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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赵以敬走出院门,到了门外去说。小真也跑了出来。妈妈不明就里,不知道赵以敬说的是什么事,也不想打扰,转头看着我问道:“扬扬,你没事吧。”说着摸着我的胳膊肩膀细细的打量着:“有没有推着哪儿?”
我怕妈妈看到头上的伤,赶忙把妈妈的手轻轻拿开,连推带搡的笑道:“没事的,我哪里就那么脆弱,您快回去张罗饭。”
妈妈对小真说着:“对了,待会把晓黎从她外婆家接回来吧,等清义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热闹。”晓黎是我的小侄女,比暖暖稍小一点,还是满月的时候见过,胖嘟嘟的很可爱,如今也是几年没有再见。小真点头应着,神情却满是担忧。
等她们二人进了屋里,我追到门外,看着赵以敬还在讲电话,眉头皱的很紧:“他们动的那个路子?你没办法吗?”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狠狠沉了下去,赵以敬托的人都没有办法,看来姚清莲这次找的关系很硬,恐怕不只派出所长这个级别。一瞬间,我的脚都软了。如果这样,弟弟在派出所的日子绝不好过,也绝不止是24小时的事,只怕现在是用24小时拖,24小时后又会找别的由头。想到这些我全身都开始微微的抖着。
那边又讲了几句,赵以敬面色很沉:“我去找吧。”说着挂了电话。抬眸迎上我征询的目光,赵以敬神情几分严肃:“事情还有点棘手,这回是赵信俭帮着找的人,来头不算小,我回南京一趟,找找孙局。”
我愣住了,不由问着:“孙局是谁?能搭得上话吗?”如果真的来头不小,那也难免要找与之相抗衡的人,不像对付一个派出所长那么轻易,赵以敬与官场的人没有深交,如果是所长级别的还好找人帮忙,要是来头再大,真不知道怎么解决。我又补了句:“让人家帮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不会,我有分寸。”赵以敬思索了一下说着,“先让清义出来再说。”说着大步进屋和爸妈打了个招呼,说公司有事先回去处理。匆匆出门开车离开。
妈妈看着赵以敬的背影,叹口气:“有身份的人真是忙。”转看着我担忧的说道,“这要是生活在一起,你得多累,连见面也不容易吧?”
小真看出了眉目,面上的神色更是焦急,匆忙打断妈妈的话:“人家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也有,不用守着钟点上班。”说着把我拉到厨房低声问着:“是不是清义的事情不好解决?”
我心里也十分忐忑,赵以敬的能量有多少,赵信俭的路子有多宽,我都估测不到,但此刻,只有我不能慌,我拍拍小真的背:“没事,他认识的人不少,应该有办法。我们着急也没用。”小真看着我半信半疑没了主张。
妈妈过来洗着茶杯念叨着:“怎么清义还不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要这么久。”
小真听了这话神情更焦躁,我尽力平和的劝着:“要调查清楚嘛,哪有这么快,当事人问笔录,还要来回对质,还得调监控查事情的来龙去脉,晚上能回来就错了,妈别担心,派出所还能冤枉人吗。”最后这句话我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如果没有赵以敬,如果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被冤枉就真的没有了招数。但是即便有赵以敬,当背后是强权对峙的时刻,又能如何?本该是最公正的地方,却无法说公正二字。
妈妈听我说要到晚上,“哦”了一声,也松了口气:“那怎么还是先吃午饭吧,看看,都快两点了,你们还都水米没进肚呢。”说着继续去忙碌饭。
我又给初中同学打了电话,她给我的回音是帮忙问了,但是说不上话,这案子是所长直管,没的打听。只知道主办这案子的警察还在审讯着弟弟。我心里更加焦急,脱口而出:“不会刑讯逼供吧?”
“不会不会。”同学连连说道,“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又不是杀人放火多大的事,哪至于。这个你放心,现在也挺讲究的,审讯的时候有监控,你就踏踏实实的吧。”同学挂了电话,我却根本踏实不下来。手足连心,想着弟弟在里面还不知道被人家怎么审,我也无能为力,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
正心神不宁的帮着妈妈和小真做饭,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一个很清越的男声:“宋小姐吗,我是李岩。”
赵以敬的助理,我赶紧擦擦手,拿着手机跑了出去,李岩说道:“我已经到了栖霞村51号,找到了乔老太太,但是她要和您说话,我向赵总要了您的手机。”
“好。”我的心舒了下来,外婆没事,我就踏实了。问着李岩:“你去的时候,有其他人吗?”
李岩顿了一下,说着:“有,我去的时候姚经理在,在和乔老太太聊着,不过看我进来就走了。”姚清莲虽然有股份是股东之一,但是没有进入董事会。所以员工对她的称呼依然是姚经理。李岩的声音训练有素,没有任何波澜。但我依然从这波澜不惊中听出了不同寻常,姚清莲回来了,没回小镇,却去了外婆那里。看来赵以敬猜的没错,她的确准备用弟弟这个软肋逼上梁山。
正琢磨着,李岩说道:“那我就把电话给乔老太太了。”过了大约一分钟,电话那头传来的外婆的声音:“喂。清扬吗?”
“外婆,是我。”听到外婆的声音,我心潮难以抑制的汹涌,转危为安的滋味,一起一落让人心里百般跌宕,我竭力的让声音平和:“外婆,我回来了,让李助理把您接回来,见见您,一起吃个饭,您就随着他走吧。”
“哦,那好。”外婆应着,转而急切的问着:“清扬,刚才清莲过来,说清义出了事被抓了起来,是吗?”
“店里是有点小问题,不过不用担心,能处理,您就跟着李助理过来就好。”我安慰着外婆,“有我呢。”
外婆却还是不放心:“那怎么说清义卖假货,还把人打伤了,事惹得不小?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外婆。”我想了一下说着,“应该是清莲和您说了什么吧。她有她的目的,所以说的夸张。清义是在派出所,不过赵以敬已经去找人了,晚上清义肯定能回来。您别担心。”我可以说的笃定坚决。
“赵以敬?”外婆重复了句,叹了口气:“又是劫数,清莲怎么也变了-----好吧,那我先过去。”说着挂了电话。我心里沉沉,外婆那句又是劫数,戳的我心里酸酸的,多少年过去,故人的情,依旧在这代人身上重演着恩怨情仇。
我走回屋和妈妈说着:“我找人把外婆接来了,一起团聚团聚。”妈妈点头应好。
吃过饭小真去接晓黎,我在屋里和爸妈大致说着我和赵以敬的过往,没敢把那些利益纠葛说的太详细,只是说着赵家和杜家有些渊源,姚清莲是杜家的后人,有着股份继承权,赵以敬和姚清莲只是做了交易,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股权。爸妈听的面面相觑,妈妈一脸的惊讶:“怎么像电视剧似的。”转看着爸爸:“杜家,赵家?你听说过这些吗?”
爸爸摇头:“我去哪儿知道,太复杂。扬扬,你真的决定掺和在这里头吗?咱们是小门小户的普通人家,你又有暖暖,卷进这种家庭里,将来的是非也有的受。”
妈妈看着我犹豫了下说着:“是复杂,不过那个人对扬扬,是挺有心的。”说着把刚才院外的情形详细和爸爸说了说,因为爸爸在屋里听的看的并不真切。我也附和着讲了许多赵以敬如何对我,对暖暖的事情。在我生病的时候跨越千里来看望我,为我公司做的一切,给暖暖的细心照顾-------爸爸听后沉默了。过了许久,看了看妈妈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了。”转而看着我说道:“扬扬,自己看吧,只要觉得人靠的住就行。我们也老了,这些事,说不出个道道。”
看着善解人意的父母,我的眼泪蠢蠢欲动。天下也许所有人都可能无法理解你,惟独父母,是完全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和立场去想问题。
江南的初冬,屋外也有萧索之气,但屋内的暖意,却让我的心如春绽开。外婆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也到了,依旧是清?硬朗。小真把晓黎接了回来。胖嘟嘟的小丫头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小真教了好几遍才腼腆的叫着我“姑姑”,又钻到她妈妈怀里咯咯笑着。小真说道:“姐要是把暖暖领回来,她就有伴了。”
一家人家长里短的聊着,却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担心,我趁着父母不注意,问着外婆:“姚清莲是不是也问了您成悦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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