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古维坐在沙发上，男人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你……和我弟……”我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
    男子倒是爽朗，痛快的点了下头:“我是他男朋友，现在住在一起，哥，我叫李强。”
    我嗯了一声，神色尴尬了。
    古维也愣了，估计他也没见过这么口无遮拦的。
    等了一会儿，实在没话讲，我正准备跟他拜拜的时候，自力回来了。
    他见我时候，神色一怔，然后手一松，塑料袋“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番茄，蔬果撒了一地。
    “自力，走，哥请你出去吃饭，”我看着感觉不对，不由上前拉过他胳膊，指着正欲起身跟出来的男人，道:“你给我坐着，没说带你，古维，我们走……”
    一路上，自力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低着头，脸煞白煞白的。
    古维看着事情不对劲，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放他下去，我想了想同意了，有外人在场，自力更加自闭。
    随便进了个装修还算不错的饭店，我要了个包厢，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要了瓶红酒。
    一切妥当后，我拉着还魂不守舍的自力坐下，给他倒了杯酒。
    “怎么，见着哥好像不太高兴?”我和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三年没见，他身材拔高了，不过人瘦了，还留起了长发，脑门后扎了个小辫，从背影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的。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唇颤得厉害。
    “要是想哭，来，哥的肩膀给你……”我拍了拍胸膛，冲他开起了玩笑。
    没想到话刚刚说完，他便靠了过来，几秒过后，他咽呜了。
    我心头有点紧，说不出什么感觉，我用手圈住了他身子，轻声安慰着。
    “哥懂，自力，这事上没有谁对谁错，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爸都和我说了，其实……这事在国外多了去了，人家荷兰还可以同性结婚，我们这，落后了……”
    “不过你也别怪爸，他是一时气着了才会把你赶出去，一会哥回去和爸说说，过两天你回家道个歉这事也就完了，好不好?”
    我觉得自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怀里的那人仍是哭得伤心，我没辙了。
    “哥……”他抹了抹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女孩子没感觉，我怕，我想和你说，但是我又怕你看不起我……哥，爸不要我了，妈也打了我，我只有你了……”
    “你是我弟，我自然是站在你一边，他们是老古板，这些东西和他们说了也不懂，”我顺了顺他不断起伏的背脊，突然间有些可怜他了。
    “和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力，你年纪还小，不要给人骗去了……”我把酒搁在一旁，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一口，终于止住了哭声，顿了顿，他道:“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给我的那箱子黄片?”
    我当然记得。
    我冲他点了点头:“自力，那里面都是男女的……”
    “我知道，你走之后我全都看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没那股子情绪，后来有次李强到家里来玩，他翻了出来，然后他吵着要看，我……就放了，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就闹着玩过来摸我，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下面就硬了……后来，后来就被他弄出来了……”
    来龙去脉终于说明白了。
    “所以你就和他混一块了?”我打了个响指，懂了，
    说穿了，这家伙整一迷途羔羊。什么都没弄明白呢，就被人忽悠进去了。
    “嗯，哥，爸说我有毛病，妈也不理解我，我看过书，我这是没法治的……”
    我又安慰了他两句，他靠在我肩头，吸着鼻子，眼尾还挂着泪珠，模样别提有多凄惨了。
    “自力，那哥问你，你喜欢那个李强吗?”
    他一怔，嘴里没了话。
    “哥知道你的意思了，哥再问你，你和李强发生过关系没有?”
    若是没有，说不定还有机会掰直。
    他脸红了。
    我也明白了，发生过了。
    自力，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不争气啊。
    “哥，我听人说国外的特别开放，你有没有遇到过……”
    我抽了抽嘴角，听着他话的意思好像是想找同盟，这家伙想把我忽悠进去，没门。
    “哥喜欢女人，胸越大的越好……”我揪了揪他耳朵，笑道。
    “但是哥总遇到过的吧，我的意思是……不是哥喜欢别人，是别人喜欢哥的那种……哥长得这么英俊，那边一定有人喜欢你……”
    我想了想，一下子想到了鸡鸡。那个小屁精，不知道算不算?
    自力见我不说话，他咯吱一声破涕为笑。
    我跟着扯了扯嘴角，拍了下他脑门，“别乱想，没有!”
    斩钉截铁的话不知怎么的从我嘴巴溜出的时候变了味道，成了欲盖弥彰。
    得，一个不慎，我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14章 打架
    
    吃完饭后，我低头看了下表，整九点。
    我让自力上了车，准备送他回去。
    “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踩油门的时候，他问了这么一句。
    我摸摸他的头，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不走了，就算走，也一定带上你……”
    信口开河，我说得比谁都溜。
    他眼珠子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瞧着他异常认真的眼睛，心头突然间涌上了什么，酥酥的，我连忙别开头，手下挂了二档。
    进了绿湖小区后，我放了他下来，临关车窗前，我朝他念叨道:“哥和你说的事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谈男朋友和谈女朋友一样，单靠肉体，长不了……”
    虽然我心挺黑的，但是说到底我真不想他走上歪路。那个李强，不是好人。
    “哥，你明天还来吗?”他弯下腰，一脸的舍不得。
    我抿嘴一笑，干脆下了车，“哥明天出去找房子，要不要和哥一起去看看?”
    这话说白了，就是我想独居。
    “哥想搬出去?”如我所料，他一脸的讶异。
    “嗯，”我点了点头，“我想单独住，一会回去的时候就和爸说，我这么大了，以后带个女生回家也不太方便，想想，还是搬出去得了……”
    上辈子我一直住在那个家里，直到破了产，房子拍卖才不得已搬去了酒店，那家，其实我挺有感情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也在，我这心里就没了滋味，要知道，那房子原本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
    “那……那个古维呢?”古维两个字，他似乎咬得特别重。
    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跟我一起，说实话少了那家伙，我还真不习惯……”
    那家伙，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有了他，等于有了洗衣的，有了烧饭的，有了整理房间的，功能太多了。
    “哦，哥，明天我陪你去，”他应了下来。
    “那哥明天给你电话……”我上了车，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我进去的时候，佣人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眉一挑往里看去，厅里沙发上我爸正抽着烟，一脸的严肃。
    “回来了?”我爸朝我看了一眼，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嗯，刚送自力回去……”我连忙候了过去，给他倒了杯茶。
    “你们说什么了?”
    看得出，我爸好奇了。
    我想了想:“问了些事情，爸，弟的事……”刚想加油添醋，不料眼尾一瞥，那个女人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盯着我。
    那目光……让我背脊发凉。
    我脑子快，连忙一转，道:“不怪我弟，他被人骗了，等过些日子我帮他找个女人，说不准就好了……”
    妈的，这话说得真憋。
    我爸冷哼一声，没说话，但是眉宇间，有些缓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跟着提了搬出去的事。
    我爸同意了。
    回房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儿子出柜她的打击恐怕是最大的，不过，活该!对于她，我没有那个同情心。
    ***
    第二天一醒来我就给自力挂了电话，他已经醒了，声音听着满兴奋。
    我们一行三人去了房屋中介，那个时候房屋中介刚刚兴起，询问的人还不多，我这人也不黏糊，就提了三点要求，闹市，新房，够大。
    中介人听了连连点头，马上推荐了几个地方，我瞧了瞧地点，选了徐家汇。
    下午就随着中介去看了房子，三室两厅，200个平方，其中一个房间靠南，阳光不错，我看了古维一眼，他似乎挺喜欢，我一拍板，先付了定金。
    一番忙活下来，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三个人早已饥肠辘辘，连忙奔去了最近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自力和我说，他和李强分了。
    我摸了摸他头，说了一句:“做得对。”
    他憨憨的笑着，身子不着痕迹靠向了我。
    我知道他在撒娇，也没在意就让他这么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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