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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毅怔然。
如果有人告诉他,贺太太会偷藏淑女型的连衣裙,一直想穿却不敢穿,他会笑得抽筋,大骂对方脑残,想象过度,但是,现在,是贺太太亲口告诉他。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吗!”宋予问关上衣橱,神色依然镇定,“好吧,我愿意接受,我曾经是住在这里,我们曾经同居过!”
“不是同居,我们是夫妻!”贺毅再次声明,“我们结婚已经快满六年!”
结婚已经快满六年?
予问把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伸出来,在他面前,外弯90度。
“你——学学看!”她命令。
贺毅看傻眼了,他也伸出自己左手大拇指,但是,怎么弯也弯不起来。
“瑞瑞的手指就跟你一样笨,怎么学也学不起来!”有时候还越学越生气。
又一句话,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
谁是瑞瑞?
“你怎么办到的?”贺毅觉得很惊奇。
遗传!
这两个月,在赵士诚家中,她白天闲着无聊,发现自己的大拇指异于常人的柔软,于是,在和妈妈打电话时,才知道她遗传了父亲。
宋家很多人都是这样。
“所以,你如何让我相信,我们结过婚?”她嗤之以鼻。
她不轻易让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她认为这也是一种生理畸型。但是,如果是夫妻的话,不是应该没有秘密?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仔细研究过她的身体构造?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去融入她的家族,了解这种遗传?如果是这样,那么婚姻六年,他做什么去了?
所以,想诓她,简直做梦!
贺毅被梗得几乎无语,他该怎么证实他们是夫妻?恐怕,他就算现在找再多的人证,她也当他是诈骗集团吧?!
对了,结婚证!
他跳起来,急忙去找。
但是,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以后,无奈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红本被自己丢在哪里了。
泄了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个不合格的丈夫。
“我会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保证。
她依然是一副不太信的神情。
“贺太太,从今天开始,你依靠我吧。”贺毅没有被她的冷淡冻着,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有一次我们吵架,我问你偶尔靠一下男人是不是会死,你能不能让我们男人有一点点的存在感?你说,你去靠谁?我吗?当时我被你讽刺得完全无语,也很沮丧——”
她挑了一下眉。
有意思,原来他们曾经关系这么差劲。
不顾她的抗拒,他握住她的手:“贺太太,你以后‘靠’我吧!也许,我还是不成熟,也许我还是有很多缺点,会常常幼稚,但是,我会努力成长成你要的样子,直到你安心‘靠’向我。”瑞瑞没有,他们的世界都塌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是男人,他不能沉浸在伤痛中无法自拔,他能做的,只有振作起来,为她支起另一片天地。
她冷冷地看着他。
莫名的,她的内心极其抗拒一样东西,那就是感动。
她不感动,即使这个男人做再多的事情,说再多动听的话,她心里就是没有一丝丝感动的感觉。
失忆到现在,即使她排斥人群,但是,她从来没排斥一个人象现在如此明显。
她不为所动,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
她怕,她很怕。
那些本已在她的世界里快要消失的声音,好象一下子都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有孩子的笑闹声,有母亲的哄慰声,有孩子自豪喳喳声,有母亲淡淡的笑声……
那些声音好熟,熟到好象这个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剧场。
“瑞瑞,你是不是肚子涨?不怕不怕,妈妈揉揉。”她耳边婴儿的哭闹声不停。
瑞瑞几个月?好象只是两个月大的孩子,在尖声哭喊,她被哭得自己也鼻子一阵发酸。
她的手摸索个不停,好想找到那个孩子,揉揉她的肚子,减轻她的疼痛。
“瑞瑞,求求你,快点拉大便!”另一个声音,在求饶。
瑞瑞三天不拉大便,让她急到不行。
“瑞瑞,你别再泻肚子了!”
瑞端一天拉三次大便,又让她差点崩溃。
这个房间里,真的有好多故事。
她的头,好痛,象针扎一样痛,她痛到呜呜呜发出声音,就是哭不出来。
12点01分。
她突得站了起来,木然地向隔壁房间走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当她动作熟稔地推门而入时,黑暗中,某种呼吸已经在改变。
贺毅屏着息,紧瞧着他。
晚上的时候,赵士诚又打来电话叮嘱过他,要多注意她的情况,如果压力太大的话,予问就会梦游。
“贺先生,今天是15号,公粮日!”她眼神没有任何焦距,对着空气,空茫道。
第二十三章
贺毅一直没有睡着。
数度,他在她的房门外徘徊。
结婚至今,他和贺太太因为瑞瑞、因为感情不合,两人一直分床而眠,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分开。
能找到她的那种兴奋,至今还在胸口激颤,他只想牢牢抓住她。
瑞瑞,保佑爸爸。
想闯进来,想拥着她一起入眠,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只敢在她的房门口踱来踱去。
他不敢惹怒她,他怕她再次消失。
最终,他好不容易平息内心的骚乱,回到房间后,不到半个小时,他才刚能闭上眼——
“贺先生,今天是15号,公粮日!”她推开房门。
她的这句话,让他整个人瞬间就热血沸腾。
但是,不对劲。
即使极度亢奋,但是,他还没脑热到这种程度,会以为才几个小时而已,贺太太就恢复了记忆。
他把床旁的台灯打开,步到她面前,按照赵士诚阐述的经验,仔细观察,果然,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眼神却没有任何焦距。
他把五指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果然,她没有任何反应。
贺太太真的在梦游。
亲眼目睹,这种震撼极强。
他站在她身前,心情窒得难,他第一次发现,贺太太其实挺瘦,青色的血管隐隐从皮肤下透出,整个人在灯光下透显得那么不真实。
以前的他,真的瞎了眼,从没有注意到她的辛苦,瑞瑞死后,她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而这些痛苦,都是他加予的。
是他亲手毁了这个家,是他害了她。
“贺太太,你的梦里有我吗?”他笑问,掌轻触她的脸颊,话语温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一般。
她没回答,目光空洞地看向他身后的某一个点。
她的“梦”,一定还在过去里吧,梦里的瑞瑞还在旁边的卧室,而他,还是一匹不羁服的野马。
“贺太太,你睁开眼看看,我已经被你征服了。”他不再是野马,他已经跑不动了。
她不说话,依然沉浸在“梦”里。
人能做梦,真好,而他,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瑞瑞死后,他一次也不敢去梦见女儿,他很怕女儿会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恨你!
“你梦里的瑞瑞还好吗?替我向宝贝问好,告诉她,爸爸好想她。”他又触了触她的颊,眉目看似在轻轻的笑,却笑得如此辛酸。
她没有回答,只是怔神望着他。
现在处于梦境里的她,对现实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感官。
她只是开始脱衣服。
以前的她,每到公粮日,总是到他房里,速战速决。
现在想想,婚姻里的六年,她其实不止一次低下姿态,只是,她的低姿态掩饰在傲然之中,于是,他一直不懂,或者该说,他一直不曾先去懂。
“贺太太,你真的想嫖我?”他站在那,笑了。
她再这样,他要不客气了咯。
睡衣脱落在地板上,白嫩的身体曝露在他眼前,她直挺挺躺入床上,象过去一样。
真的做?脑袋发出疑问前,身体却已经先有了反应。
他想和她(做)爱,他想和她再生个孩子。
他不否认,自从贺兰女士那天的话以后,多多少少对他有了影响。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着这个可能性,结果,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而且,开始特别希望。
后来,让他真正坚定了这个意念,是因为公司一位男下属的家事。那位男下属的老婆曾经怀过一对双胞胎,但是在胎儿28周时,一不小心摔倒,致使腹内的两个胎儿娩下后都是死婴,那件意外后,那位男下属的老婆精神也一直有点恍惚,直至这次重新怀孕,情况马上明朗。
也许再生一个孩子,不仅对贺太太的病情有帮助,而且,能让他们的婚姻真正稳固。
她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直挺挺躺在那,象是在等待着他。
他把自己睡衣的钮扣穿过了扣眼,直到它们全都从扣眼中松脱,然后将他睡衣,慢慢的脱掉,露出性感而精练的胸膛,他也爬上床,支着身,对她痞笑:“贺太太,欢迎嫖我!”他任她虐打,任她予取予求。
他伸臂,把她拉入怀里,紧紧地圈住她。
“予问,我们一起完成瑞瑞的遗愿,好吗?!”他盯着她的眸,用从来没有过的柔情,在她的唇畔喃喃,男性的迷人魅力拂过她的鼻尖。
他的胸膛在发烫,汗水在徐徐的滑落,悬在他已经挺立的(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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