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汉第一眼就看到负伤的基尔加丹跪在一座金字塔形的祭坛前，无比恭顺地回答道：“主人，我把他送来了！”

    几百个恶魔守卫着这个祭坛。它们的数量不多，但每一个都实力强大。放到外面，必然是能率领成千上万恶魔的大统领。可在这里，它们只是普通的守陵者。

    姜维汉提高警惕，基尔加丹只有一个主人——萨格拉斯！那么这里就是萨格拉斯的灵魂所在？

    “凡人，你让我费了一番功夫。可我还是要感谢你将我的心脏带到我面前，让我能够重生。”萨格拉斯冷漠的声音传到姜维汉的脑海中，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你是要主动献出我的心脏，还是准备被打败之后交出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萨格拉斯。”姜维汉将那颗心脏取出来，放在自己手中。

    “没错，这就是我的心脏。”就连萨格拉斯也无法继续保持平静，姜维汉感觉到他声音中的急切。对于这个自诞生以来就近乎一直无敌的存在来说，这几百年遭受的挫折和失去力量的屈辱令萨格拉斯无比渴望能够重新复活，让他的敌人见识见识他真正的力量！

    “我准备——”姜维汉将三种力量融合到一起，通过掌心传递到这颗金属心脏中，“喂它点东西！”

    “你！胆敢！”萨格拉斯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祭坛周围。自从他成为黑暗泰坦后，曾经高贵的心灵已经被仇恨污染。这颗黑暗之心无法承受纯洁治愈的正能量。当姜维汉将能量灌注到其中时，萨格拉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被这股能量快速腐蚀！

    “杀死他！”黑暗泰坦立刻对自己的属下们下达命令。

    忠心护主的基尔加丹第一个冲了过去。其他强大的恶魔们也不甘其后，纷纷一拥而上。

    姜维汉见对方狗急跳墙。当下立刻挥动时光之杖，禁锢了这里的时间。飞奔而来的恶魔纷纷被定格在虚空之中。他不知道完全破坏这颗心脏需要多久。现在纳鲁的能量不能传递到他这里来，单凭自己的力量他甚至不是基尔加丹的对手，更遑论还有这么多其他的强大守灵者。他只能争取在时间的力量耗尽前尽量破坏这颗心脏，然后赶紧跑路。

    “时间的力量——”萨格拉斯的思维不受时间的限制，他立刻发现异状，“阿曼苏尔？是你在暗算我！”

    “但你的棋子太弱小了！”萨格拉斯大吼道。

    如同萨格拉斯之墓中卡尔萨斯向心脏中灌注能量时的遭遇一样，萨格拉斯的灵魂力量发动，姜维汉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吸入一个绝对黑暗又绝对扭曲的地方。

    他的灵魂看到另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有十多米高，全身是古铜色的皮肤。邪能烈焰从他的七窍八孔喷发出来，皮肤的各处裂缝都在熊熊燃烧。

    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姜维汉道：“萨格拉斯，你准备故技重施，控制我的灵魂和身体？”

    之前卡尔萨斯早就告诉过他这一幕。可萨格拉斯连控制那个巫妖都做不到，应该也不能控制他才对。

    萨格拉斯记起不久前那次失败的控制，“你们是一伙的！”

    “没错，一伙儿的。”姜维汉笑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神圣的力量和自然的力量还在灼烧着那颗心脏。他一点都不急。

    “所以你认为自己也能逃离我的控制？”萨格拉斯愤怒地咆哮道，“痴心妄想！”

    黑暗泰坦的灵魂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在这虚拟的领域中，这样的攻击根本无从躲避。姜维汉只能坚定自己的意志来抗拒这股力量。

    “轰”，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铁锤砸中了脑袋一样，眼前一黑。差点昏迷过去。萨格拉斯怎么会这么强？还是说他对付卡尔萨斯时只用了小部分的力量？

    “我的力量在艾泽拉斯连万分之一都施展不了。在这里，我将是无敌的！”萨格拉斯疯狂地怒吼，他重新凝聚起一股精神力量。再度攻击姜维汉的灵魂。

    是的，这才是宇宙中的最强者应有的威能。

    ‘不。不能这样硬抗’。姜维汉的灵魂强度无法遭遇这样的冲击。最多两三次他就只能任人鱼肉。‘什么力量可以抵抗纯粹的精神攻击？’

    他现在也是灵魂状态——对，灵魂状态。就跟他之前可以用这种状态进入时间长河。蒙蔽强者们对时间线的窥探一样。他必须借助虚无的力量才能对抗虚无的攻击！

    姜维汉努力放空自己的精神，忘记刚刚那次冲击带来的痛苦。扭曲虚空中又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用灵魂来调动呢？

    然而萨格拉斯的灵魂躯体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黑暗、扭曲、邪能，这就是泰坦的灵魂之体，来自扭曲虚空的力量。

    这里还有奥术的洪流。

    姜维汉回过神来，萨格拉斯的灵魂攻击几乎已经到达眼前。他感应到原始的奥术能量，它们被他的意志调动，以无形的方式化为一道盾牌，挡下了这次绝大部分的攻击。虽然剩下的部分仍旧让他眼前发黑，可是他自信已经找到了对抗的办法。

    拖下去就是胜利！

    萨格拉斯却不能这样悠闲。他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强大的冲击力如同滔天巨浪一样拍打过来，令姜维汉苦不堪言。对方毕竟无数万年就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就算只剩下灵魂也绝对强过他刚刚才领悟的力量。

    “很好，很好！”萨格拉斯显然也感知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被正面的能量净化，这对他来说就是最严重的伤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无脑地进攻了。“你能让我做出冒险的决定。你可以算作我的对手。凡人。”

    萨格拉斯的声音变得平静，如同暴风雨前夕。

    姜维汉见他一步步走过来。顿时提高紧惕。这是要放大招了吗？

    “几十万年来，你将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融合的人。我们即将合二为一！”萨格拉斯的声音说不出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他曾经是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之后更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军团首领。就算是被艾格文杀死。也不代表着他只有依靠找回心脏的方式来复活。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挑选一个忠心的下属，主动融合他的灵魂。二者的灵魂和记忆都将合二为一。只要这个被融合的对象灵魂没有萨格拉斯强大，那么融合后依旧是他的灵魂作为绝对的主导。

    姜维汉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束缚住，连他借用奥术洪流的防护也毫无作用。萨格拉斯的灵魂包裹着他的灵魂，立刻就要开始融合。而他完全没有办法抗拒！

    这不就是阿尔萨斯戴上统御之盔时的情形吗？

    “我们将合二为一！”

    “我可不要变成恶魔！”姜维汉大为恐慌。‘我该怎么办，什么方法能阻挡这个疯子！’

    一想到将来自己将作为燃烧军团的首领，带着一群扭曲的怪物毁灭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甚至可能包括瓦罗兰和艾泽拉斯。或许之前跟他浴血奋战生死不离的那些战友们、英雄们将成为他的敌人。带领着一群正义的人与他为敌。

    不，不是或许，是肯定的。

    凯尔，这个天使一定会这么做吧！

    还有那些圣骑士们，那些不愿被燃烧军团奴役或者毁灭的所有人，都将与他拔刀相见。

    然而萨格拉斯的第一缕意念已经融合进来。他根本无法抗拒。难道只有奇迹发生才能拯救他吗？

    姜维汉“看”到了一些画面：还是青铜泰坦的萨格拉斯带着泰坦们与深渊的恶魔们浴血奋战。他手中拿着宇宙中最强大的剑“黑暗撕裂者”，任何堕落的敌人都在他的进攻下被斩成碎片。

    接着是第二个片段。萨格拉斯强行牺牲自己绝大部分的实力进入艾泽拉斯，想要颠覆这个世界。可当他还在猎龙恢复自己的实力时，人类最强大的守护者艾格文突然降临。用她强大的魔法瓦解了萨格拉斯的身体。而他只能诈死将灵魂寄托在对方体内，悄悄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然后是第三个片段——姜维汉看到了萨格拉斯在祭坛中的灵魂本体——不是他现在看到的这个黑暗扭曲的灵魂，而是一个青铜的圆盘。那才是萨格拉斯的灵魂。一个实体的、有形有质的圆盘！圆盘旁边插着一把巨大的断剑，那就是黑暗撕裂者的一部分。“黑暗沸腾者”。

    更多的画面正在涌入，姜维汉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是谁？

    我是萨格拉斯？宇宙中最强大的黑暗泰坦，燃烧军团的主人？

    我是姜维汉？来自地球。带着瓦罗兰之心穿越到了艾泽拉斯？

    正当他迷惑时，另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脑海之中：“你是姜维汉。”

    姜维汉立刻恢复了清醒。他察觉到自己正在被萨格拉斯的意识影响，或许不久之后他就将彻底迷失。

    “你是谁？”这个提醒他的人。会是奇迹的救援者吗？

    “我是阿曼苏尔。”这个声音回答道。

    众神之父！万神殿的统治者！萨格拉斯的兄长！赐予青铜龙操纵时间神力的泰坦！真正的时间掌控者！

    姜维汉急忙大喊道：“快快快，赶紧把你兄弟拉开！我不要跟他融合！”

    然而他的意志已经与萨格拉斯连接，黑暗泰坦立刻察觉到了阿曼苏尔的到来，他愤怒地大喊道：“果然是你！阿曼苏尔！你暗算我！”

    “我在试图拯救你。”阿曼苏尔回答道。

    “没有人需要你的拯救！我的路才是对的！”萨格拉斯愤怒地咆哮道，“你也不能阻止我！”

    姜维汉立刻感觉到一股更加庞大的意志融入到他的灵魂中。这不再是和平的过渡，而是霸道的强占。对正在融合的双方来说，这是两败俱伤的手段。可萨格拉斯已经等不及了。要是真的被阿曼苏尔阻止，没有人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姜维汉又听到了阿曼苏尔的声音。就连这个众神之父也有些急切：“姜维汉，记住你的身份！我将帮助你对抗萨格拉斯的融合。坚持住！”

    “那就快点！”姜维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被胀破了一样，纷乱的记忆不断涌进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许下一瞬间就会被萨格拉斯彻底控制。

    ‘我是萨格拉斯’，他生出这样一个念头，灵魂几乎立刻就要停止反抗对方的融合。

    “姜维汉！”阿曼苏尔的声音再度传来。

    姜维汉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段记忆。他的父亲是一个初中语文老师，他曾经问父亲：“爸爸，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维汉维汉，是维护汉族传统。不忘血裔、不崇洋媚外的意思。”他的父亲这样回答。

    直到懂事后，姜维汉才明白他的名字寄寓着他父亲这个教语文二十多年的汉语老师怎么样的殷切冀望。

    “我不是萨格拉斯，也不是瓦罗兰的救世主，不是穿越艾泽拉斯的那个领袖。”他的内心一片清明，“我是姜维汉，那个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

    过去和现在在他的脑海中被严格地区分开来。姜维汉完全放弃了穿越后的那些记忆，让萨格拉斯去融合。他只记住了一点：我就是那个地球的平凡人。

    “继续守住心神。我将用时间的力量送你离开扭曲虚空！”阿曼苏尔的声音都仿佛松了口气。如果姜维汉真的被融合，那么万神殿就真的麻烦大了！

    就在这个祭坛周围，原本已经被姜维汉禁锢的时间早就在他被强迫融合的时候就恢复了正常。基尔加丹和众多的恶魔守卫们正准备冲上去杀死这个家伙。可是他们伟大的主人的意志突然降临，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萨格拉斯正在融合这个人类！

    基尔加丹退到一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主人最终选择了一个这样的身体，而不是直接用他的心脏复活。

    以后燃烧军团的主人将变成眼前这个人类。而原主人萨格拉斯的灵魂必将一定程度上受到这个人类的影响。

    ‘既然注定要通过这种方式重生。为什么不选择燃烧军团中的人？’基尔加丹升起这样的念头。‘如果选择我的话，我一定会欣然接受这力量！’

    但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主人的行为根本不会受他的影响。

    正在这时。阿克蒙德也出现在祭坛旁边。他的身体又多了一些被圣光灼伤的痕迹。这是他再次强行撕开圣光屏障时，被纳鲁攻击的伤痕。

    他看到姜维汉呆立者。几乎立刻就向冲过去将这个伤害了他、还害得他们兄弟受到萨格拉斯惩罚的家伙撕成碎片，可是基尔加丹立刻阻止了他。

    “主人要融合他？这个人类？”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一样不服。他目露凶光，脑海中不由闪出一个念头——要是他现在杀死这个人类会怎么样？

    融合会失败，他们的主人萨格拉斯会受到极大的创伤。或许会失去对燃烧军团的控制力。然后他，伟大的阿克蒙德，就将真正成为燃烧军团的实际指挥官！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诱人，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开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动，尖利的爪子无意识地模仿出扭断敌人脖子的动作。

    几万年来，基尔加丹早就知道他这个兄弟的性格，他立刻严厉地逼视对方，要他打消这个念头。

    阿克蒙德有些不服气，瞪了基尔加丹一眼。

    正在这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波动，那超大的纳鲁要塞从一个虚空裂隙中出来。强烈的圣光将祭坛周围照得亮如白昼。这在黑暗幽深的扭曲虚空中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是姜维汉！”

    “还有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

    “他被包围了。”

    “这里好像是萨格拉斯的陵墓！”

    “他应该是在对抗萨格拉斯！”

    “我们快给他传递力量！”

    纳鲁们立刻达成共识。他们强大的圣光之力瞬间照耀到姜维汉的身体上，让他完全沐浴在圣光之中。

    这外来的助力让姜维汉能坚持更久的时间。

    不知道阿曼苏尔是不是算到了这一切，在姜维汉快要支撑不住时，又来了这样的强援。

    “是纳鲁！”

    “赶走他们！”

    萨格拉斯陵墓的恶魔守卫们立刻冲向纳鲁要塞。圣光屏障被重新激活，这些恶魔的攻击都落在了屏障之上。

    基尔加丹拉了阿克蒙德一把，语带双关地说道：“走吧，兄弟，否则就迟了！”

    阿克蒙德看着被纳鲁的力量保护着的姜维汉，纵然万分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之前的念头。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让他更加痛恨这些坏事的纳鲁，是他们破坏了一切！

    阿克蒙德大吼出声，踏破虚空猛冲上去，锋利的爪子狠狠拍在圣光屏障上，打出阵阵涟漪。

    基尔加丹也跟着冲上去，施展邪能法术来污染圣光。他要比他的兄弟清醒得多。纵然他也不喜欢萨格拉斯现在的决定，可他更不能让他们的主人遭受重创。

    扭曲虚空并不是燃烧军团一家独大的。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萨格拉斯数十万年来在宇宙中散播的恐惧和威名。一旦被他们的敌人发现萨格拉斯遭遇了手下的背叛，那么这些敌人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纵然他们再强大，也可能无法支撑下去。

    萨格拉斯还不能死，也不能遭受重创。

    还不是时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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