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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糟的一点我们还没提呢。”
她靠近我,散发出来的酒气令人窒息。
“把安全带系好,多萝茜。”我冷静地说。
“就是你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我的独生女。你没有小孩,你总是那么忙,所以就抢走我的孩子。”她把酒气喷在我身上,“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去探访你。我那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她每年暑假都和你住在一起。”
她夸张地用双手抱着头。“你给她灌输了满脑子枪械子弹之类的东西!你让她十岁时就变成一个电脑怪物,而不是像普通小女孩那样去参加生日聚会、骑小马、交朋友!”
我任由她发泄自己的不满,一边注意路面情况。
“你带她亲近一个肥胖丑陋又粗俗的警察。面对事实吧,其实他才是唯一和你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但愿你没跟那头猪睡过!我还要告诉你,虽说我对本顿的遭遇感到遗憾,但他实在是个软蛋。精力不足,哦,是的,就像没有蛋黄的鸡蛋。哈!在你们的交往中充当男性角色的其实是你,律师兼首席法医小姐。以前我就说过,现在再说一遍,你只不过是个有着大咪咪的男人。你骗过了所有人,因为你那么优雅,穿着拉夫劳伦套装,开着奔驰名车。你以为你的大咪咪很性感,会让我自惭形秽,在我订购伊甸内衣和其他漂亮内衣时取笑我。记得妈妈是怎么说的吗?她递给我一张有着毛茸茸的男人手掌的照片说:‘就是这个让女人的胸部越变越大。’”
“你喝醉了。”我说。
“我们才十几岁的时候你就取笑我!”
“我从没取笑过你。”
“你让我觉得自己又笨又丑。你呢,一头金发,胸又大,所有男孩都在谈论你。尤其你还不笨。哦,你一向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因为我除了会说英语什么都不会。”
“别说了,多萝茜。”
“我恨死你了。”
“不,你不恨我,多萝茜。”
“你骗不了我,想都别想。”她摇晃着脑袋,在我眼前挥舞着双手,“哼,你瞒不过我。我一直在怀疑你的真面目。”
我把车停在柏克利酒店门前,她没有察觉,不断尖叫哭喊,泪水淌下脸颊。
“你是个没有公开承认的同性恋,”她愤恨地说,“你把我女儿也变成了同类!差点让她丧命,把我看得还不如一条臭水沟!”
“回酒店休息一下吧。”我说。
她揉揉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车窗外的酒店,好像看到了一艘悄悄降落的宇宙飞船。
“我不会把你扔在街头的,多萝茜。但此时此刻我认为还是暂时分开更好。”
她呜咽着,愤怒有如夜空的焰火缓缓散去。
“我陪你回房间。”
她猛摇头,两手静静搁在腿上,悲凄的泪水不断涌出。
“她根本不想见我。”她的声音微弱得有如叹息,“一看见我走出医院电梯,她的表情就像有人在自己食物里吐了口水。”
一伙人正走出烟草公司,其中一个正是多萝茜在酒吧的同伴。他们踉踉跄跑地离开,一路纵声狂笑。
“她一直希望能像你一样,凯。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她叫道,“我才是她的母亲,为什么她不愿意像我呢?”
她忽然抱住我,伏在我肩上痛哭起来,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很想爱她,可我做不到。从来都做不到。
“我也希望她能崇拜我啊!”在情绪、酒精和戏剧化的狂热的驱使下,她大声呼喊,“我也希望她能钦佩我!我要她也在别人面前炫耀我,就像炫耀你那样!我要她觉得我聪明又坚强,觉得我每走进一个房间时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希望她像爱你一样爱我。我要她向我征求意见,希望自己长大后变成我这样的人。”
我换挡驶向酒店入口。
“多萝茜,”我说,“我这一生从未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
第30章
到家时已近九点。我有点担心,也许我该带多萝茜一起回来,而不该让她独自留在酒店。倘若她立刻穿过街道回到酒吧,我也丝毫不会诧异。也许那里还有几个寂寞的男人可供她寻欢作乐。
我检查电话留言,发现七个无声的留言,每个来电显示都是“无法追踪”。这让我很苦恼。记者都不喜欢留言,对我办公室的电话也同样如此,因为一旦留言我就可以选择不回电话。这时车道上传来车门的关闭声,我第一反应是多萝茜。我望向窗外,只见一辆黄色出租车正在离去,按门铃的是露西。
她在门口放下手中的小手提箱和拉杆箱,关上门,没有上前拥抱我。她的左脸上有一块深紫色的淤伤,边缘处的小块淤青已快变成黄色。我见过太多伤痕,知道那是击打造成的结果。
“我讨厌她,”她瞪着我说,好像这是我的错,“谁要她来的?你吗?”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我说,“我们谈谈吧,太多事情都得好好谈谈。老天,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让她在火炉前坐下,又添了块木柴。露西气色很差,黑眼圈十分明显,牛仔裤和毛衣松松垮垮的,红褐色的头发垂在颊边。她将一只脚跷在咖啡桌上,解下踝部的枪套和枪,尼龙搭扣哔剥作响。
“有酒吗?”她问,“波本之类的?那辆出租车后座没有暖气,车窗又关不上。冻死我了。你看我的手。”
她摊开双手,指甲冻得泛青。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倾身将她搂进怀里。她真瘦。
“那些肌肉跑哪里去了?”我想开个玩笑。
“我吃得不多……”她凝视着炉火。
“迈阿密没东西吃吗?”
她没有丝毫笑意。
“我妈为什么要来?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从小到大她唯一为我做过的事就是要我听她的那些男人的话,男人,男人。”她说,“她带着那些家伙到处炫耀,而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管他呢,他们同样一无所有,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有我啊。”
她甩开遮挡眼睛的乱发,置若罔闻。“你知道她在医院做了什么吗?”
“她怎么知道你在那里?”我必须先弄清楚这点,露西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她语带嘲讽地说,“不管我喜不喜欢,填在各种表格上的都是她的名字,再说她知道乔是谁。她查出乔的父亲在里士满的住处和其他一切信息,她又那么圆滑世故,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得不得了。桑德斯夫妇把乔的病房号告诉了她,今天早上她就出现在医院了。我一点都不知道,直到坐在等候区,看她像个首席女高音登台演出那样走进来。”
她不断攥紧又松开拳头,可能想舒缓一下僵硬的手指。
“能猜到接下来的事吗?”她继续说,“她对桑德斯夫妇装出一脸同情,替他们拿咖啡、三明治,将一些人生的智慧箴言娓娓道来。他们说个不停,我倒显得十分多余。然后她走过来拍拍我的手说,乔今天不见访客。
“我对她说,她以为自己是谁,对我说这种话。她说是桑德斯夫妇请她转告我的,因为他们不忍伤我的心。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据我所知她可能还在那里。”
“她不在那里了。”我说。
露西起身拿火钳戳着木柴。火星顽抗似的飞溅开来。
“太过分了!这次她真的太过分了!”露西说。
“不说她了,谈谈你自己吧。告诉我在迈阿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双眼凝视着炉火。我起身走到吧台为她倒了杯原品博士波本威士忌。
“姨妈,我必须见她一面。”
我把酒递给露西,然后坐下为她按摩肩膀。她放松下来,声音也逐渐柔缓。
“她就在医院里,却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待见她一面。说不定她以为我也拒见访客。”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露西?”
她轻啜着波本,没有搭腔,看起来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我们开着那辆十二汽缸奔驰到了那里,”她声音疏离,“乔对我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说展开缉毒行动前感觉不好非常正常,甚至还为这个揶揄她。”
她停下来,茫然地望着炉火。
“我们到了那栋公寓门口,就是一六五集团那群浑蛋聚会的地方,”她继续说,“乔带头进去。里面有六个人而不是三个人,我们立刻察觉苗头不对,而且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一个家伙抓住乔,用枪抵着她的脑袋,逼她说出我们在费希尔岛部署的出击地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下来,似乎不打算说下去,只啜饮着波本酒。
“老天,这是什么鬼东西?光它的气味就可以把我呛晕了。”
“酒精含量百分之六十。通常我不会劝人喝酒的,但这种时候要是你能醉倒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在这里多待一阵吧。”我说。
“烟酒枪械管制局和药品管制局总是对的。”她说。
“这种事在所难免,露西。”
“我必须在瞬间作出抉择,而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装作不在乎他们是否会轰掉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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