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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不想活!
但凡是人都想活,蝼蚁尚且惜生,更何况是人?
非但李六想活,就连同李祯一样的也想活!不然的话,他又何必派出家奴灭口。
可是当他派人去灭口后,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
“怎么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万一出事了,那可怎么办?”
一时间,李祯甚至后悔了,为什么要和那些南人搅和在一起,自己明明是北方人啊。
可,毕竟是自己的座师啊!
而且,要是这件事办成了,他们可是保证过让自己往京城任职,到那时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待到了京城再与马自强马阁老搭上线,然后他日入阁下阁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了啊!
想到这件事万一泄露出去的后果,他的后背不由的冒出一阵冷汗。
“万一,万一,那可就全完了!”
到时候,完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甚至就连整个李家也跟着完了!
就在他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家奴的回信时,那边却突然有一个消息传出——钦差大臣施奕文当街遭袭。
“什么!是谁那么大胆?”
李祯惊恐的叫喊道,他起身就要冲出去,毕竟他是刑部侍郎,这件事他必要过问。
“快,备轿……”
话音一落,要刚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又止住了脚步,然后说道。
“罢了,罢了,再等等,再等等……”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李祯又想到。
“万一要是老师他老人家下的手呢?”
他之所以会动这个念头,是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对施奕文的态度,差不多是恨之入骨。即使是自己这边失手了,他们那边也会想办法下手的。
“哎呀,这些人,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当街行刺钦差大臣,这事,这事可是大明朝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啊!”
李祯自言自语的时候,心里却不住的为那些人的心狠手辣而胆寒,暗自寻思道。
“他们也太狠了吧,万一要是……”
突然,他又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会不会被人给灭口,瞬间,那冷汗就冒了出来。
就在李祯为自己的性命忧心时,在城外的一间别业里,两个便装打扮的老者却在那里下着棋,在听到下人禀报时,其中一个老人看着对面的友人,皱眉说道。
“不会是他动的手吧,这样,未免也太荒唐了,就是想要除掉他,也不必这么张扬啊!”
“他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即便是想要除了他,也得等他离开南直隶再说……我看,这可真是山雨欲来了……将军!”
老者下棋将军时,那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霹雳,雨下来了……
钦差大臣遇袭!
尽管袭击者当场被捕获,但是这一事件震惊了整个南京,在南京为之震动的同时,南京镇守太监的秘报就以八百里加急急报南京。
第二天上午,张居正刚来到值房不一会儿,申时行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汝默,有什么事?”
张居正做个手势请申时行入座。
“首辅,出大事了!你看,留都那边刚送来过的折子。”
申时行紧张的说道,接着就把手上的一个折子递上,张居正接过后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恼声说道。
“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
说完这句话后,张居正心中极度的恼火,但他仍然尽量克制。
“居然敢行刺钦差大臣,难道就不知道王法吗!查,一查到底,连幕后的黑手,都一并查出来!”
原本的张居正以为施奕文在南京顶多是面对一些阻力,可却不曾想到,居然刚到南京,这边钞关还没办起来,那边就当街遇袭了!如此这般,让大明的脸面往那搁?
申时行的脸色微变道:
“兴许是那人得了失心疯也不一定。”
听出话风不对的申时行,立即紧张的答道:
“首辅,愚职就是想请亲自处理此事。”
申时行用了“亲自”二字,而张居正听了之后,却皱眉问道:
“你一个阁臣,亲自处置这件事,难不成要到南京去?”
申时行想了想,说道:
“钦差遇袭,想必其中必定有不少内幕,可不论内幕如何,愚职以为朝廷处理此事要非常之谨慎不可,否则不知会引起多少乱子。愚职以为,要想处置此事,就非得有重臣前往南京,亲自处理,否则万一引起什么乱子,必定不是朝廷所愿意见到的。再则,钦差大臣遇袭,这种事情于我大明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要是不派重臣前往,只恐怕南直隶必定人心不稳,所以愚职以为,非得有重臣前往不可!”
申时行表面上是在请示,可是话里话里却已经透出了一个意思来——他要去南直隶,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请求,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必定有太多的内幕,到底是不是失心疯,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内心很清楚,要是认真的查起来的话,势必与钞关有关系,和钞关有关的话,那么势必就与他的乡党有关。所以,无论,这件事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他这一番表白,尽管表明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但也隐隐的告诉张居正,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导致局面恶化,所以,需要他出面化解,当然最后还要首辅表态。
这点子小九九,张居正还能看不透?他正琢磨着如何回答,书办探头进来禀报马自强求见,张居正吩咐让马自强的进来。申时行见马自强来了,便起身提出告辞,说等人走了再来领示。
张居正却要他留下,说道。
“今天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得问问他的意见,你也应该听听。”
话音刚落,马自强已是风风火火跨进门来,他一进屋就急忙说道:
“首辅,汝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总税务司于南京当街被袭,这件事要是不处置好,怕是会出乱子。”
好嘛!
都是说这个案子的。张居正朝申时行看了一眼,申时行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他在心里暗叹一声,他又岂不知道马自强与施奕文的关系极为亲近?
张居正掉头问刚落坐的马自强。
“那以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此事事关重大,非得有重臣处置不可。”
马自强一欠身正欲禀报,申时行截住他的话头说。
“哎呀,这咱们可是想到一块去了,我这就向首辅请示,亲自前往南京处置此事呢。”
申时行的话音刚落,马自强说摇头道。
“汝默不合适!”
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张居正当即问道:
“为什么汝默不合适?”
“汝默是南直隶人,这事难免会涉及一些南直隶的人,汝默去,总会得罪乡党,所以不合适!”
申时行闻言连忙说道。
“哎呀,这有什么,不过只是得罪几个人而已。”
“嗯,体乾说的甚至是有理,”
张居正当即就安慰起了申时行来。
“这件事,你去处理确实有所不便,毕竟,都是同乡,处理起来,总归会得罪人,虽说为了国事,无所谓私情,可总还是要顾忌一些的,我看这件事还是由其它人办的好。”
“这个……”
申时行看着张居正的脸色,欲言又止。
“这个什么?”
张居正追问。
心知自己不能再插手这件事的申时行,看着张居正斗胆说道:
“愚职担心会不会有人借此大作文章,到时候,只恐怕会把南直隶官民的心都搞凉了,那里可是朝廷税赋重地!”
张居正知道申时行讲的是实情,但是他同样也意识到,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于是想了一下,看着马自强问道。
“体乾,那么以你之见,谁去合适呢?”
张居正反问道。
“你合适吗?”
“我?”
马自强一听,立即摇头说道。
“卑职同样不合适,倒不是说卑职不能禀公处理,而是因为从京城到南京,沿途至少需要十几天,难免会耽搁时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越早调查,越容易查明真相,所以,卑职以为,还是其它人更为合适一些。”
“唔,”
张居正点点头,词锋严厉地说道。
“体乾,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你不合适,汝默也不合适,那么谁合适?”
见到首辅似乎有些恼火,马自强便试探着问道张居正。
“卑职以为和卿倒是挺合适的,算算日子他差不多应该已经过了九江了吧,从九江到南京,不过只需要两日时间,他原本就是阁臣,也是朝中重臣,由他处置此事,倒是再合适不过。”
和卿就是吕调阳,从接到皇帝的圣旨后,他就一路从广西往京城赶,要走运河进京城的他必定经过南京,在马自强看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与施奕文是故交。
“嗯……和卿,倒也合适。”
张居正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就,就着他去吧,不过,除了他之外,还要再给他派个帮手。”
就在张居正的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边就有内宫过来通禀道。
“皇帝有旨!召张先生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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