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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文燕疑惑。
“没有。”明月说得肯定。
“不会吧?”文燕看着妈,不希望妈撒谎,对女儿撒谎。
“我说只要他永远不见文秀,我可以不追究他弟弟的责任。”明月也不想撒谎,也无须撒谎,她觉得她很正义。
“妈,你这么做合适吗?你这是仗势欺人。”文燕的声高了,脸涨红了。
“我怎么仗势欺人了?打人的是他弟弟,受伤的是你妹妹,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还要我怎样?”明月的声也高了,脸气得白了。
“妈,你想过没有,文秀和何刚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恩爱,你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呀。”文燕没感到自己在教训母亲。
“你懂什么,我是在帮文秀,他爱的不是文秀,是他弟弟。”明月也没感到是在强词夺理。
“这事要是让文秀知道,看她怎么对你说。”文燕走,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整理好表情,然后才进去。
明月也跟着进去了。
何刚提着一大兜吃食走进家门,见妈,强颜欢笑。何大妈能下床了,下床就洗衣服。
“妈,你的病还没好利索,怎么又洗衣服?”
“病长在我身上,我心里有数。”
何刚把东西放在桌上,何大妈扶着腰站起:“买这么多东西,去看文秀呀?”
“不,是给你买的。”
“给我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快去给文秀送去,她得好好补补。”何大妈坐在床上。
“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子明天就可以出来了。”何刚继续强颜欢笑。
“真的?”何大妈笑了,笑得真。
“妈,还有一件事,我们单位派我出趟差,现在就得走。”何刚笑着说。
“出差?文秀刚好,你不会和单位说说,让别人去?”何大妈不解。
“妈,咱是先进生产者,咋能提这样的要求呢?”
“也是,不能因为咱自己的事耽误了公家的事。”
“妈,我这次出差时间比较长,您自己可要注意身体。”何刚笑不出来了。
“没事儿,你就放心去吧,黑子也就出来了。”何大妈仍笑。
何刚不知还需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起身向外走去。
何大妈到门口送何刚。
何刚走出一截,何大妈叫住他:“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别舍不得花钱,回来也别给我买这买那的。”
何刚答应:“知道,妈,回吧。”
何刚走出一截,何大妈又把他叫住:“文秀知道你出差吗?”
“着急走,没告诉她。”
“回头我告诉她。”
何刚边走边回头:“妈,回吧。”
一会儿,何大妈又叫:“若是时间长了,务必给我捎个信来。”
何刚笑:“知道。妈,回吧。”
何刚朝前走,走到街道拐角,回头,看见妈还在门口望,招手喊着:“妈回吧。”
妈也招手。
何刚拐弯,家不见了,前面是大路,是陌生的人流。
眼泪,便落下来。
何刚扶着电杆,痛苦地喊了一声:“妈……”
文秀醒过来两天,没见何刚,问文燕:“姐,你说何刚会来看我,怎么两天都没有来呀?”
文燕不说话,低头。
“姐,你去找他了吗?我想他,你去叫他呀。”
文燕抬头看明月,明月正看她,脸沉。
“姐,你快去呀。”文秀推姐。
文燕不动,也不抬头。
“你不去,我自己去。”文秀坐起来。
明月把她按住:“文秀,听妈的话,你要克制自己。”
“妈,我求你了,我要见他,妈,让我姐姐把他叫来,我求你,妈。”文秀拉着妈的手。
“文秀,你好好养病,听话,啊。”明月流泪。
文燕也流泪。
文秀看出不对,看妈,看文燕。看谁,谁就避开她的目光。
“妈,何刚他不会不来看我,你把何刚怎么了?是不是你把他赶走了?”文秀仍拉着妈的手。
明月的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扭头,走出去。
文秀在后面喊:“妈……妈……”
明月没回身。
文燕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文秀,你冷静一点好吗?”
“姐,我想何刚……姐……我想……”文秀扎进文燕的怀里,哭。
“文秀,何刚他……走了……”文燕也哭,哭着说。
文秀止住哭,愣了。
“何刚他走了。”文燕再说。
“走了?去哪里了?”文秀问。
“他为了黑子,答应咱妈永远不见你。”
文燕看着文秀,有些怕。
“为什么呀?”文秀眼神茫然,茫然的眼神看文燕。
“文秀,听姐的话,别着急,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姐和你一起去把何刚找回来。”
文燕搂住文秀。
“姐,这是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文秀一头扎进文燕怀里,大哭。
整个楼道都听到哭声,人皆侧目,看不到谁哭,只看到明月在病房门口无声地擦泪。
梦琴在海光的宿舍里收拾屋子,拉开抽屉,见到文燕的照片。看一看,笑一笑,放回抽屉,继续擦桌子。
郭朝东到地震台,和专家组的专家见面。开完会,周海光回宿舍,一进门,梦琴就把他抱住:“哥,开完会了?”
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郭朝东正好路过,看见了,觉得很奇怪,又退回来,看得仔细。
“开完了。”周海光看着梦琴笑。
“我在北京可是天天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梦琴歪着头问。
“想,当然想,你都问我八遍了。”海光笑。
郭朝东脸上也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笑着离去了。
“撒谎,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我。”梦琴撒开海光。
“向毛主席保证,我没骗你。”海光很认真。
“我看你是整天想她吧?”梦琴拉开抽屉,拿出文燕的照片,在海光的眼前晃。
海光不好意思:“一个朋友。”
“一个……那种朋友吧?”梦琴做一个手势。
海光点头承认。
“好呀你,有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一声。”梦琴撒娇。
海光说八字还没有一撇,话没出口,梦琴就说:“等入了洞房再告诉我啊?”
海光只好承认错误,然后说他还有事,要出去,晚上请她吃好东西。
梦琴让他早点回来,海光答应着走出去。
海光出去,梦琴捧着文燕的照片反复看,女孩子看女孩子,自有一套标准。
晚上,郭朝东来到文燕的宿舍,来看她。
文燕和他话少,让他坐着,自己叠衣服,边叠衣服边没话找话:“专家们到了?”
“到了。”郭朝东不傻,知道文燕的心思不在专家身上,他很知道文燕和他话少,心里难受,抬头看墙。墙上竟挂着周海光的照片,他心里更难受。
“听说……周海光的女朋友来唐山了。”看着照片,郭朝东悠悠地说。
“海光有女朋友?”文燕惊讶,停下手,抬头。
“怎么,你不知道?”郭朝东故做惊讶,装得很像。
文燕把衣服放进衣柜。
“朝东,太晚了,你走吧。”文燕说着,没笑意,也没歉意。
“我再陪你一会儿吧?”郭朝东意外。
“不用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文燕不需要。
郭朝东只好走。
文燕关上门,很猛,很响。
然后,背靠在门上,半晌没动。
清晨,向文燕穿一身红色运动衣在路边跑,依旧英姿勃勃。
在地震局门口,不见周海光等她,她在原地跑步等,仍不见来,于是就跑到机关,又跑到周海光宿舍窗下,敲窗,没有人应。
她只能跑出去,脚步迟涩。
周海光陪专家组立即在唐山展开全面考察,这是连轴转的几天,几乎没有回过机关。好容易考察基本结束,周海光回到机关,给向文燕打电话,向文燕却不在。
考察结果既乐观又不乐观,各种数据都显示异常现象已经全部恢复。
唐山将没有地震的威胁。
接下来的将是论证,周海光将怎样对待自己的观点?对他是一难题,这个难题使他把一切都忘记了。
但是不能忘记向文燕。
向文燕也不能忘记他,她给他打过电话,他不在。
这使她难免疑惑。
考察基本告一段落,周海光才想起这些朋友们到唐山,还没有请人家吃一顿饭。他叫上梦琴上街,买些面粉和肉馅,想在宿舍里包一顿饺子,大家团聚一下。
海光心情很好,梦琴的心情也很好。走在大街上,两人嘴里不停地说,像小孩子。
文燕下班回家,正看见他们提着网兜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说不清,她转身站在路边,没叫海光。
梦琴说:“哥,你怎么不叫她也一起来呀,叫我也见见,给你参谋参谋。”
说着,由文燕的身边走过去。
走过去,还在说:“哥,你有了她,就不喜欢我了吧?”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周海光说。
说着,走远,文燕站在原地,看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她没见过这样的兄妹。
晚上,大家都聚在海光的宿舍,一起包饺子,丁汉也来了,他一来就更热闹了。丁汉一边和别人寒暄,眼睛一边在屋子里找,找到梦琴的眼睛,便不动了,梦琴便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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