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罗巅峰

    饕餮肠道，乃是饕餮的肠道。而饕餮，则是能够吞噬万物的存在。只是饕餮是有选择性地吞噬，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最不缺乏的便是珍稀宝物。

    过了些时日，黎明见到王燕的身体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便简要地与其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茅草屋。

    但黎明也没有回到山寨。

    向西边的山林行了将近二十余里，在太阳落山之前停下。黄鹤则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已等候在了那里，有锄头、有铲子，其中还背着从龙宫中取出的炼丹炉。

    “我真想不通个，你要这些东西要做些什么？”黄鹤一脸狐疑地看着向他徒步走来的黎明说道。前些日子，一直都那孤女寡娘待在一起的黎明突然神念传来消息，让他把这些东西带来到达这里等他。且当时还特地让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好像怕谁会陷害他一样。

    黎明轻笑着也没答话，便伸手将一些东西接了过来，然后和黄鹤一起继续向西行去。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的时候，黎明二人才在一山谷上方停下。

    “这下面看上去阴气森森的，难道你真的准备下去啊？”黄鹤依旧以怀疑的神色看向黎明。在他看来，这深不见底的山谷，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大凶之地，但绝对也会是什么险境。而这饕餮肠道中四周随便挑选一处，都比起他们行了整整一夜再加上半个白昼寻到的这山谷要好上许多。

    他真的不明白这黎明在想些什么。

    黎明转过身，从黄鹤身上接过剩余的物件，然后对黄鹤说道：“既然你送我到了这里，眼下你便回吧！”

    黄鹤翻了翻白眼：“你拉着我行了如此远，敢情就是把我当搬运工使唤我可不信，既然都来了，也别拖拖拉拉的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陪你下去了！”

    黎明向黄鹤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然后从山谷上方直接跳下，投入了那山谷当中。黄鹤自然紧随其后。

    此山谷能够四五百丈，下到地下的时候，四处已然是昏暗一片，即便此时正值正午，一天阳气最为充裕的时候，这里依旧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更加渗人的是，此处将近两三百丈的范围没有半点生机，都连喜阴不喜阳的苔藓之类的藻类植物也没有。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都怪我这张乌鸦嘴。这里确确实实是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家伙藏在里面。”黄鹤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一边跟在黎明身后，不停地抱怨道。

    黎明轻笑不语。像是义犬那样的兄弟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虽说这黄鹤也算得上和他是患难之交，但说到底，是少了那份亲近的感觉。想到这里，黎明心中不免生起些许的失落。

    黄鹤注意到黎明神色的变化，突然住嘴，再不多说什么。

    两人再向前走了两里两路，在他们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庞大的身影。相隔甚远，特别是在这种昏沉的空间，很难凭借目力识别对方的面貌，但黎明却是能够看出那两家伙，都不是人类。

    见到黎明二人，那两个不明生物也停住了脚步，似在商榷着什么。片刻之后，它们很快调转身体，向远处跑去。

    地势渐渐向下，四周环境变得越加昏暗，黎明二人同样变得愈加警惕起来。

    突然，他们停下了脚步。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大群同样的生物聚集，而四周的岩壁上，同样爬行着这种生物。

    黎明扩散神色，穿过黑暗，向那些生物看去。发现，这些生物并不是其他，而是一群老鼠！

    对于老鼠，黎明并不陌生，前一世的记忆，还有就算是在这一世，他在黑水海的那艘船上，依旧见到了老鼠，但他却是从未见过有老鼠像是眼前所见到的这老鼠如此大的。

    这里的每一只老鼠都好似狮子一般大小，其身上的皮毛如同一支支钢针插在上面，而它们嘴里的獠牙，同样像是狮子嘴里的牙齿一般，锋锐无比，闪烁寒光。

    黎明将两极剑和镇魔宝塔同时祭出，然后向那老鼠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那些老鼠见到黎明二人前来，表现出了相当的警惕，但最终忌于黎明手中的镇魔宝塔和两极剑的威势，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对他们贸然进攻。

    黎明和黄鹤二人有恃无恐地从老鼠群中往前走，可没走出多久，他们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这山谷当中的一些地方实在是显得太过昏暗，很多时候，纵然是用神识也无法将其渗透，再加之黎明二人一心担忧这里有可能会潜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存在，所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而眼下的这一幕，确实又将两人震撼住了。

    这下面竟然有一间寺庙！

    而那些老鼠变大的来源便极有可能与这间寺庙有关。

    黎明做得十分小心，他先将炼丹炉放下，然后从其内取出古经，让其与那蜘蛛融合，然后让其首先开道进入寺庙当中，不多久，黎明便听到那寺庙之中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待黎明二人走进寺庙的时候，却是见到一只比起其他老鼠的体型大得多的老鼠倒在了地上。

    再看到那佛堂中央的情形时，黎明顿时也是心中一沉。在这里的佛堂当中，竟然也有一座佛像正襟危坐在其中，那情形与黎明当时在魔焰蝶谷旁边所遭遇的情形如出一辙。

    他试探性地将那古经祭出。奇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那佛像并无过多的变化，倒是藏在佛像后边一个油灯飞了出来，然后与古经融合。

    和魔焰蝶谷的那一次呈现的情形一般无二，当油灯与古经融为一体之后，那些原本硕大无比的老鼠再度变小，然后化作了普通老鼠的大小。

    “难道说曾经有佛祖来到这里，用那里的油灯照明过吗？”黎明一脸沉吟地看着面前的佛像，“只是这会不会太巧合了。当他再度出现在这里，准备点油灯的时候，有一只老鼠正在里面偷油吃？这似乎有些太过牵强了。”

    “其实，若是我猜测的话，佛祖应该是特意将那蜘蛛和老鼠留下来，给后人传递什么欣喜才对。”黄鹤在一边同样沉吟着，说道。

    “传递信息？”黎明翻动着那古经，可是上面并无发生别的什么异样，从头到尾，他都没能够找到什么特别之处。

    “你得到了这古经，继而得到了有关于信息的一部分，在冥冥地指引下，你再度来到了这里，得到了隐藏在这里的信息，这只能够说明一个问题，佛祖或许是有意为之也说不一定。所以眼下你根本不必庸人自扰，若真如我所猜测的话，你迟早会再度遇到接下来的某些提示或信息才对。”黄鹤说道。

    黎明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在佛像前祭拜了一番后离去。

    在这山谷当中，黎明再未找到什么异样之处，便和黄鹤一起离开了山谷，继续向西行去。

    饕餮肠道当中的世界，人烟稀少，但地域辽阔，一些区域，甚至还从未有人涉足。当黎明和黄鹤二人愈加向西行去的时候，所见到的人就愈加少了起来，一直到又两天过后，他们除了彼此，甚至再未感知到一个人的气息。

    “依我看，就在这里罢。”黎明二人此时处于一块草原之上，只是这草原比起往常所见到的草原有些异同，这里终日被浓雾笼罩，一眼望去，朦朦胧胧，同样让人并不知晓其中潜藏了什么危险的存在。

    但对于眼下的黎明来说，这里却是一个太好不过的避身场所。

    因为眼下的他要开始准备冲击人罗巅峰了。

    接下来马上就要启程去寻找有关于最后两块碎片了。其中一块便在那神魔之井下面，而另外一块则在那小金鹏的家。

    对于神魔之井来说，黎明并不如何担心，只要黎东龙能够恢复过来，他就一定能够找到那碎片来找他。

    若是不然的话，他同样勿需担心，因为他知道那神魔之井的封印有多强大，加之此时的祖魔再度临世，其封禁力量定然也是水涨船高，到达了一个常人不可及的地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得到那碎片。

    但这一次的涉及甚广，混沌谷出事，再加上祖魔、九死妖王等人的威胁，还有便是将来在向外行去的过程中，也一定会遇到诸多困难与险境。所以对于黎明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破境。更为重要的是，轮回封印的力量，会跟随天魔被冰封之后迅速瓦解，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尽快掌握轮回的力量。而掌握轮回的力量，首先要面临的便是探寻天地规则的运转，但一旦涉及到天地规则的运转，黎明便会与那天地规则的掌控者不可避免地冲撞。而，想要与天地规则的掌控者有的一拼，他至少都必须尽快达到地罗之境。

    因为之前那山谷的事情，黄鹤已然对黎明的直觉深信不疑，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便点了点头，然后跟随他走了进去。

    草原之上并无多少灵药和灵石，但此地的灵力却是充裕得出奇，走在其中，感觉到氤氲的灵力弥漫口鼻之间，从全身的毛孔侵入，那感觉，别提有多爽快了。

    在黄鹤的帮助下，黎明选择了一块地址，然后两人动手在原地挖掘了起来。

    几人过后，一个偌大的防御禁制在这块土地中布置了下来。

    “接下来就真的没你什么事情了。”黎明看着那禁制轻轻一笑，对黄鹤说道，“你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吧！若是想要等我的话，你也应该找一个远一点儿的地方。”

    黄鹤再度看向黎明的时候，眼中神色多了几分复杂，他有些隐虑地说道：“你真的不会死吗？”

    相处如此之久，黄鹤虽说对黎明的了解依旧称不上一五一十，但还是有了个七八分的样子。他知道黎明来自哪里，他若是渡劫的话，那天劫距离此地有多远，但他同样明白一点，这黎明比起很多修士有了那么一些不同，所以他所经历的天劫同同样不是一些其他的修士能比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由得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黎明轻轻一笑，他怎能不明了黄鹤的心思。从当初遇到啸天时的表现，乃至后来他不畏艰险闯入火山底下将弱水交给他的时候，他便确定了这份兄弟的情谊。

    他伸出手搭在那黄鹤肩上，说道：“放心吧！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黄鹤翻了翻白眼，起身便向外面行去。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道：“我就知道对于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好人得不到好报。不过以我猜测，你就算是死了，应该也不会化作齑粉才对。而且你身上那么多宝贝，我可不想让别人趁机拣去。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闻黄鹤的话，黎明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一直站在原地，目送黄鹤走到一百多里外的一山林当中挖掘才出一个山洞住下，这才回到那禁制的中央盘腿坐下。

    接连两天，这块平原都平静如常。但直到第三天，这片空间的灵力突然变得动荡不安起来，接下来的三天里，这片空间的生物开始四处逃串，大到数十品阶的灵兽、凶兽，小到蚁虫走兽，直到第四天，这方空间已然被不安的气息搅动得一塌糊涂，四处都是阴风怒号，阵阵风刃如同刀割一般，劈砍着这方土地和空间，一直到第五天。这方空间已然演化成了一块绝凶之地，外人根本很难从外面渗透进去。

    黄鹤站在一百多里的外的一山峰顶上，远远眺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是此时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了半空之中的云层之上。

    按照惯性思维推断，所谓的天劫，大多都是一些雷电之劫，但眼下黎明的情况却是不太一样，有可能会招致真正的天地规则的掌控者出现。

    这才是他们都不愿面对的场面。

    在到达第五天的时候。

    天地间突然寂静了下来，气氛压抑得让人感觉窒息。

    黄鹤站在山峰顶上，如同与那山峰已然合二为一，融为了一体，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望着那边。

    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慌感涌上他的心头。

    当他再度定睛看向那边的时候，发现在黎明不远处，一个庞大的身影赫然出现。

    “终究还是来了吗？”黄鹤面色一沉，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马上目光再度一凝，看向那边：“不对，这并不是实体！”

    虽然这突然出现的天地规则的掌控者，同样带给人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但黄鹤却是注意到，在掌控者脚下并没有着地，且有些虚幻的感觉。

    这只是一抹神念，或者说是幻影。

    得知到这种结果后，黄鹤伸出手，将额头上已然溢出的一排冷汗拭去。

    若是黎明真的处于生死一线的危险境地，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纵然他知道，以他的力量，就算是连黎明也对不过，更别说连黎明都对不过的天地规则的掌控者，但他依旧要去。

    “妈的，想要做好一个兄弟真是危险啊！”黄鹤看着远处那个向黎明越来越靠近的庞大身影，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镇魔宝塔猛地从那片浓雾中生起，然后向那天地规则的掌握者压迫而去，两极剑随即飞出，向那掌控者攻去。

    吼——

    天地规则掌控者一声怒吼，就连天地都要碎裂开来，黎明撑着菩提树，静静地坐在那禁制的中央，好似对着四周的情形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那掌控者看着黎明身上的异象，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便在这时，一道金芒从黎明手中飞出，然后融进那镇魔宝塔当中。

    镇魔宝塔和古经融合之后，散发出更加强大的威势，猛地向那掌控者压下。

    轰然一声，大地裂开了好几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两极剑则趁胜追击，向那掌控者幻影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可掌控者终究是掌控者，它开始运转起天地之力，向黎明实施更加狂暴的反击。

    一人一掌控者皆在原地不动，但他们四周的空间确实在凌乱的气息中破碎再组合，再破碎，大地之上到处都弥漫杀机，四处都是血腥在蔓延。

    终于，黎明松手，菩提树从黎明手中飞出，化作一把无柄的光剑，直接刺向那掌控者的脑门。

    四周的一切都被调动，甚至就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疯狂地涌向那菩提树化作的光剑，欲要在它击中掌控者之前，将其阻拦住。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光剑穿过凌乱的气息，穿过破碎的空间，穿过形形色色的阻碍，终于来到嗷了那掌控者的面前。

    可就那掌控者欲要发起最后攻势的时候，黎明终于凝聚出一股拥有足够破坏力的永生之力的力量，起身跃向半空，单脚踩在那镇魔宝塔的塔顶，将永生之石的力量注入那镇魔宝塔当中。

    镇魔宝塔当即如虎添翼，再度强威大作，向下压去。

    轰！

    掌控者的幻影破碎，化作无数晶粒消散在半空，一切恢复如常。

    黎明整个人在豁然间再度长大了不少，像是一个小巨人一般站在草原上与一百多里外的黄鹤遥遥对峙。

    这场战斗算不得长，但其凶险程度，他们却是亲身体验到了。

    天地规则的掌控者，作为能够脱离这个世界规则约束的一大存在，纵然是幻影出世，便是如此惊人，那么本体呢？

    黎明想起了当初第一次领略到那种天地规则运转起的奇异现象，若是与那家伙对上的话，以他眼下的力量依旧是不足够。

    其实以黎明以往积蓄的力量，他晋阶人罗巅峰之后，便可以直接再度晋阶地罗初期的，而他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但经过刚才的事情，让他改变了些许这种想法。

    此次是那掌控者的幻影展现出来，但下一次，极有可能便是其本体了。

    这种跨度，还不是他目前能够承受的。

    虽然他急于晋阶，但他并不急于去送死。

    和黄鹤会和后，黎明二人都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转身便向山寨的方向行去。

    回到山寨之后，黎明先去见了一下黄龙、地藏王等人，向他们汇报了一下平安，接着就立马去到了心心家。还在老远，黎明便见到一个少妇和一个小女孩在屋前玩闹的情形。

    见惯了那王燕忧郁的样子，一时想要去接受如此大转变的她，黎明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必须去见她们，因为他要与她商量即将离开的事情了。

    眼下情况危急，黄家的意思是，跟随着最后一块地图的寻找，他们也要开始踏上走出这片天地的道路。而这孤女寡母的，黎明等人都是一致希望，她们能够跟同前往。

    黎明也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劝说的工作，眼下交给他来做的话，就再适合不过了。

    王燕和心心同时注意到了黎明的到来，王燕的目光尤其显得有些羞愧。

    她微微躬身，对黎明行了一个大礼：“奴家拜见黎公子。”

    黎明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奴家”和“公子”总是让他想起前一世的在某些不良小说中看到的东西，但黎明此时的心境何其强大，将这种情绪旋即压得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他大步走到王燕面前，将其扶起：“看样子，你恢复得还不错。”

    “劳烦黎公子挂念了。”王燕说道，语气当中充斥着感激之情。

    黎明心中再度一阵发毛，他对王燕说道：“你不要一口一个公子，我听上去太别扭了。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直接叫我黎明好了。”

    “黎明......”王燕重复着黎明的话，沉吟了良久，像是在思考黎明这个名字中有什么玄机一般。

    “嗯！”黎明点了点头。

    进屋之后，王燕连忙对黎明端茶递水，言谈举止之间都有一种谦卑的感觉。黎明明了，王燕这是在感激他为她们娘母所做的一切，但黎明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接受。只是当黎明道明来意的时候，那王燕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黎明用早已想好的台词劝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正南兄的心意，你已经看到了。他希望你们娘母能够过得好，这样的话，他九泉之下，若是有灵，才能够欣慰和瞑目的。”

    王燕轻轻摇头：“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和心心已经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了，可是眼下还要继续麻烦你们，这种恩情，已然不是我们能够偿还的了。况且，在这个世上，我们已然没有了什么亲人，就算是离开这方天地，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去从。所以……”

    黎明轻轻一笑，把手中的茶水放下，再将附在他们身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说话的心心抱在腿上：“就当是一次放松心情的旅程，怎么样？”

    王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说话。

    “就当这是一场旅行。”黎明继续道，“你在床上躺了如此之久，外面发生了许多的变化，难道你不想要出去看看吗？再说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够出的去，就算是出去了，你若是对外面的生活不满意的话，大不了到时我送你回来便是。”

    “这……”王燕的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心心，你想要跟着大哥哥一起出去玩吗？”黎明低下头对着怀中的心心问道。

    孩子是最能够攻破父母心中防线的武器。

    “想啊！”心心当即回答道，但马上又回过神来，一脸犹豫地看向面前的王燕，“可是我想要和母亲一起……”

    黎明笑了笑，再看向王燕时，果不其然地看到王燕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而且，这次我们不光是想要走出这方天地，这其中还有可能经历许多地方，比如……”

    因为心心在场，黎明并没有吧后面的内容表达出来，但王燕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的目光在黎明和心心脸上徘徊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黎明说道。

    “马上啊？”王燕有些错愕地看向黎明。

    “对啊！若不是等你恢复，到时路上好受一些的话，我们早就应该走了才对。”黎明说道。

    黎明所说的这句话，完全就是出于要逼王燕下定决心，其实事先因为要打探四方的动静，他们并未生起多少这样的心思，更别说是商量了。但他明白，像是王燕这类的女人，若是外界没人给她造成某种形式的压力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就算是此刻头脑一热答应了，到时也有可能静下心来，转变主意。他要做的，便是在王燕改变主意之前，让她踏上道路。

    让她终究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燕一横心，点了点头：“那好吧！你等等！”

    其实王燕家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算是她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前些天黄家送来的，这些年，她们能够生活下去，差不多都只靠心心在外乞讨，哪有什么时间置办什么家当。在她们家最值钱的，恐怕便是那个茅草屋了，可这茅草屋又不能够带走。所以黎明和心心没有等多久，便见到那王燕走了出来。

    只是出乎黎明预料的是，这王燕在短短时间内，不但打好了包袱，还给自己简单地打扮了一下。这样一看上去，那种风韵少妇的感觉顿时在黎明面前展现了出来。

    她依旧身穿一身朴素的布衣，这并无多少特别的，只是此刻的她已经把以前披散在肩上的秀发剪短了一些，然后盘了起来，让人更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她娇人的五官轮廓。而且此时的她脸上，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底，把那种大病初愈的苍白感完美地掩饰了下去，耳朵上也同样多了一对精巧的耳坠。

    心心抬头看了黎明有些呆愣的表情，又看了看王燕有些尴尬的神色，露出些许窃喜的神色，俨然有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王燕最终忍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气氛，主动开口将其打破：“走吧！你不是说很急吗？”

    黎明猛地反应过来，也是一阵尴尬，急忙点头道：“好！”

    在黎明刚刚回到山寨的时候，便撞见了从山寨中正要走出的黄鹤。

    “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有消息传来，那火凰一族不知为何寻到那最后一块地图残片的位置，眼下正欲行动，所以我们也应该立即行动了。”黄鹤旋即抬头，看向黎明身后不远处的王燕和心心，“你们......”

    但黄鹤见到王燕不自然的表情，旋即明白了些什么，连忙改口道：“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真的就能够马上启程了。”

    黎明转过头，看向王燕，尴尬一笑：“他就是这个脾气，口直心快，你不要往心里去。”

    王燕轻轻弯身，对黎明行了一礼道：“奴家明白。”

    黄鹤则当即向山寨当中冲去，一脸惊喜像是过年了一般，黄家的准备早已就绪了，得到黄龙的通知之后，整整一个山寨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很快汇聚到门口，但见到黎明身边的王燕时，皆是露出一脸的欣慰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燕向众人行了一个大礼：“奴家和小女这些年来，给各位徒添了不少的困扰和麻烦，在此，奴家带小女向各位道不是和道谢了。”

    听到王燕的话，几乎都不用特意吩咐，那心心便十分懂礼地走到王燕身边，学着王燕的样子，向众人行了一个大礼，只是那可人的小模样，加上生涩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窃笑。

    见到众人笑了起来，那心心也跟着露出贝齿，一起笑了起来。

    黄龙走到王燕的身边将其扶起：“如此客气，难道还要将他们当外人相待么？我们虽然平日里过着是流寇的生活，做着是流寇的生活。但你也别忘了，我们身为一代人族大帝的后人，是绝对也不会做出什么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更不会见到你们娘母无依无靠，而坐视不理的。既然眼下你已恢复健康，并决定和我们一起出行，就不要太过拘束了。”

    王燕闻言，当即对着黄龙一拜：“多谢黄老爷子。”

    黄龙摆了摆手，旋即走上旁边黄鹤已然准备好的一头异兽身边，在其的搀扶中，坐了上去。

    便在这时，那地藏王和天籁也从山寨中走了出来。

    王燕向他们一一行礼。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燕和心心被黎明装进一早便准备好的马车上，然后开始此次的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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