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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饭都一齐做好了,所以她把热的酱汤和各种菜都摆到餐桌上以后,又跑到了龙窑那边。淡蓝色的天空,显得很亮。
四个人都在这里,真渊在烧着木柴。第一间已经烧完,又移到了第二间。
中泽回头像要说什么似地凝视着早奈美:“火好像烧得很均匀啊!”
土井回答说:“现在已经烧到了大约一干二百度了。”
“还要再提高一些温度吗?”
“喔,各位,早饭准备好了。”
真渊只微微地有点烦躁地摇了摇头。长冢和早奈美一起向家里走去。长冢吃完饭,把中泽和土井替换回来了。
“先生说,他最后吃也行。”土井告诉早奈美。
“先生是几点起来的呢?”
“大概是六点多吧?因为第二间和第三间都放着重要的作品,所以他打算自己亲自烧吧?”
“他平时也几乎不睡啊!”
“这样,还要再烧十个小时吗?”中泽把视线从挂钟移到了土井的脸上。
“差不多吧?因为第二间和第三间大概都要各烧六个小时吧?”中泽等土井吸完香烟以后,两人为了休息一会儿,一起回了工作房。看起来打着哈欠的土井的眼窝已经凹陷下去了。中泽的眼睛已经充血。
“因为过三个小时后还要和先生他们换班啊!”在离开的时候,土井为了让早奈美放心而才这样地说了一句。
第二天的7日,仍然是一个好天气。比前一天多了一些云,可是却没有下雨的样子。
到了上午十时左右,早奈美送来了湿毛巾、夹菜面包和咖啡。
土井就像他先前自己说的那样在十点半左右起来了,接着中泽也起来了。上午十一时,把第二间的烧柴口也堵起来,移到了最后的第三间。这里是最上边的一个房间,因为直接和烟囱相连,所以为了不让火逃出去,而关上调节板烧了。
从下午四时起,四个人都一直在龙窑这里。第三间,大约烧了六个小时,烧掉了约五十捆木柴。下午五时,这里又笼罩在暮色里了,可是由于窑体很热,所以感觉不到寒冷。
真渊用铁棒把放在窑口旁边的“色样”取出来了。这是把用于作品的主要的几种釉药涂在一个素烧的杯子上做成的釉色样品,根据它的釉药溶化状态确定是否已经烧好。
早奈美看起来,感到哪一块釉药都在发出美丽的光泽。而真渊看了样品的色泽后却显出了不理解的样子。他经常说:停火的时间是很难掌握的,不论是烧过了一点,还是把火灭早了一点,都会影响作品的质量。
在他凝视着窑里的那些白热状态的作品时,周围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他说观察的结果。
他终于用深沉的调子说:“好,停火!”
土井用砖头把第三间的窑口堵上了。长冢和中泽用铁板和砖头把窑膛堵死了。
早奈美跑回家里。酒宴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从现在起,就应该轮到早奈美忙了。因为烧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恐怕对真渊来说,是最后一次烧窑了,并且对自己来说也是……对我们两个人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烧窑……
早奈美一边强忍着流出的泪水,一边沿着沼泽跑着,一直跑进了厨房。四个男人把剩下的木柴搬进小仓库,收拾了龙窑的四周,过了近一个小时才一起回来。
从真渊开始,按照顺序洗了澡。
在他们洗澡的时候,早奈美把酒和饭菜都摆在了起居室,准备好了宴会。除了有开花蟹、鲍鱼、大蛤蜊、牡蛎、秋刀鱼等北海道特有的海产品外,还有早奈美早就做好的蒸肉九和烤猪肉,还配有绿花菜和裙带菜沙拉等,菜看非常丰富。
八时,大家都围着饭桌坐下来。虽然四个人都累了,可是与先前大不一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安心和解放的表情。真渊虽然把前边的头发烧焦了,可是脸色非常好,眼睛非常明亮,这也许和他刚刚洗过澡有关系。
啤酒瓶打开了。
“噢,谢谢了。大家都疲劳了。敬大家一杯酒……”
“辛苦了!”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碰杯,干杯。然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了烧窑中的一些事情。真渊相中泽也都起劲地说着。喝酒的速度很快。有的人已经开始喝白酒了。
早奈美虽然在忙碌地侍候大家,可是突然感到吵嚷的声音远去,自己被封闭在一个真空之中。在意识中产生了一种强迫观念。
时间正在一刻一刻地过去。如果现在的时间能够停下来就好酒宴结束了,吵嚷也过去了。“延期偿付”的最后时刻也将要来临了……
4
斋藤修吉仍然被关在高井户警察署的代用监狱里。对他的审讯,从他被捕到现在,已经连续进行两个半月了,看来也快要结案了。从1977年开始,在大约8年的时间里,他共作案一百五十多起,关于这些案情的调查报告,也几乎全部做成了。
一直拖到最后的一起偷窃案,也就是池见敦人的随身用品——钱包、领带夹、袖扣被偷窃的一案,斋藤现在表示已经完全回想起来,并信心十足地供述说:
“在东大和市的多摩湖畔,现在修建了一家山菜饭店吧!在修建饭店以前,那里原来有一栋房子。这些东西就是我窜进这栋房子里拿出来的啊!我还记得在那栋住房的旁边有一个好像烧制陶瓷器的大窑。我选定了这一家后,傍晚在调查周围的情况时,还在湖边走过。架着一座桥,在左前方能看到一个塔……就像我在梦中见到的那样。没错,就是那里啊!”
小田木警部助理因为知道了在修建山菜饭店前住在那里的人是陶艺家真渊洋造,也听说了池见敦人是陶瓷爱好者,所以才信了斋藤的供述。
小田木在访问池见的妻子顺子的时候,她曾经讲:池见和真渊,在他失踪前,就已经有了七八年的亲密交往,池见曾多少次地给予过真渊金钱方面的援助。据说,池见每当真渊烧窑的时候,一定会在出窑的那一天最先赶到那里,选取自己喜爱的作品,并以这些作品顶替了贷款。可是,在他们交往的那一段时期,真渊获得了很多陶艺奖,他的作品价钱也随着提高了。也许这样,在他们之间就产生了微妙的争执。
何况还有这样一个情况:在池见失踪的第二年,真渊离开了东大和市,搬到北海道的厚岸居住;女演员笑川早奈美也在不久后随他去了那里,和他在一起生活了。
“说不定,真渊先生从很早以前,就想从我家先生的手里夺走早奈美吧?……”
在池见敦人失踪的当时,曾经询问过很多的有关的人,当然其中也包括真渊,可是在案情的记录中却没有明显的记录。当时也没有能说明池见卷入了什么犯罪活动的明确线索。反过来说,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迹象,也没有发现池见的尸体,所以侦查一直仅局限于离家出走的侦查了。因为这个界限很自然,所以侦查员也没有当作杀人案进行强制侦查的热情。
可是,如果池见在失踪当时的随身用品被放在真渊原来的住宅里的话,那么,这个放置了将近7年的旧案将会出现新的事态。
如果斋藤的供述可信,并且他的这个供述是事实的话,那么,池见从早奈美的公寓出来后,去了真渊的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据说当时真渊只是一个人生活,那么他把池见杀害,又把他的尸体隐藏起来了。还把他的衣服脱掉,因为把他的钱包和那些小装饰物等留在了家中,所以被窜进家里的斋藤偷去了。这样的看法也许能成立。
真渊杀害池见的动机大概能找出几条来吧?
9月下旬,在高井户警察署的管内,发生了一起在永福街的住宅里有一个熟睡中的职员被勒死的事件,为此,设立了专案侦查组,小田木也放下了其他的工作参加了这个专案组。
当初以为这是一起盗窃杀人案,可是事实上,认为这是被害者的妻子有计划地进行的一起犯罪行为。现在正进入了每天审讯他的妻子的阶段。这样,小田木也略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
小田木利用最近的空闲时间,在10月8日下午,拜访了现在已经升任了赤羽警察署的副署长的相马警视。他在7年前担任过高井户警察署的治安处长,直接参与了池见案件侦查的一个负责人。池见顷子曾对小田木说过:因为相马处长非常细心地向真渊询问过他与池见的情况,所以曾经详细地对她讲过池见和真渊的关系。
“啊,真渊洋造嘛,就是那个陶艺家。最初,我们警察署的警官用电话问过真渊,接着,我亲自去丁东大和市拜访了真渊,直接向他询问了他和池见的情况。这些事,我还都记得呢!”
相马把小田木请进一间简朴的会客室,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回答着他的问题。相马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把几乎已经银白的头发作成了背头。他继续说:“我从池见的太太那里听说,也许他们两人有着金钱方面的纠葛啊!真渊那时候五十来岁,我想和我现在的年岁差不多吧!个头很高,看起来是个精力充沛人,可是,性格却特别神经质,也就是艺术家常有的那种类型吧?关于他和池见的关系,他说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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