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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奈美在想:从这个房间能够看到厚岸湾对岸的那个尾羽岬,可是这样的日子今后还能有多少天呢?但是不久,随着岁月的流逝,海雾的季节还会再来。白色的海雾,最初不知在什么时候笼罩了大海的水平线,从海面上推过来,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似地从阳台流进房间里来。
“我要等到海雾再来一次的那个时候!”
早奈美慢慢地自言自语着。游戏已经结束了。中泽也可以再继续自己的旅行了。那么,我,明年还将每天在这里观望着海雾,等待着那个从海雾的那边来访的人吧?
如果假设真渊再回来了的话,那个情景将是:那是一个海雾浓厚的日子,真渊突然从海雾的深处显现出来,对早奈美微笑着……
2
1985年10月26日下午一时多,桦山律师拜访了位于千代田区霞之关的东京家庭法院,提出了宣告池见敦人失踪的家庭法院审判申请报告。因为昨天10月25日,是池见敦人离开原来的住址,一直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经过了7年的日子。
7年后的同一天下午的五时——
在东京都的“小平灵园”的入口和道路两侧种植着高耸的山毛榉树,在宽阔的石子路中间整齐地叠放着带有光泽的石块,在石块的上边镶着一块刻有灵园名的青铜制的铜牌。有一个人影正通过这堆石块,向着已经笼罩在浓浓的暮色中的灵园里边走去。他留着已经半白的长发,削瘦而有些驼背,身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肩上挎着一个皮包。
由这堆石块往里,道路多少变得狭窄了一些,但是仍然笔直。迎面竖立着一座白色的塔。在前边两侧的斜坡上立着看不到头的成片的石碑。这个男人以沉着的步伐大步地向前走着。因为已经过了扫墓的时间,所以路上闻寂无人,整个灵园鸦雀无声。几乎无风,傍晚的空气越来越冷。
他走过了白塔后,第一次停下了脚步,眺望着道路的前方。他又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在种着形状漂亮的樱树的地方向右拐去。
这边是一条坡度缓缓的石阶小路,两侧仍然是像白色森林般的无数的墓碑。在几个大的坟墓后边,又有几个小的墓碑并肩而立。
这个男人向路的左侧看了一眼,然后朝着一处被石栅栏围着的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的占地面积很大的坟墓走去。在繁茂的茶花和罗汉松的深处,竖立着一块沉重的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他面对着这块墓碑停下脚步,站立了一会儿,而后往上登了四五级石阶,向墓穴那边走去。
现在的亮度还能读出碑上的铭文。在石碑上刻着“池见家累代之墓”几个大字。
他好像在确认似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把挎在肩上的皮包放在了脚下。转到了石碑的后边,跪在了地上。从下边往上摸到第二层的那块石板,刚好有一条能放进手指的缝隙。他把手伸进去,一使劲便把这块石板拉开了。
在下边的那块墓基的石板上,开着一个半圆形的洞,洞穴呈、圆筒形,与墓碑下边挖出的骨灰罐存放处相连接。从下边的阴暗处,飘上来了潮湿的泥土和苔藓的气味,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寂寞的气味。这个男人把左手伸进了这个洞穴中。
他触模到了放在最前边的一个小罐子,凭着手感认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罐子,然后紧紧地压着盖子,从洞穴中取出来。他用两手捧着这只近似于白色的灰色罐子,放在了刚才拉开的那块石板上。他像非常怀念似地用手掌抚摸着这只罐子。乍一看,这只罐子和一般的罐子在形状上和色彩上都是一样的,可是他凭着盖子上的抓手和加在底座上的线条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烧制的罐子。7年前,他在厚岸的工作房里用燃气窑把池见敦人的尸体烧掉了。由于是高温,所以骨头剩得很少。
他把那些遗骨装在罐子里带回了东京,放进了池见家累代之墓的墓穴里。在处理池见敦人的遗骨的时候,他自然地想到了这里。这个罐子,如今还放在原来他放的那个位置上,这说明从那以后这个骨灰罐存放处还一次都没有被打开过。
池见的遗骨,还像那时一样,沉积在这只小小的罐子里。他看过了之后,又把这只骨灰罐放进了墓穴里。
他又把那块石板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回到墓碑的前边,再次两膝着地,笔直而端正地跪坐着,面向着池见敦人的坟墓,合着两掌,深深地低下了头,一直这样长时间地没有动。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不论是坟墓,还是他自己,很快地就被逐渐加深的夜色笼罩起来了。风轻轻地刮起来,不知从哪里漂来了烧落叶的烟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有点疲劳的动作很快地站立起来。没有再回头,开始顺着先前走来的那条坡道往更下边走去。在那处像一个浅谷一样的斜坡的尽头,横着一片树林的黑色剪影。在那里也应该有灵园的出口。
身材高大的略有一点驼背的真渊洋造的背影,被带有晚秋气息的冷风吹拂着,渐渐地消失在夜色更浓的远处的树林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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