伯勒的阴道样本呈阴性反应。
凶手可能没有对准。我收集到的大部分精液在被单和她的腿上。他唯一成功插进的是把刀。她身体下的床单因血液凝固而僵硬变黑。即使她没有被勒死,也可能因流血过多而死。
我们坐在逼人的沉默之中,眼前浮现出恐怖的影像。居然有人能如此折磨另一个人,甚至因此而得到快感。
我看向弗特西斯,他眼神黯淡,脸色憔悴。我想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这样苍老。他可以听到、看到发生在汉娜身上的折磨,他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事。房间似乎向我们包围过来。
我们两人同时起身。
我绕了远路,走回停车的地方,没有走直通停车场的那条小路,而是穿过校园。远处的蓝脊山脉像朦胧的冰冻海洋,圆形建筑的圆顶是明亮的白色,草地上有一条条稀疏的阴影。我可以闻到树的气味,草地在阳光下依然温暖。
一群群学生从我身旁走过。他们自在地谈笑,没人注意到我。当我走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时,背后突然传来阵阵跑步声。我的心几乎跳了出来。我猛地转身,一个慢跑的年轻人撞见我惊吓的眼神,嘴诧异地张开。他那红色短裤、棕色长腿的身影像一道光,穿过人行道,转眼间消失。
第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六点我就到了办公室,那里悄无人影,前门的电话仍设定成直接转到州政府的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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