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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村镇,都会有混的好的人,而这种混的好的人一般都称为乡绅。
孟广厦算半个乡绅,那孟明远就妥妥是乡绅了,身居某局一把手的高位,这就算是在县里头那都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更别说在村子里了。
村里的老人看到孟明远,都主动跟孟明远打招呼,村里其他人跟孟明远说话如果能够让孟明远回上一句,那走到哪就都能吹嘘一句我跟某局一把手是朋友。
一下子祖祠前面的空地就真的空了,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混的实在太差了,跟孟明远也完全不认识,所以就懒得上去参合了。
让林知命有些意外的是孟广厦竟然也没有去跟孟明远套近乎。
这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有点反常,一般情况下做生意的遇到这种当官的,那能攀上关系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老舅,你跟这孟明远不熟?”林知命好奇的问道。
“不熟。”孟广厦摇了摇头,说道,“人家是局里头的一把手,跟我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熟。”
听到孟广厦这话,林知命就知道这孟广厦与孟明远十有八九是有什么嫌隙的。
林知命递了根烟给孟广厦,然后给孟广厦点燃,之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既然孟广厦什么都不想说,那他也没必要问太多,毕竟那是长辈的事情。
嘣!
远处几个小孩正在放炮,他们将擦炮放进牛粪里,把牛粪炸的老高,发出一阵阵笑声。
孟子君当起了孩子头,跟这些人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祖祠前头的鞭炮声一下子激烈了起来,林知命转头看向祖祠前头,一盘巨大的鞭炮正在那不断炸响,鞭炮旁边站着村里的大人物小人物,所有人将孟明远围在中间,热络的聊着。
看样子,这鞭炮是孟明远带回来的,比别人的鞭炮都要大,声音都要响亮。
鞭炮炸起的红纸四处飞散开来,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阵阵的年味。
“走吧,准备去磕头了。”孟广厦说道。
磕头?林知命有些诧异,问道,“磕什么头?”
“每年最响的炮放过之后咱们就得给祖师公磕头,刚才那炮就是最响的炮,村里最尊贵的人才能点的,快点走吧。”孟广厦催促一声,转身走到了正厅前头。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大家站好了。”村里一个年纪老迈而又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
所有人站成了一排排。
林知命刚打算找个位置站,结果被孟广厦给拉到了前排的位置。
“咱们站这。”孟广厦说道。
林知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孟广厦站在了一起,而后往前方看去。
前方站着的都是村里的老人,其中就有林知命的外公孟奇文。
因为是读书人的关系,孟奇文在村里也有不小的名望,基本上村里宗族大小事情都会叫他,所以此时他站在了靠中间的位置。
孟明远跟那几个老人说了几句话后,径直走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站好。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的出来,在村里孟明远 的身份应该算是最尊贵的。
“好了,咱们准备开始…”村里老人刚开口,那孟明远却是说道,“先等一下,叔伯公。”
老人疑惑的看着孟明远,问道,“怎么了?”
“今年倒是多了张新鲜面孔,我想问问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都没有见过。”孟明远说道。
孟明远一说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林知命。
林知命这张面孔对于许多人而言颇为陌生,他虽然之前在海峡体育场打败了塞纳,但是那毕竟只是惊鸿一瞥,许多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甚至于电视里见过他,但是过去这么久大家早就忘了他这个人,除非是那些武林中人,那些人可能会记得比较久一些,毕竟林知命当时长的是龙国武术人的脸。
“这位是我们家的人。”孟奇文说道。
“孟老师,这怎么会是你们家的人?难不成您老人家…还要了三胎不成?”孟明远笑道。
周围的人纷纷笑了出来。
“这是我的外孙。”孟奇文解释道。
一听这话,许多人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惊讶的表情。
“孟凝的孩子?”孟明远惊讶的问道。
“是!”孟奇文点头道。
“那这就不对了。”孟明远脸色凝重的说道,“孟凝她,二十多年前不是就已经嫁给人当小老婆了么?孟老师您更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跟孟凝断绝父女关系,怎么现在…您却把她的儿子带到咱们祖祠来了?祖祠可是神圣的地方,容不得污垢的存在啊!”
“孟局长,您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吧?老一辈的恩怨是老一辈的事情,我姐人已经不在了,她的孩子认祖寻根回来不行么?”孟广厦黑着脸说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别说是做人小老婆的,你问问咱们在座的诸位,哪一个不是姓孟的?本来按照村里的规矩,嫁出去的女人就不能回来做年祭祖了,怎么你们家还与众不同呢?”孟明远问道。
“是啊,外孙的话,怎么能来咱们这做年了呢!”
“明远说的有道理!”
旁人纷纷点头,认同孟明远说的话,当然了,如果孟明远没提这件事情,那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祖宗多个人祭拜那总归不是坏事吧,而且这人身上多少还流淌着孟家的血液。
“明远,你这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吧?做个年,祭拜一下又怎么了?”孟广厦恼火的问道。
“这是村里多年的规矩,又不是我定的,当然了,这件事情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提出我的一些疑问罢了。”孟明远说道。
“这件事情,我来说说吧。”孟奇文忽然开口道。
众人看向了孟奇文。
“我女儿孟凝,二十多年前嫁给了别人当小老婆,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家的伤心事…但是,孟凝终究是走了二十多年,再大的伤,这么长时间也该好了,孟凝走了这么多年,她唯一留下的,也就是她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身上流淌着孟凝的血液,同样,也流淌着咱们孟姓人的血液,祭拜一事,是我自作主带他来的,因为我想要让他知道,他不仅是他爸爸那边的人,同样也是咱们这边的人,我外孙林知命为人和善,没有劣迹,是一个好孩子,我想,他也不会给咱们孟姓人丢脸,祖师公如果能看到,想来,也不会拒绝拥抱这样一个好孩子!”孟奇文用教师特有的柔和,但是却让人记忆深刻的语气娓娓道来。
听了孟奇文的话,许多人看向林知命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不管是不是姓孟,这个人身上确实流淌着他们孟姓人的血液。
“您说的有理!”孟明远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林知命说道,“我刚才并没有针对你,只是有一点小疑惑,希望小伙子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林知命摇了摇头,这样的场合,不是介意的时候。
这一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所有人站好位置对着正厅前方的祖师公金身跪下,而后磕了三个头。
完事之后,年轻人又回到空地上聊天,而老人则是开始收拾各自家的贡品。
“来,抽烟,抽烟!”孟广厦拿着烟给周围的人派烟。
这时候,孟明远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孟广厦看到孟明远,眉头微微一皱,把烟收了起来。
“怎么着,广厦,一根烟也不舍得请我么?”孟明远笑着说道,以他局长的身份说这话,算是很给孟广厦面子了。
“您是局长,什么好烟没抽过,抽我这烟有什么。”孟广厦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将烟拿了出来,然后抽了一根给孟明远。
“白壳的?”孟明远挑了挑眉毛,问道,“这是什么烟?”
“内供的。”孟广厦说道。
孟明远笑了笑,接过孟广厦的烟,然后说道,“广厦啊,你这么些年喜欢装的毛病还是一直没改,我跟你说,市面上所有的什么内供的烟啊酒啊什么的,那都是骗人的,别的不说,我做局长这么些年,市里头领导家我也去过,人家都没有什么内供的东西,你这倒好,内供的烟随便拿出来派,这有点太过了啊!”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有的戏谑的看着孟广厦,有的则是鄙夷的看着孟广厦。
“广厦,你这就不地道了,拿假烟来装内供!”
“是啊,广厦,是不是软中华不舍得拿出来请我们啊?”
旁人笑着打趣道。
孟广厦被孟明远这一番话给搞得脸都红了,他激动的说道,“孟局长,这烟可是真的,我外甥从市里头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假的了。”
“是么,你这内供烟找谁拿的,也给我介绍一下呗?我多买一些回去孝敬一下领导,让我领导也感受一下内供烟。”孟明远笑道。
“我找省里头一个朋友拿的,也没算我钱。他们跟我说是内功的,我觉得应该就是内供的吧。”林知命说道。
“小伙子,人还是要务实一点好啊,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跟你科普一下,就算真的有内供,那也至少要省委里头才有,那可不是随便能拿的到的!”孟明远说着,拍了拍林知命的肩膀,把孟广厦请的烟还给了孟广厦,而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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