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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如不立刻医治,这位公子恐难撑过十个时辰,就算立刻以针灸将寒毒散于腠理,那是真正破而后立,会使公子的病先更加严重,再逐步康复,这是致死地而后生的办法,这破的过程中,这位公子能否过的去这关,还在五五之数。”
杨凌眉头拧在了一起,文心恐怕最快明晚才能到,这还有一天一夜,皇上恐怕难撑过去。抱着一丝希望又问李神医:“李神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延长至明晚才施针?”
李神医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才说道:“或者有三个办法可以办到。”
杨凌眉头一展,竟有三个之多,看来有希望,急忙问李神医道:“请神医指教。”
“一是张天师的九转还魂丹,二是~~”
“张天师何在?”杨凌又打断了李神医的话。
“回王爷,皇~~,黄公子出京的时候张天师是陪着的,到了江南,张天师就去云游了。现在张天师在哪里,咱家也不知道。”杜甫答道。
“立即传令东厂、西厂、锦衣卫,还有礼部,全国寻找张天师讨药,”杨凌想了想,十个时辰之内怕是找不来九转还魂丹了,于是加了一句:“讨药已备后用。”
杜甫听了一愣,这事怎么要我办?那二厂一卫能是我支应的动的么?六部那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咱家算什么,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这令怎么传?不是皇上说的,说西伯利亚王的命令?空口无凭啊,说皇上口谕,那是欺君啊,杜甫苦笑着轻轻摇摇头,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好呢。
杨凌捏了捏拳头,转头问李神医:“这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二是少林寺的菩提大还丹,此药据说配制极难,少林寺是否存有成药尚未可知。这第三~~”
“等等”杨凌再一次打断李神医说话,回头又对杜甫说:“传令,要河南知府去少林寺讨药,已备后用。”
杜甫又郁闷了一回。
“李神医请继续”杨凌可没忘了还有第三个方法。
李神医总是被打断说话,心理挺郁闷,但是人家是王爷,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说道:“这第三个方法是以内家高手用气功辅助运转心脉,使公子通肠胃,可进食,草民配一剂参汤,再进食蜂蜜,或可撑到明晚。”
杨凌本来心凉了半截,这下整一截都凉了,伍汉超听说回了京城,莺儿在石头城,这十个时辰要我到哪儿找内家高手去?杨凌定了一下神,又对杜甫道:“传令,把武昌所有内家高手统统请来,还有立即召伍汉超前来。”
杜甫差点昏过去,这时候楚王主动请命去找武昌内家高手,杜甫才稍微缓过点劲来,正琢磨着怎么搞定西伯利亚王的命令呢,只听杨凌叫了个亲卫进来,命令道:“去飞鸽传信,叫吴老立刻赶来见我,叫大棒槌带文心极速赶来楚王府,派人去接应大棒槌,多带马去,这是十万火急的军令,去吧。”
杜甫心里一喜,有救了,皇上南巡,都是飞鸽与三公传信,咱家把这烫手的山芋飞鸽传给三公不就行了么?想到这,杜甫急忙屁颠屁颠的出去放鸽子去了。
杨凌寻思着,张天师下了江南就离开了,这也有一个多月了,会不会回龙虎山了呢?
其实这张天师没走远,南下的时候发现皇上印堂发暗,掐指一算,皇上应有一大劫,这大劫过得去就安然无事,皇上无子,这万一要是过不去这一劫,难免天下混乱,指不定会殃及池鱼。于是张天师把皇上有劫的事烂在了肚子里,急忙托词离开,其实也没走远,现在就在咸宁的楚云观,扮了个老道,每日派个小道外出探听消息。
伍汉超其实也没走远,西伯利亚王去了西伯利亚,伍汉超却成了正德皇帝的亲卫,跟着皇上十年了,皇上对伍汉超是信任有加,南下也一直带在身边。南巡到了金陵,皇上严查贪污,杀了一批又抓了一批。到了南巡完北归的时候,就让伍汉超压着这批关起来的贪污犯先回京,顺路打前站。伍汉超一路回京,交接完囚犯,却听到皇上重病在武昌,急忙带了一伍侍卫就往武昌赶。刚出京城,恰逢西伯利亚王回京的车队,跟马怜儿一打听,西伯利亚王已经赶去了武昌。急忙带人南下,直奔武昌而来。
伍汉超进了楚王府,正碰见杜甫捧了两只鸽子出来,杜甫一抬头,猛见伍汉超衣衫不整,满面札须,满眼红丝,好像刚从土里爬出的僵尸,心里一惊,两只鸽子扑棱棱飞上了夜空。杜甫定了定神,这才醒起,这其中一只鸽子腿上的密函正是要伍汉超赶往武昌,这可好,伍汉超来了,鸽子也飞了,这信算是白送了。
伍汉超见了西伯利亚王,眼神带着欣喜,带着忧伤,复杂难明。西伯利亚王点了点头,虽然一年不见,一个眼神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烛光摇拽,映着明黄色的罗幔,罗幔里罩着一张红木大床,床上盘腿坐着两个人,朱厚照在前,伍汉超在后。正德皇帝依然是双颊露骨眼窝深陷,只是脸色却不象之前那么苍白,略微有了那么一丝红润,不知道是血气上涌还是红色的烛光带来的错觉。
皇上身后的伍汉超那模样缺是不敢恭维,伍汉超一头的大汗,额头青筋根根爆起,双眼紧闭,双唇惨白,一脸的胡子茬,看起来仿佛快要爆炸了的感觉,按在正德皇上后背的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伍汉超已经发功一个多时辰了,杨凌坐在床前的高凳上,唐一仙坐在窗下的藤椅上,杜甫耷拉着手立在杨凌身后,李神医跪在床头,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正德皇帝,大气都不敢出。突然,伍汉超往左一歪,咚的一声,脑袋磕在了床头,不省人事了。皇上没了支撑,则是往后仰倒,躺在了伍汉超身上。
杜甫连忙扶起皇上,杨凌则一把将伍汉超拉了出来,伸手试了试,还有呼吸。
“没气了”。
杜甫那尖细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把杨凌倒吓了一跳。李神医一听没气了,急忙冲到床边抓起正德的手号脉,接着脸一灰,说:“真的没了脉”。杨凌吓的把伍汉超一扔,急忙去摸皇上的颈动脉。“咚”的一声,被西伯利亚王仍了的伍汉超脑袋正磕在杨凌刚才坐的高凳上,这一磕倒把伍汉超磕醒了,伍汉超躺在地上,密密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一脸的迷惑,西伯利亚王怎么抱着皇上亲起嘴来了?
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果然看错了,原来西伯利亚王没跟皇上亲嘴,西伯利亚王正爬在床上压皇上的胸。唐一仙从听到杜甫那句没气了就开始血气上涌,跟着李神医的一句没脉了又开始浑身冰冷,接着看到西伯利亚王对皇上又是亲嘴又是虐待得就觉得精神恍惚,跌跌撞撞的走向床边想看个清楚,结果没走几步却撞翻了杨凌头先坐着的那个高凳。“咚”的一声,高凳正砸在伍汉超的脑袋,梨花沉木的高凳分量可不轻,这一砸可是个狠的,刚醒过来的伍汉超又晕了过去。
杨凌一边用力压着皇上的胸骨一边歇斯底里的叫:“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活过来”。一屋子的人除了伍汉超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西伯利亚王虐尸,西伯利亚王这是疯了吧?
杜甫最先恢复过来,含着眼泪说:“天爷啊,皇上驾,驾,驾,”
杜甫驾了半天这个“崩”字也没说出口,却突然听到皇上一阵剧烈的咳嗽,皇上活过来了。一屋子的人除了伍汉超又是目瞪口呆,这次瞪的比刚才西伯利亚王虐尸的时候还大。
皇上咳完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指着杨凌虚弱的说:“你,你怎么骑在朕身上?”
第二日亥时,高文心赶到了,帮皇上针灸,照着李神医的方子给皇上煎药,又给伍汉超配了些去包消肿的药膏,忙的不亦乐乎。大棒槌则是屁股还没悟热乎又颠颠的回京取极品人参。伍汉超却是每日两次的给皇上用内力逼寒毒。
上次是由于皇上五日未进食,再加上生命垂危,伍汉超又不懂驱寒要缓慢,皇上才差点一命呜呼,要不是杨凌懂得人工呼吸,正德皇帝就真要去阎王那儿报道了,只是这人工呼吸的方法太过惊世骇俗。之后高文心曾多次追问杨凌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急救的方法,杨凌却总是笑而不语。
第三日,高文心和李神医两大圣手默契的合作,成功将皇上体内隐藏的寒气发散至全身。
第四日,皇上仍然昏迷不醒,依然是乎冷乎热,眼窝陷的更深了,面色依然惨白,骨瘦如柴,浑身还长满了银针,好像一具长了长毛的骷髅,完全不象人样。皇上看似病的更重了,但高文心和李神医知道,皇上虽然依然危险,却比前两日随时一命呜呼要好些了。屋子里还是五个人,只多了个高文心,少了个伍汉超。
“哥,你去睡一会吧,你都四天没睡了。”唐一仙轻轻的对杨凌说道。
“唉~~好吧,我去休息一下,你也去睡吧,你也一夜没合眼了”。
“哥,我睡不着,我累了自然会去歇着,你别操心我了,快去睡吧”。
杨凌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缓缓的踱出院子。忽然觉得脸上一丝丝浸润的凉意,哦,下雪了。还记得十几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冬天,本来以为只有两年的寿命,谁想到到现在还活着,看来是过了那道坎了,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过了这道坎。今年真是不顺啊,先是大食马贼偷袭,好容易休息了两年的石头城又燃起了战火。
接着派往东征的先遣队,到了白令海峡以为是冰封的陆地,结果五月的冰层已经脆弱,五千人全部掉入海中,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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