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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料到老o会突然出手推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噗通”一声就摔进了河里。只觉得那河水冰凉刺骨,而且混浊不堪,眼前顿时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当即便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向上游。可是那河水竟然一点儿浮力都没有,扑腾了半天非但没有游出水面,反而不断下沉!
我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心想难道这个老o又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假扮的,老子又中了一回别人的圈套?
然而现在我甚至连埋怨自己的工夫都没有了,因为那河水就像沼泽地里的泥潭一样,越是用力就沉得越快。同时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很快就忍不住喝了几口水,脑袋开始昏沉起来。
就在我即将沉入河底的时候,右手掌中的舍子花突然精光大盛,耀得眼前一片血红,霎时间竟让人有种泡在血水中的错觉,而那种溺水的憋闷感却立刻减轻了不少。
随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强,我渐渐连眼睛也睁不开了,紧接着背心就贴到了河底,
于是赶紧挣扎着想撑起身来,却发现触手的地方干燥平滑,一点儿也不像是泥沙淤积的河床。
我猝然心惊,赶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歪坐在一块公墓的墓室顶盖上,四周除了成排成片的墓碑外,哪还有什么河在?
我顿时便糊涂了,自己怎么突然跑到墓园里来了,难道已经从“阴曹地府”里出来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人的确是真正的老o,他并没有骗我。
此时太阳虽然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但天已经很亮了,晨曦中还伴着鸟儿的叫声。
我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墓园的4区,而背后的墓位是4排14号。
4区也就是d区,其实墓园这里从前都是按照1、2、3、4、5、6这样的数字编号来排序的,但后来某位闲得蛋疼的领导认为“4”字跟“死”字是谐音,“3”字和“5”字又跟“散”和“无”是谐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也不利于“公共殡葬事业的蓬勃发展”,于是决定对外统一改为从a到f的英文字母来编号,这样听起来就顺耳的多了。
其实谁心里都门儿清,这属于典型的拍脑袋决定。本身这里就是埋死人的地方,人都死了自然一了白了,啥都没了,哪来那么多抠字眼儿的讲究?况且大区的编号好改,可每区内部的行列序号根本没办法动啊,因为诸如二十几、三十几这样的,英文字母根本不够用,说起来也很不放便。而且那些编号“不吉利”的墓位照样还是无人问津。所以我们这些内部工作人员平时大多也还是用数字来指代各个墓区,尤其是4区,私下里从来没人把它叫d区。
不过我此刻却很是纳闷,这个4区4排14号不就是第一次见到老o时他买的墓位吗?当初我还曾经在肚里暗笑他居然连这种号码也愿意买,然而后来我自己也曾经在这里呆过整整一个晚上,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可现在从“阴曹地府”里出来,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难道纯粹只是个巧合吗?
想到这里,我又朝身后那块墓碑看去,只见那上面竟然没有福主的名讳,也没有任何孝子贤孙的姓名,只有墓碑的边上
这可真奇了,当时下葬之前我还曾经帮忙核对过这个人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虽然名字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可是我敢肯定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怎么现在却成了无名之冢了呢?
再仔细看了看那墓碑边上的福主的生卒年,只见那上面所写的生日和我竟然是同一天!而死的日子就是老o来公墓下葬的前一天!
我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儿来,抚着胸口叹了口气想,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这个人八成是老o的亲人或者好朋友,只是碰巧了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说不定正是因为如此,老o才会另眼相看,把我当成古交好友,一次又一次在危难中伸出援手,说起来这应该也算是种缘分吧。
提起老o,我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当时他把我推下河,让我回到了这里,可他自己呢?是不是也一起出来了呢?现在看来他又一次“失踪”了,除了等待他的下一次出现外什么也做不了,可我对这种模式真是讨厌透了,总觉得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究竟什么时候我们两个才能像真正的好朋友那样无话不说,毫无隔阂呢?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这会儿不是感叹的时候,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是继续在墓园里看看那两个同事到底怎么样了,还是赶紧回到传达室去报警?以昨晚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两个极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然而我并没有见到尸体,即使跟着老o在“阴曹地府”里转悠了一趟也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报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那个问题又来了,这种事情究竟怎么跟警察开口呢?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再到上面的f区看看,然后再一路走下来,权当是早晨巡查了,如果还是没有发现的话,我就赶快回去,等上班时间立刻把他们两个失踪的情况告诉领导,让他们想办法去吧。
想到这里,我便迈步又沿着台阶向上走。虽然现在天光大亮,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昨晚f区那里是一片杀“人”的刑场,所有的墓碑都不见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走出没多远,f区的平台就出现在了面前,只见那片广场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墓区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大着胆子转了一圈儿,结果虽然没有找到那两个同事,但却发现又有十来块墓碑的碑身从中部发生了开裂的现象,我立刻意识到这八成儿跟昨晚这里发生的“行刑”事件有关,如果这里的“阴曹地府”还在的话,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而领导昨天才说过,再发生类似情况就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呵呵,真不知道他们要是看了当时那些恐怖的情景会作何感想,又该去追究谁的责任。
我没有办法,于是便转身向回走,一路向下,直到走出整个墓园也没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只好叹了口气,心想反正自己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呆会儿像领导如实汇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不了就是被扫地出门,不吃这碗饭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便直接往传达室走去。
可当我走门口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只转了半圈儿门就开了!
我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昨晚出去的时候我明明记得自己把门锁好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中途有什么人回来过吗?
我赶紧仔细看了下,确定大门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于是赶紧推门而入,可等我向屋里看去时,顿时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原来那两个同事一个躺在桌子上,另外一个则趴在桌子上,全都酣睡未醒,呼噜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响亮,而我留在桌子上的酒菜已经被吃了个精光。
我不禁眉头一皱,怎么?这两个家伙并没有出事?而是早就回来了?可他们回来时发现我不在,竟然还坐的住,不光不去找,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一念及此,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走到趴在办公桌上的那家伙旁边,拍着他的后背叫道,哎,起来!快起来!
一连喊了好几声,那家伙才终于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又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不耐烦的说,这才几点啊,你就来上班?平时咋没看你这么积极?
我一听更气了,原来这家伙还以为我没等到他们,就回家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呢,当即怒道,什么屁话!我找了你们两人整个晚上,现在才回来,你们俩倒好,回来也不是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那同事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皱眉问道,找了我们整个晚上?晓彬,你说什么胡话呢?昨天晚上是我跟老邢值班,你小子一下班儿比兔子窜得都快,找我们干啥?
我顿时便愣住了,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两人趁着出去的时候干了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还是昨天在墓园遭遇了什么异常而失去记忆了?
如果搁在以前,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可现在我却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还真的不太多。
想到这里,我又指着桌上剩下的菜汤底说,你小子装熊是吧?昨天我是要走,可是被你们两个拉着不放,非说要等你们巡查回来吃完了才行,忘了吗?这些菜还是我去买的呢。
那同事斜了我一眼说,我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这菜是我跟老邢巡视回来买的,那时候你小子早回家爽歪歪去了。行了,大清早别胡扯了,一边呆着去吧,他/妈都困死了。
他说完往桌上一趴又开始呼呼大睡。
我刚想拉他起来问个清楚,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周涵,于是赶紧走到门外,刚刚按下接听键,他张口就急匆匆的问我现在有没有时间出来。
我当即就告诉他公墓里出了事,工作时间调整,没办法出来。
周涵沉吟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那算了,就在电话里说吧。
我听出他好像很急的样子,于是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涵说,彬子,烟哥的那块长命锁不见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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