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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对你说:快乐啊天意,你的笑对我真的很重要……”
也许没有多少女生可以抵挡这些极具杀伤力的句子,可是博文已经让我失望透顶,让我毫无选择地变成一块拒绝融化的冰。虽说于枫的信我喜欢读,但我从不给于枫回信,好在在学校,于枫从不和我提起关于信里的那些感觉,不管怎么说,我们中间有个叶细细,她对于枫的好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让我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安全感。虽然,这对于细细来讲,也许会有一些不公平。
但只要于枫不说,我不说,等到毕业,我相信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地过去。
我在座位上坐下来,教室不知道是被谁一大早地来打扫过了,桌面上还有淡淡的水渍。那行许久不见的小字变得异常的清晰和刺眼。我用作业本迅速地遮掉了它。
这一天并没有上课,只是报到和开学的动员大会。班主任老丁的脸上有一种“苦大愁深”的伤感。语气里藏着一种“这一年你们如果不拼命天理都会难容”的愤慨。她说到激动处,两手挥舞,不能自已。
大家在下面吃吃的笑。
她一拍桌子说:“笑笑笑,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英雄!明年此时自然会见分晓!”
这是一个我们都不喜欢的话题,于是没人笑了。教室里显得庄重极了。老丁的目光如扫描仪一样在我们全班同学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我身上,她说:“夏天意,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叶细细在我身后说:“哟,一开学就有好事给你呢。”
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好事。
领完书本后,我到办公楼敲开了老丁的门,她很客气地招呼我坐。然后说:“你上学期的成绩很不理想呢。”
我低头没讲话,等她的下文。
“你也知道的。”她说,“我们班是尖子班,这次已经有三个同学被淘汰到乙班了,要不是你上学期得了两个作文比赛的奖,这一次被淘汰的就是你了。”
“哦?”我说。
“恕我直言,我感觉你高二整个状态就不对。”老丁说,“最后这一年,你要是不及时调整过来是很危险的。关于这点,看来我还要和你父母好好沟通沟通。”
“别。”我赶紧说,“我调整就是。”
“那好。”老丁说,“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看你的表现?”
“好!那……”我站起身来:“没事儿我先走了。”
“等等。”老丁说:“什么时候我想请你叔叔吃个饭,你替我约约?”
老丁的儿子在我叔叔手下干活,我明白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这个阴险的老丁,我的成绩虽说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是落到乙班的份上,倒是她那儿子衰得够呛,要不是我在老丁的班上我叔叔肯定早就炒了他。看来这次准又是犯什么事儿啦,老丁这样吓唬我不过是想我或我爸妈替她说点好话。我支支吾吾地说:“吃饭就不必了吧,我叔叔很忙的,你要什么事打他电话,他帮得上忙一定会帮的。”
“就是打电话不行我才想请他吃饭。但是我打过好多次电话他手机都关机,你帮我找找他,要不,我请你妈妈替我找他?”
“不用了!”我赶紧说,“我替你找就是!”
“那好。”老丁装模作样地翻开她的教案说:“新学期加把劲!你的成绩博一下还是有希望进重点大学的。”
“谢谢老师。”我谢过她,闷头闷脑地走出办公大楼,竟发现于枫站在门口。见了我说:“天意,真的有事找你。”
呵,人人都找我。
“什么事?”我问他。
“关于博文。”他说。
“不想听。”我干脆地说,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石子。
“可是你一定要知道。”于枫说:“我就不相信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了。”
“这关你什么事呢?”我朝着车库走去,“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天意!”于枫追上来:“博文他回来了!”
我猛地站住了。
“你应该去看看他。”于枫说,“他在医院里。”
我回过头,于枫重复说:“博文在医院里,他想见你。”
“他为什么在医院里?”我疑惑。
“白血病,晚期了。”
“于枫。”我愤愤地喊:“我一点儿也不欣赏你的恶作剧。这不仅不幽默,而且很无聊,你知道吗?”
他看着我,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更苍白的自己,我脚步急促地走向车库。我的肚子很饿,我希望马上可以到家里吃饭,我希望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感觉于枫又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走吧。”于枫说,“我带你去。”
骑车一路飞奔到医院,里面的气味让我头昏脑涨,只是肚子很奇怪地不饿了。电梯很挤,我们沿着旋转的楼梯爬向九楼的特护病房。爬到六楼的时候我实在爬不动了,低着头在那里喘气。于枫停下来等我,在比我高三级台阶的地方,他转过头来问我:“那些信……你都看过了吗?”
我讥讽地笑笑说:“我要是你我绝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提那些信。”
“信,是博文写的。”于枫说,“我只是每周替他转发一封给你而已。”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刚到英国,就查出来这个病。当时以为,是可以好的,所以,他才会一直瞒着你。”
“什么叫当时以为?”
于枫不说话了。我看看他,抬起腿,以飞奔的速度一口气爬上了九楼。
我推开病房的门,没有看到博文。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光头,脸色难看之极,正在闭目养神。我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于枫在我身后说话了,他说:“博文,天意来看你了。”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病床上。那个人睁开了眼睛,那眼神我熟悉,那眼神我一直心心念念不曾忘记,那眼神让我犹如五雷轰顶,我差不多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站稳自己的身子,可是眼泪却已经是猝不及防地掉落了下来。
“天意,你别哭呵。”博文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他无能为力,还是于枫及时地扶了他一把。我隔着汹涌的泪水看着他,确信了这真的是博文,我亲爱的博文。为了感觉更真实一些,我伸出手去触他的脸,他握住我,把我的手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然后他说:“天意,对不起。对不起,天意,我实在是想见你。”
我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字来。
于枫插话说:“你们别这样,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别怕。”
“是的。博文,你别怕!”我擦干眼泪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念大学,我拼命学好数学,我们还可以在一所学校念书,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要是钱不够的话,我们去募捐,要不,我去跟我叔叔要,他有的是钱!”
“天意。”博文虚弱地笑着说,“你不恨我吗?”
我抱着他呜呜地哭。直到护士小姐来拉开我,很严厉地吩咐我们出去。于枫拉着我出了病房,正好遇到博文的表姐拿着一瓶开水过来。见到我,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问我:“见过博文了?”
“博文的病到底怎么样?”于枫代我问道。
博文的表姐摇摇头说:“要是有办法,也不用接他回国了。这不,她妈妈都急得倒下了。多好的孩子啊,一家人最大的希望……”
表姐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脸直直地看着墙壁。
“我要留下来陪他。”我对他们说,“我一定要留下来陪他。”
表姐和于枫跟护士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征得护士同意,条件是我不可以和病人说话更不可以影响他休息。我连连点头答应。
那天下午我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博文。我不敢多说话,其实也没有办法跟他说。他握着我的手,一直在昏睡。偶尔醒来,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再睡过去。我一生中从没有流过那么多的眼泪,它们汹涌地来,缓缓地去,打湿了病床前的一小块地面。我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回忆着那些于枫寄到我信箱里的信,我真不敢相信那就是在作文里用一个形容词都会觉得牙酸的博文所写。我真后悔曾经那样不明真相地恨过他怨过他和努力遗忘过他。
病房里渐渐地暗了下来,整个下午像一场昏暗而绝望的梦。要不是博文表姐赶我,我还不愿意走。虚虚晃晃地回到家里,已经快八点了。妈妈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了我,尖声而急促地问我:“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你爸爸出去找你到现在也没回来,想要急死我是不是?”
“医院。”我全身虚脱,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你怎么了?”妈妈也许是被我的脸色吓坏了,一把扶住我说,“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让我们陪你去?”
我推开她说:“不是我,是博文。”
“博文?他怎么了?”
“他回来了,白血病。”我倒在沙发上,“他们说他白血病。”
“那孩子,他成绩挺好啊,可惜。”
妈妈并不知道我和博文的故事,他只知道博文的成绩不错。所以她立刻绕开这个话题板着脸对我说:“我刚才打过电话到丁老师家了,她今天找你谈过话对不对?”
“对。”我说,“她儿子可能又出什么事情了。”
“先别说她儿子。”妈妈说,“先说说你,丁老师说你去年一年学习状态都不怎么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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