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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久仁子第一次听中央署的田处说了那些事后,也从嘴里说出了这么一句。当时她的担心仅仅是为了那个孩子,而现在她的担心更加严重了,因为现在自己的女儿有可能也是田处所说的人之一。她不由得想起了她看到的报纸上关于这方面情况的报道时所用的一条大标题“如果你的女儿”。报道中介绍了许多家长无视社会上女孩子卖淫,而最终轮到自己头上时的凄惨景象。
“只要自己的女儿不……”
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有这种侥幸的心理。报道的结尾,讽刺了有这种思想的家长。想到这里,久仁子蓦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通道一头走去。她并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压抑在心头的怨气要使她喊起来了。她回来时,元雄正把双手支在扶手上。他点着了一支烟,死死地盯着窗外。
“是去年年底吧,我去岐阜时,遇上了这么一件事……”
元雄一直盯着窗外,头只是稍稍向久仁子这边倾斜了一点,用回忆般的口吻说道:“当时我们新开设了一个‘服装快取部’,因为设备和业务上的事,我去了岐阜的设备公司。公司的经理接待的我们。后来,这家公司被东京的一家大公司吞并,我们的合同就没有执行……”
元雄所在的公司——一富士产业,在衣料、服装界也小有名气。他们基本上一直是从产地购入材料,再转卖给各中小企业加工生产,而当时公司决定利用自己购入原材料便宜的特点,成立一个快速制作成衣的部门,并要添置新的机器设备,因此准备去设备的产地——岐阜和一宫的公司商量购买事宜。元雄是去年春天担任销售部部长的,主要接待各商社和中小企业的定货。但因他以前干过机器设备的购买业务,于是也就让他去岐阜洽谈一下。
“去岐阜……有什么特别的吗?”久仁子问道。
“当时我们住在了长良川的一家旅馆。宴会后,我看到公司的经理和旅馆老板奇怪地耳语了几句。我没有在意。等我回到房间时,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在侍候。我问她多大了,她说17岁,也就是中学生那么大吧,梳着披肩发,样子十分可爱……”
“那么点儿的孩子……”
“是啊……”
“怎么会呢!……”
久仁子从报纸上看到过,有一次地方的麻将比赛大会,是以女子高中生和初中生的肉体做为赢家的酬劳的。谁知自己的丈夫居然也碰上了用这种方法做交易的事件,真令人作呕。
“那你后来呢?”
“那当然不能那么干了嘛。我对她说干这种事太痛苦,别傻了,就打发她走了。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受到了这种‘招待’,因为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看到好几个女孩儿从别的屋里出来,其中有的年龄还大一些。同来的人还不相信我没做什么,说我是假圣人。”
“……”
“用这种手段,无非是为了让你为他们办事呗。我看这种现象的责任都在男方。”
“谁知道她是什么人家的女儿,不过才是个中学生呢!”久仁子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问她的家庭。”
元雄确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的表情里多少还包含了一种鄙视的态度。他用力地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一按:“不管怎么说,我连摸都没摸那个女孩子就回来了。你要不提,我差点儿忘了。”元雄又说了一句后,用双手抹了一下脸,又继续向窗外望去。
04
“也许在鹈方下车要好一点儿吧?”元雄又打开地图,问了一句。
电车下一站是鸟羽站,鸟羽的前边,快要进鸟羽站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大海了。这一带的海岸就叫二见浦了吧。新婚旅行时,从伊势神宫参拜回来时,只是在车内看了一眼,那里还有一块十分著名的“夫妻岩”,是当地新婚夫妇必去的地方。而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翻滚着层层白浪的大海。
电车在鸟羽站停车时,下了不少乘客。于是,车厢内顿时松快了许多。这一段称之为国铁的志摩线,因为从鸟羽开始就要一直贯穿志摩半岛的东南端了。
“要是去榆之乡,在鹈方那儿有通向那个旅游中心的路。终点一直到贤岛,那样是不是方便些。”他们还没有定下来是不是一定要去榆之乡,但基本上认定至少应当去那儿找一下的。
“鹈方那儿有公共汽车吗?”
“通车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租车开过去。地方的公共汽车间隔都很长,租车还可以自由一些。”久仁子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在奥平的房间里看到的那张大幅的汽车招贴画。她认为奥平和祥子也许是租车去的榆之乡呢。元雄也认为这样更方便一些。
“鹈方有租车的营业所吧。”元雄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指着导游图后面的一页。
“嗯,在贤岛的站前有……昨天1点来钟见的面,坐上2点左右的快车,到达鹈方也就是4点左右。因为最近一到5点天就黑下来了,也许不会直接去鹈方的吧。如果他们真的去了那儿的话……”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最后决定还是在鹈方下车。下车时已经12点半了。车站周围有不少专卖珍珠制品的商店,但并不嘈杂混乱。在车站的左侧,立着一块出租汽车的广告牌。一个中年男人正背靠着一幅东海三县大公路交通图的下部打着电话。久仁子他们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打完电话后,十分和气地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打听一下,我们要是去榆之乡的话,可不可以在这儿租车?”元雄上前一步问道。
“是的,可以。从这儿沿铁路是最近的一条道儿。”
“还可以走哪儿?”
“如果从这儿走的话,还可以去贤岛;从浜岛乘船,过英虞湾,向大王崎这两条线①。”
①浜岛位于榆之乡再西边一点的海边,那儿也是个旅游点。
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一张袖珍交通图对他们说道。图上还用红线标明了从浜岛到达英虞湾、再过海峡到达大王崎的一条乘船的线路。
“在这儿租车也可以到贤岛交车的。”这名工作人员像看出元雄是要租车似地说。
“您这儿是不是也有人这样问过?”
“对,有一对年轻人曾来过,也这样问过。”
“昨天你也在这儿吗?”
“嗯,您……”这个工作人员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元雄他们两个人。
“我想打听一下。”元雄十分小心地说道,“昨天下午,大概是4点到5点左右吧,一个叫奥平诚次的20岁左右的男青年,在您这儿租车了吗?和一个年轻的姑娘……”这个工作人员听完之后,表情有点儿僵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元雄和久仁子。
“因为租车要看驾驶执照,名字什么的应当有登记的吧?”元雄又问了一句。
“那倒是应当登记的。”这个工作人员渐渐地恢复了微笑,“说实话,这些可都关系到个人的隐私权,我本不想回答……”
“可如果是警察来调查的情况下就可以例外了吧……”
“那当然,如果有警方开的正式调查证明又另当别论了。”
如果通知了警察,自己还用得着来吗?元雄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噢,其实我们是有急事的,我们要找一下女儿的下落。因此,要麻烦您特别照顾了,我们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久仁子在一旁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这个吗……”对方有些为难地苦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进里屋,打开放在桌上的一本登记本翻了起来,“昨天下午,20岁左右、两个人一起的,共有两对,可没有留下名字。”
“那他们是去哪儿的?”元雄着急地问道。
“一对儿吗,是刚才说的在贤岛办了退车手续的,另一对儿……今天早上打来电话,要延长租用,反正今天一天就归还的……”这个工作人员说,电话里没说是从哪儿打来的。
“会不会是去了榆之乡呢?”
元雄和久仁子私下耳语了儿句,便看了看室外浓重的阴云天气,像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这样的天气,也许会住在附近的饭店什么的。”
“要不坐出租车去?”
“嗯……还是从这儿租一辆车去吧。”
久仁子觉得有点儿意外。她知道元雄老早就取得了驾驶执照,然而因为家里没有车,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丈夫开车;不过她又一想,也许平时丈夫在公司里办公时会开车的。
周末租车的好像特别多,幸好还剩下一辆小型的汽车。元雄看来是很少开车。他坐在车座上后,小心而认真地系上了安全带。
从鹈方到浜岛方向的路,靠近英虞湾的入水口,海面上飘浮着许多人工种植的海带。落日映在海湾里,风景煞是好看。入湾的海水,泛着湖水般的碧绿清波,岸边一道常绿树形成的护堤,在铅灰色阴冷的季节里,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
榆之乡在这条宽阔的公路尽头,一路上有几块广告牌指示着方向。在这个旅游中心里,有宽畅的高尔夫球场,到处散在着白墙红顶的漂亮的建筑物。中心里明确地标明了自行车道和人行便道,但这会儿几乎看不见一个散步的游人,使得这宽广的旅游中心显得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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