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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但他不是你能掌控的。”
“从来没人掌控得了他,”她说,“所以他们才把他交给我。”
“交给你?”
“安德森警探是新鲜血液。说真的,我们警察局真的需要更多像她这样的人。”
“安德森警探太稚嫩了,专业不精而且缺乏胆识。”我说。
“凭你的丰富经历,你应该有容忍新人的雅量,甚至给她些许指导,不是吗,凯?”
“倘若自己不用心,谁都帮不上忙。”
“我猜一定是马里诺告诉你的。在他眼里没人在专业、训练、胆识等方面足以胜任他的工作。”
我被她激怒了。我移到上风处向她步步逼近,要让她亲自嗅到现实的腐味。
“不准你再这么对我,布雷副局长,”我说,“别再打电话给我或我的办公室,要我到犯罪现场来指导一个连采集证据都懒得做的蠢货。还有,别叫我凯。”
她匆匆退避,因为我身上的臭味,而我的话也令她畏缩。
“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吧。”她搪塞道,一边回头召唤她的司机。
“西蒙斯?我下一项预约是几点?”她说着望向货轮,显然十分享受众人的瞩目。
她姿态撩人,时而轻扶腰部,时而将双手插在制服长裤的后口袋里、挺着胸脯,或者下意识地抚摸垂在胸前的领带。
西蒙斯是个英俊健美的男子。他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纸张微微颤抖着。她向他挨近时,他清了清嗓子。
“两点十五分,长官。”他说。
“我看看,”她弯腰贴近他,身体轻触他的臂膀,从容地看了看行程安排然后抱怨起来,“哦,老天!又是那个白痴校董事会!”
西蒙斯警官挪动一下位置,汗珠从鬓角淌下。他看起来紧张极了。
“打电话给他取消约会。”布雷说。
“遵命,长官。”
“真是的,也许我该重排一遍行程。”
她接过他手中的行程表,像只慵懒的猫一般斜倚着他。这时我惊讶地发觉安德森脸上掠过一丝愤怒。我朝着自己的车走去,马里诺追了上来。
“看见她卖弄风骚的样子了吗?”他问我。
“一点都没错过。”
“别以为人们不会说闲话#告诉你吧,这婊子绝对是祸水。”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马里诺耸了耸肩。“没结过婚,没人配得上她。到处和有权有势的已婚男人勾搭。她只迷恋权力,医生。有传言说她想当下一任公共安全部部长,这样一来联邦所有警察都得拍她的马屁。”
“不可能。”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知道她认识不少州政府的高官,这也是我们奈何不了她的原因之一。她有备而来,这一点不用怀疑,像她这种蛇蝎女人向来计划十分周密。”
我打开行李厢,不久前的恶劣情绪又在一瞬间涌现出来,极度的疲惫和沮丧使我几乎瘫倒在车门上。
“你不会今晚就解剖吧?”马里诺问。
“当然不,”我喃喃道,“这对他也不公平。”
马里诺疑惑地望着我,看着我脱下工作服和鞋套,用双层袋子装好。
“马里诺,请给我一根烟。”
“真不敢相信你又抽烟了。”
“仓库里堆了至少有五千万吨烟草,那股味道让我实在忍不住。”
“我闻到的可不是烟草味。”
“告诉我局里究竟怎么了。”他替我点火时,我问。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很确定她一定对你说了不少。”
“没错,的确如此。但我没弄明白,她掌管的是穿制服的部门而不是调查组。她说从来就没人管得了你,可见麻烦是她自找的。为什么呢?她上任时你根本不在她的部门。为什么她对你的事这么感兴趣?”
“也许她觉得我很讨人喜欢。”
“那还用说。”我说。
他喷出一口烟雾,像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那般,然后低头茫然凝视着自己的汗衫,仿佛刚意识到身上还裹着这么一件东西。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掌中还残留着手术手套的滑石粉,一脸的愤世嫉俗和满不在乎取代了之前的落寞挫败。
“你知道,”他说其实我大可以退休,坐领一年四万美元的退休金。”
“到我家吃晚餐吧,马里诺。”
“加上担任安全顾问之类的补贴,完全可以舒服地过日子,再也不必每天在这里应付这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自以为是的该死蛆虫。”
“是别人要我邀请你的。”
“谁?”他疑惑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在玩什么把戏?”他说着皱紧眉头。
“拜托,去洗个澡,换件不会把所有人都吓跑的衣服,然后来我家。六点半左右到。”
“你可能还不知道,医生,这个星期轮到我值三点到十一点的班。下下周值十一点到七点的班。我是他妈的守护所有市民的指挥官,而他们唯一需要指挥官的时候就是其他警察局队长都下班的时候,也就是晚班、午夜班和周末。我这辈子只能在巡逻车里吃晚餐了。”
“你有无线电,”我对他说,“而我就住在这个城里,在你的辖区内。来吧,万一有事你可以随时离开啊。”我说着上了车,发动引擎。
“难说。”他说。
“有人要求我……”我一开口泪水就几乎夺眶而出,“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要打给你。”
“咦?没道理啊。是谁要求你的?怎么,露西来了吗?”
他似乎很高兴露西想起他,如果我的邀请真是受她之托的话。
“我也希望她会来。六点半见。”
他还在踌躇,忍受着周围的臭气猛拍苍蝇。
“马里诺,我真的希望你能来,”我轻咳一声,对他说道,“这对我很重要——是非常重要的私事。”
这样的话很难说得出口。我从未对他说过在私事上需要他之类的话,除了本顿,我从未对任何人这样说过。
“我是认真的。”我补充道。
马里诺把香烟扔在脚下踩熄,直到它变成一团烟草屑和碎纸。然后他又点起一根烟,目光四处游移。
“知道吗,医生,我真的该戒烟了,还有波本威士忌。我简直把这玩意儿当奶油爆米花了。看你今晚准备了什么好菜再说吧。”他说。
第06章
马里诺去找地方洗澡了,我顿觉轻松许多,有如一阵痛苦的痉挛暂时得到了缓和。把车驶入车道后,我从行李厢里取出犯罪现场衣物袋,开始进行职业生涯中几乎不曾间断的消毒仪式。
我走进车库,撕开垃圾袋,将里面的衣物同鞋子一起扔进加了清洁剂和漂白粉的沸水,随后我将工作服扔进洗衣机洗涤,用一把长柄勺搅拌着鞋子和袋子将其冲洗干净,最后把消过毒的袋子装进两只干净袋子里密封,扔进垃圾处理箱,湿鞋子则放在架子上风干。
我身上的所有衣物,从牛仔裤到内衣,也全被扔进了洗衣机,加入清洁剂和漂白粉清洗。我赤裸着匆匆穿过屋子来到浴室,用菲苏德美清洁用品用力刷洗全身,任何部位都不放过,包括耳朵内部、鼻子、指甲、手指和脚趾,然后刷牙。
我坐在浴缸边缘,让水柱冲击后脑和颈背,本顿为我揉捏肌肉的情景忽然浮现在眼前,他说那是“解放”肌肉。对他的思念成为挥之不去的苦痛。记忆如此鲜活,一言一行都如在眼前,我不禁想,倘若在以后的日子中完全将过去抛弃、遗忘,将会是何等的损失。
我换上卡其裤、便鞋和蓝色条纹衬衫,播放起莫扎特的乐曲,然后给盆栽浇水,摘掉枯死的叶片。我擦拭整理着屋子,把便笺塞在看不见的地方,接着打电话给远在迈阿密的母亲,因为周一晚上是宾果之夜,她不会在家,我只要留言即可。我没打开电视看新闻,因为不想重温刚努力刷洗掉的那些东西。
我倒了杯双份苏格兰威士忌,走进书房,打开灯,在书架上一排排医学书、科学书、天文学论文、大英百科全书和各种有关园艺、花卉、动物、昆虫、岩石、矿物甚至机械的工具书中搜寻,随后将一本法文字典带到书桌前。Loup是狼,可garou却不在字典中。我思索着如何解决,最终决定采用最简单的办法。
“小法兰西”是本地一家高级餐厅,那里的主厨夫妇和我相当熟悉。他们周一晚上不营业,于是我直接打电话到他们家里。接听的是主厨,一如既往的亲切。
“还是那句老话,”他说,“你也不来看我们。”
“我很少外出吃饭。”我回答。
“你的工作太繁重了,凯小姐。”
“我想请你翻译一个字,”我说,“这件事绝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无论对方是谁。”
“一定。”
“Loup-garou是什么意思?”
“凯小姐,你做噩梦了吗?”他惊讶地大叫起来,“所幸今晚不是月圆之夜!Loup-garou就是狼人啊!”
门铃响了。
“在几百年前的法国,要是你被认为是狼人,一定会被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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