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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王姬笑道:“何须用自己太多人?只要你向智、赵、韩、魏任一家说起,请他们派人相送便够了。”伍封恍然笑道:“正是。我倒想起那田力来,他路径极熟,口才便结,有他相随最好。”让圉公阳到赵府借人。圉公阳回来道:“赵将军答应让田力明日带三百士卒来,一路护送。”
伍封将庄战、鲍兴等人叫来,道:“我们一路上人车辎重实在多了,如同搬家,本来也无所谓,不过我们还要到代国办事,行走不便。我想分为两路,派人将辎车押回去,明日便由小基、小虎率七百勇士押车,赵府派了田力带三百人相送,你们一路打着我和赵氏的旗号,途经他国,全由田力去应付就成。”
连夜开始整顿诸物,伍封一众路上还要花费,他们都是豪阔惯了的,自然要留不少金币宝货,不过以便于携带的黄金、宝物、玉器和各地的钱贝为主,另外还有干粮、草料、帐幄、兵器、庖具、医药之类,较大的东西除了大匠尹所送的纯铜浴盆外,都先送回去。
天鄙虎道:“龙伯,天子所赐的大旗颇重,是否也运回去?”伍封道:“这面旗交给小战,随我而行,此旗与众不同。你们若打着这旗号,万一支离益要行凶,必定以为我与你们在一起,到时候上去追杀,你们可不是他的对手,甚有凶险。他要行刺的话,还是由我来应付。”
眼见他们正将铜管封好的楚地稻种也准备运回,伍封想起一事,道:“这稻种放我这边。上次在中山时,二哥想改中山之制,日后以耕种为主。未知他是否有良种,这次我想过中山一趟看看,若无良种,便送给他。最多我们日后再由楚国弄些来便是。”既然将稻种留下,那渠牛儿也留了下来。妙公主由齐国来时,带了不少大瓮装盛美酒、清水和食物,都是伍封家中的“须惠陶器”。由成周出发时,又买了不少来装盛食物清水,伍封这一路回去,自然也用此物存放水粮,他见大瓮甚多,想起那公敛宏专学了两年陶艺,便将公敛宏也留下来照看。
这时,梦王姬正说道:“老商,这四十瓮海盐分一半留下来。”伍封奇道:“怎会有这许多海盐?”妙公主笑道:“夫君,你忘了渠公是干啥的?老爷子走在哪里都要带不少海盐,我们一路由齐国来时,未花一个钱贝,除了列国所送的水粮外,其余所需全是靠盐向人换来。”梦王姬点头道:“是啊,这次渠公老爷子到吴国前将盐都留了下来,说此物有时候比金珠宝贝还管用。我们一路回去,连一瓮盐也用不上,不过多留十余瓮总是好的。”
妙公主道:“夫君,这一路上我们可以骑马么?”伍封笑道:“与无恤兄一起时便乘车,到代国后便改骑马。是以车马要足备,牛行得太慢,不用辎车,将辎重放在马车上,与人同载,过代国改骑马时,兵车便全成了辎车,可轻快许多。说不好我们回齐国时,小基小虎还没有到哩!”
小鹿和鲍兴将人马分拨,留下了四十五名遁者、三十铁勇和三百勇士,圉公阳、庖丁刀留了侍女寺人各五十,都是会些武技骑射的人。其余的宫女、仆佣等都随大队回齐国去。伍封让庄战率巫金等四十五遁者,鲍兴管铁勇,小鹿领三百勇士,圉公阳管侍女,庖丁刀管寺人,商壶只管联系传讯。
次晨任公子与赵飞羽带代人先回国。卯时刚过,田力便带三百赵府士卒赶来,伍封命天鄙虎和满饰基率七百勇士和那些下人一起动身赴齐,沿途听从田力的号令。田力道:“龙伯放心,小人便尽心尽力,连人带物安然送到莱夷去。”伍封笑道:“如此田兄多费心了,你们这不是去打仗,大可以轻松而行。一路上要顾及人畜,大可以慢行,切不要只顾赶路让人畜累得病了。”
田力等人走后,到第三天,伍封一众与赵无恤一起北上,赵无恤身边只有高赫带了百名侍卫,相比而言,伍封这四百多人显得浩荡得多了。赵无恤看着伍封这一队人,忍不住好笑,道:“龙伯大队人马遣了出去,居然还有这许多人。”伍封摇头道:“没法子,单是在下这几位夫人便要许多人侍侯,不过辎重全用马车载行,是以比前些天要快捷数倍。”忽见一乘香车由后面转上来,伍封看时,原来田燕儿也一路同行。
赵无恤笑道:“昨日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忘了抱犬子赵浣给龙伯瞧瞧。燕儿,将浣儿抱来给龙伯瞧瞧。”田燕儿抱着小孩儿过来,伍封伸手抱过,见这小孩儿肥头大耳,十分壮实,与田白有些相似,十分喜欢,恍如抱着的是伍早儿一般。
田燕儿满脸笑容,眼光在伍封和赵浣身上转来转去,赵无恤看着伍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龙伯身材雄壮高大,这孩儿又小,这一大一小衬起来甚有意趣。”妙公主在一旁也笑道:“是啊,当年夫君抱着早儿也是如此,总让我想起大象和蚁同在一块儿。”
众人都笑起来,众女都争着将赵浣抱过去瞧,好半天才回到田燕儿手中。伍封笑道:“无恤兄这孩儿日后必是雄壮英伟,老商,你一路无事,便时时守候赵夫人车旁,保护她们母子。”商壶高高兴兴答应。伍封向赵无恤和田燕儿解释道:“这老商是月儿的徒弟,没什么心眼,不过天生喜欢小孩儿。”
众人说了一阵话,各自上车赶路,往北而行。伍封的人虽多,好在全用战马,赵无恤人少却有些辎车,牛行慢些,反是赵无恤一行较慢。好在众人倒不甚急,行走极慢,一路行了二十余天,只见沿途的景致由绿渐黄,这日到常山之下时,已经是四月夏天了。
第四十九章 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任公子自然知道伍封和赵无恤的行程,早已经带着十多名代臣在常山脚下等候。寒喧一阵,任公子道:“山上窄小,容不得许多人。寡人派人在常山北脚靠水处筑了些简易的木房,各位夫人便到房中暂歇。”他亲自带着众人往山北而去。
赵无恤问道:“姊夫,姊姊怎未见着?”任公子道:“飞羽前些天受了点风寒,是以未让她来。不过寡人倒想不到,无恤竟将燕儿也带来了。”赵无恤道:“以前我忙了些,总是无暇带燕儿外出走走。上次姊姊劝我多陪陪她,甚有道理。这次只是在代人面前立个誓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遂带他和犬子一同来。何况龙伯的家眷也得有人相陪,自然要让燕儿尽点女主人之责了。”
他让田燕儿将赵浣抱来,逗着小孩道:“浣儿,快叫姑丈。”赵浣已有一岁多,正是牙牙学语之际,瞅着任公子好半天,响亮地叫了声“姑丈”,又伸出小手要抓任公子王冠上的野雉毛,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行不远处果见一排简易的木室,众人都去休息。任公子一一安置,然后道:“此去北上二十里有九门城,城中已有安排。各位在此暂歇,寡人与龙伯、无恤在山上办完了事,再引各位到九门城宴乐。”
伍封骑上黑龙,只带了十个铁勇上山,梦王姬让庄战跟了上来,在众多家臣之中,便以他的剑术为最好。赵无恤由高赫领了二十几个从人跟着。任公子与十余代臣在前引路,上了常山,只见山上有一处新建的土台,台上围插着许多小旗。台旁有一座大室,众人入了室,里面筵席铺呈,案几皆备。
任公子坐在中间,伍封和赵无恤分坐左右,余人都站在三人背后。任公子让庖人拿来酒肴,三人举爵同饮,庖人侍者往来不绝。饮了几爵酒,说了些闲话后,赵无恤笑道:“趁着龙伯在此,正好作个见证,我们赵氏与代国如同兄弟,亲如一家,理应互不相害,今日在下与姊夫立约不害,也是应当的。”他说这几句话,任公子和代人脸上都露出宽慰之色。
赵无恤问道:“姊夫是否准备好了立盟的牲鼎礼器?”任公子笑道:“早已经备好了。”赵无恤道:“既然如此,我与姊夫先上台盟誓,再回来饮酒。”任公子笑道:“甚好,甚好。”二人挽手出了室,伍封等人都起身跟着。
伍封与赵无恤与任公子都按礼在台下解剑,三人上了土台,伍封既为见证,自然要解剑跟了上台,其余人便在台下瞧着。台下早备好牛羊豕太牢一具,代人当时宰杀,刺血于金盆之中,割下牛耳用木盘托着,一个赵氏侍卫上前端起盛血的金盆,一名代臣拿起放牛耳的木盘,二人上台,因是和盟,这二人也不能带剑上去。
那盛血的金盆中放着一个长柄的金制斗勺,随着那侍卫一步一步登台,斗勺与金盆轻轻碰响,声音格外清脆。
血盆牛耳拿上台来,伍封便觉这血腥味甚浓,不过这是盟誓必备之物,非用牲血不可。金盆木盘放在案上,赵无恤与任公子各伸二指在金盆中沾血,抹在唇上。每人左手各执一牛耳。代人放下木盘便退下台去,那赵府侍卫却用长柄的金制斗勺小心舀血,缓缓注在案上的三个金爵之中。这礼事极有讲究,若是注血入爵时不小心让牲血滴在案上,便十分不吉,是以礼事非用专人不可。这侍卫身得十分粗壮,也颇为高大,这么站在案前,连台上的日影也遮了大半。
只等三爵中牲血注入,赵任二人便可以设誓为盟了。终于三个金爵中都注了半爵牲血,任公子脸上露出了笑意来。这侍卫掉转斗勺,将勺头对着自己,勺柄向在赵任二人这边,小心向金盘中放下去。
伍封长这么大,礼事见过不少,今日所见略简约些,却也是合乎礼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牲血极腥。耳边听劲风猎猎,将土台四周的小旗吹得“噼驳”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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