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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道当下也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朗声叫来了刚才那个小道童,然后让他带我去客房休息。
我就算心里再急,这会儿也没办法开口了,于是只好起身鞠了个躬,一边叹着气一边跟着那小道童出了静室,沿着右手边的另一条走廊向前走。
这条路我并不陌生,上次李云涛和凌空子闭关修道的时候,我暂时住的那间客房就在这条走廊的转弯处,想来这次应该还是那里。
正走着走着,那小道童突然回过身来,笑嘻嘻的问道,伊大哥,俺求你个事行不?
我闻言一愣,心想自己前前后后见这小子也有十几回了,一直看他都是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怎么会突然突然说有事情求我?于是点点头答道,啥事儿?你说吧。
那小道童搔着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答道,嘿嘿,俺想……俺想借你的手机玩一会儿,不晓得行不行?
我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看着这小子稚气未脱的脸,充其量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小小年纪就呆在清茶淡饭,且毫无乐趣可言的道观里,也够可怜的,咱虽然也没什么能耐,但是这种要求还能满足他的,当下便答应了。
然而当我手伸进衣兜摸了空时,才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的手机昨晚在李云涛的病房里已经摔坏了,本来打算暂时借用老o卡里的钱先买一个用,可是今早起来光顾着交待事情,然后又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小道童见我把手插在衣兜里,却迟迟不将手机拿出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伊大哥,你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颇有点儿尴尬的冲他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自己手机昨天晚上摔坏了,今天一早起来光急着往这儿赶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呢,这会儿你玩不成了。
那小道童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儿中分明透着“不相信”三个字。
我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前一秒明明还答应得好好的,紧接着就说手机坏了,估计搁着谁都会觉得你是在有意欺骗,拿人家涮着玩,怨就怨我这大半天忙得昏天黑地,居然连这么重要事情都忘了,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小子会跟我要手机玩儿呢?
出于歉意,我当下又说,你千万别误会,我手机真坏了,绝对没有骗你。要不这样吧,等回头我去买手机的时候,也帮你买一台,怎么样?够意思吧?
那小道童听完微微一笑说,谢谢伊大哥,不过贵重的东西俺可不能收,而且教规也不许拿这种东西,让师傅知道了会把俺赶出去的,呵呵……俺也只是随便问问,既然坏了,那就算了吧。
他说着便让我在这里等一等,自己要去前面向知客的师兄通报一声,马上就回来,接着便转身而去。
我何尝听不出他口气有异,但听了这几句话,也知道再解释也只能是越描也黑,于是便不再言语了,反正这小道童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于是便站在原地等着。
过了五分钟左右,只见那小道童又从前面的走廊的拐角处转了回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对我说,伊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忘了今晚这里有苏州玄妙观的几位师兄来研修,所以客房都满了,俺带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小子年纪不大,报复心居然如此之强。我刚才的话虽然前后不一致,但手机坏了却是事实,而他却“如法炮制”,故意编造这种谎言来报复我,真他/娘/的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想到这里,我先前的那点儿歉意登时就化作了满腔怒火,恨不得结结实实的抽他两个大嘴巴,暗想怎么如此心胸狭窄的人还能在这九霄宫里学道?怪不得凌空子说他们门派越来越不济,要是一代代的徒子徒孙都是这副尿性,就算自己不完蛋也得被人骂死。
不过,生气归生气,此刻我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而且这九霄宫的规模如此庞大,客房肯定不止一两处,到哪儿住不是住?何况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救治李云涛的问题,只等着明天看凌空子老道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哪还管得了睡在哪儿。想想之前连医院的长椅都睡过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就算在走廊里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干咳了一声,回了他一句,没事儿,那就走吧。
这小子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然后把手一抬,便引着我按原路返回,经过凌空子的那间静室,又朝右手边的那条长廊走去。
这一路七拐八绕,我跟在后面很快就糊涂了,一路上看着那小道童的背影,真是说不出的憋气,心想依这小子的尿性,肯定还没有消气,这会儿估计正琢磨着什么阴招来对付老子呢。不过他也知道我是李云涛的朋友,而且明天还要和他们师祖凌空子见面,应该也怕我当面告状,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把我带去一个比较垃圾的客房,这倒也没什么,只要不玩得太过分,老子念他小屁孩儿一个,也就不计较了。
又拐了几个弯儿,穿过整整三条走廊,我们终于从一扇门里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是一片回廊围成的院落,长宽都在二三十米的样子,并不算太大,院内正中也没有铺装,除了三四棵叶子稀疏的大树之外,就是只有满地的荒草和碎石子。回廊的正前方和左右都是成排的房间,而且还是上下两层,但看上去却相当古旧,甚至可以说有些破破烂烂。
我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此时见他居然领我到这种破地方来住,胸中刚刚平复的那把无明业火顿时又着了起来,差点儿忍不住上前“修理”一下这个狗/日/的小王八蛋,但还是强行忍住了。当下跟着他穿过院子,径直来到正对面的那排房间,又顺着木制的阶梯上了二楼,然后转向右手边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起重工一间客房。
进门之后,一股刺鼻的霉味儿立刻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朝四下里一看,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墙壁已经开裂发黄,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屋子分前后两间,但却小得吓人,外面一张破方桌几乎就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里面的卧室则只有一张铺着草席的床和旁边的一口旧箱子,别说电灯,连根蜡烛都没有。
那小道童微笑着对我说,伊大哥,这里是我们九霄宫的旧厢房,师傅、师祖和前代的祖师们都曾经住过,前些年重修观宇之后,大家才搬出去的,不过有时师傅们若是清修或者弟子犯了门规的时候还是会到这里来住一住,今天没办法,只能请伊大哥你讲究一下,实在对不住了。
我咬着牙笑道,嘿嘿,没事,没事,你太客气了,这地方比我家条件好多了,回头我一定得在师祖面前好好谢谢你。
那小道童对我这句几近威胁的话竟似充耳不闻,当下走到从墙角提出一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煤油灯,点着后放在桌上,接着又到屋里打开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床脏兮兮的被子放到草席上,然后走回来对我说晚饭可以去观里斋堂去吃,也可以自理,便转身扬长而去。
我目送他走远,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然后走到窗前,正准备铺床,立刻就被那被子上的霉味儿熏得打了两个喷嚏,摸在手上还有些粘腻潮湿的感觉,于是赶紧扔到了一边。眼望着这间又脏又破的屋子,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连个可以坐卧的地方都没有,最后一咬牙,摸出两张纸巾垫在草席上,然后就直接坐在上面,背靠着墙发起呆来。
我眼望着窗外,不禁摇头叹息起来,实在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得罪了那个小道童竟会变成这种下场,心想今天可算是倒霉透了,连这种小事而也不顺,真是尼玛喝凉水也塞牙缝儿。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渐变暗,此前怒气填膺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一个人呆在这见破房子里让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匣坑荒村,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便涌了上来。
然而尽管害怕,我却不想出去,要是这样子回去还不被那个小道童笑掉大牙?况且现在也不是害怕和抱怨的时候,因为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凌空子老道商量救治李云涛的办法,在得到答复之前,还是先忍着吧。
可是强忍恐惧还好说,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是不太好忍,我有心想去斋堂吃饭,却发现刚才只顾生气,根本就没有记下路径,现在想摸回去可真不容易,而且说不定还会见到那个小道童,于是就决定等一会儿再说。
可没想到是,这一等我竟然便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耳边似乎有个人在说话,而且分明叫着“伊晓彬”三个字!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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