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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蒙古草原草绿花红、羊肥马壮。可木儿温都儿草甸子受落马河的滋养越芳草碧连天,巴别儿在内的月息部青年们,都为即将到来的那达慕大会做着准备。
“那达慕”是蒙古语的译音,意为娱乐、游戏,表示丰收的喜悦之情,是草原上一年一度的传统盛会。
那达慕起源于蒙古汗国建立初期,早在西元一二零六年,成吉思汗被推举为蒙古大汗时,他为检阅自己的部队,维护和分配草场,团结各部族各支派的宗王,每年七八月间举行“库里台大会”,将各个部落的领召集在一起,为表示团结友谊和祈庆丰收,都要举行那达慕。进行射箭、赛马和摔跤三项比赛。
夏末秋初、草长马肥,月息部按照惯例举办了那达慕,盛况比之前的历届都要宏大,因为这一届那达慕是部族归汉之后的第一次,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附近部族的王爷、族长、长老们,都接到了月息部族长与大汉帝国情报司北方站副站长吴定南联名的请柬,刚刚战胜了两位汗王。又得到大汉皇帝庇护的月息部无疑成为了东蒙古最为耀眼的部族,这些天巴别儿看见许许多多附近部族的武士,护卫着他们的领前来。
不过,热情是有保留的,这些部族想和大汉帝国搭上关系,通商贸易以渡过难熬的白灾,得到亟需的物资让部族兴旺达,但他们也害怕着黄金家族的报复,所以神色之间总有些若即若离。
“哼,管你们怎么想,只要在那达慕大会上一展身手,得到丰厚的奖金,再向哈丝其其格提亲,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巴别儿整修着自己的顽羊角弓,这副弓箭对他有着特别的意义,只有靠它才能在箭术比赛中拔得头筹,才能得到奖金,才能向可爱的哈丝其其格提亲呀!
至于从附近部族赶来的,那些挺胸凸肚自命不凡的那颜武士们,如今的巴别儿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想要和我争哈丝其其格,做梦去吧!
哦对了,忘了介绍,百灵鸟一样美丽多情的哈丝其其格,是本届那达慕上的明珠,只有胜出者能够向她提亲呢,而巴别儿就摩拳擦掌的准备一展身手了。
草原女儿只崇拜强者。也只会投入强者的怀抱,这是千年以来不变的铁律,哪怕哈丝其其格与巴别儿两情相悦,也不能破坏挑战获胜者赢得美人的规矩——严酷的生存环境给了草原儿女强悍的体魄,也迫使他们产生了敬畏强者、服从强者,赢家通吃的社会秩序。
“等着吧,哈丝其其格,我会把你娶回家的!”巴别儿调整好了顽羊角弓,骑上马兴冲冲的跑出去,他准备试一试这把弓的性能,要知道在那达慕大会上,有一项马上射皮球的内容。
害怕被别人瞧见自己箭术的破绽,从而获胜抢走了心上人哈丝其其格,巴别儿出营帐一口气往东跑出老远,正准备弯弓搭箭,就听得远处传来咚咚的蹄声。
迎头撞上了三位年轻汉商,中间那位叫住了巴别儿,温文有礼的拱手道:“我等是辽东过来的汉商,姓楚,敢问这位小哥,可木儿温都儿草甸是往西边走吧?”
蒙古部族从来都万分欢迎远来的商客。因为只有他们可以带来难得的铁器、必须的盐巴,并用金银买走部族中猎获的动物皮毛,不过,巴别儿看着眼前这三位倒是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骑的高头大马神骏非凡,身上衣服瞧不出什么质地,只觉得好像神仙穿的一般,论相貌嘛,中间开口问话的那位倒也罢了,左边那位皮肤呈小麦色,眼睛大大的,竟然比哈丝其其格还要多一层抚媚,右边那位吧,皮肤细腻白皙得不像话,眉目间英气勃勃但终归有着点女儿态,五官比巴别儿见过的任何美女都要漂亮。
难道汉人都长得这般秀美无伦?巴别儿一生中看见过的汉人不过十个,除了吴定南就是他手下的伙计之流,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器宇轩昂、秀丽美貌的角色,心下暗自惊异。
中间那位楚先生又问了句,巴别儿才回过神来,反问道:“你们携带的货物呢?是布匹,还是盐巴、铁器,商队在后面跟着吗?”
“嗯,是铁器。”
巴别儿闻言就乐了,打了两位败逃的汗王,部族正面临着黄金家族的报复,这时候运了铁器过来,正是雪中送炭啊!无论他们带来的是铁锅还是菜刀,全都可以打成锋锐的箭头、寒光闪闪的弯刀嘛。
区区几个汉商,对控弦之士四千多的月息部来说根本不值得防备什么。巴别儿带着几位远来的贵客来到他位于部族营地边缘的毡房,奉上马**酒,就准备把这好消息报告族长。
吴定南虽说答应提供兵器,可不知道还得等多久啊,倒是忽必烈的威胁近在眼前了,可以想像,老族长知道另外一批汉人运来了铁器,不知道多高兴呢!
不料楚先生叫住了他:“巴别儿,等等,我们刚才兴致高了,纵马疾驰了好几十里路,所以早早的到了,商队驮着东西只怕要等到太阳落山哩!我看,咱们随便走走谈谈,待我的伙计们赶着驮马过来,再带着货物去见老族长吧。”
对嘛,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讲个眼见为实,人家货物没到,难道空口白牙的说我有哪些哪些?巴别儿拍拍自己脑袋,不好意思的呵呵笑:“倒是我心急了,老族长正陪着附近几个部族的长老谈话呢,那就,那就等你的货物到了再去吧。”
草原上生活的人们。都热情好客,因为吴定南的缘故,巴别儿对汉商的印象很好,那楚先生又摸出瓶十年陈酿的汉地美酒,顿时让他打开了话匣子,谈天说地不休,当然,实心眼的巴别儿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楚先生等人总是把话题往那达慕大会,往附近几个参会部族上引。
几乎竹筒倒豆子说了个一干二净,醉醺醺的巴别儿提到即将举办的那达慕时。终于向这些陌生人透露了他的心意:“嘿嘿,你们就等着瞧吧,那达慕大会上,我一定要取得头名,赢得哈丝其其格!”
皮肤呈小麦色的乌先生,睁着双让巴别儿很不习惯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位哈丝其其格姑娘,想来十分的貌美了?”
巴别儿不假思索的道:“当然,她是可木儿温都儿草甸,不,东蒙古草原,不不,应该是所有蒙古部族中最美丽动人的姑娘。”
他只敢说所有蒙古部族,没敢说全天下,只因为对面两位乌、陈两位汉商实在美得不成样子,汉人就连男子都这般美貌了,女子还用说吗?所以才不敢把大话说满呀。
巴别儿不知道,他无意中吹嘘的大话,倒是给自己的因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呢!
那陈先生听了之后吃吃一笑,故意问道:“不对吧,我听说全体蒙古部族公认辽东乃颜汗的公主乌仁图娅为最明艳动人的草原明珠……”
“什么草原明珠!”借着酒劲儿,巴别儿使劲儿替自己的心上人吹嘘:“你说的乌仁图娅嘛,虽然听说过她的美丽,但要和我的哈丝其其格比起来,就连替她提鞋都不配呢……”
巴别儿胡乱吹嘘了一通,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位乌先生早已气得脸色通红,他抓着小刀子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毡房,“我去给杀只小羊羔子,烤了给贵客享用。”
巴别儿前脚刚走,“乌先生”就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钻到“陈先生”怀里胡乱捶打着:“我不管我不管,淑桢姐姐都是你逗的,那人真把我给气死了,你得替我出气……”
不消说,乌先生就是可爱的草原明珠乌仁图娅,陈先生则是威风凛凛的女元帅陈淑桢,而和她们待一块的楚先生。除了大汉皇帝楚风本人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陈淑桢温柔的抚摸着乌仁图娅如云的秀:“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好,嗯嗯,明日的那达慕大会上,替妹妹出气好了吧?”
“欧耶,”楚风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v形的胜利标志,欢呼雀跃:“老婆替我把那啥哈丝其其格赢了来,咱们4p,4p!”
两位美女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然后,两条粉腿一左一右踹到这家伙的屁股上:“我打!”
楚风连忙向两位野蛮老婆告饶,他老人家低眉顺眼的道:“行行行,那哈丝其其格我也没见过,说不定比乌仁图娅还丑呢?不要她,咱们3p,3p总行了吧!”
唉~两位美女长叹着摇了摇头,这家伙,拿他没辙了!
第二天的那达慕大会上,月息部新鲜出炉的把都鲁就遇到了此生最强劲的对手。
汉商楚先生原来是吴定南的旧相识,他的商队抵达了部族,令人惊叹的是,所谓送来的铁器,竟然是极少见到的精钢长刀和板式盔甲!
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楚先生被请到了贵宾席上,和老族长肩并肩的坐到了一起,附近几个部族那些三心二意的长老们,则被安排在了两侧紧邻的位置。
盛装的哈丝其其格,穿着华丽的丝绸蒙古袍,坐在鲜花装饰的勒勒车上,阳光映照在她年轻得还带着细微茸毛的脸蛋上,更加显得美丽迷人。
参加大会的,不仅有月息部的武士,还有附近好几个部族的青年男子,巴别儿看见他们瞅着哈丝其其格直吞口水的样儿,就想一刀把他们劈下马来,或者一把抱住哈丝其其格,骑上马跑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才好呢。
可他不能这么做,这样搞非但侮辱了整个月息部,还将沦为草原上人人不齿的懦夫、狗熊,惟有公平的在那达慕大会上击败对手,才能堂堂正正的赢得美人归。
当现那位汉商陈先生出现在参赛者队列中的时候,巴别儿不仅没有一丁点的警觉,相反,他还有些好笑:无论骑马、射箭还是摔跤,都是草原儿郎从小玩的勾当,你一个汉人,长得秀秀气气的像个文弱书生,就算昨天看见你骑术还过得去,这射箭和摔跤你能比得过草原儿郎?
这些汉人呐,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呢!巴别儿摇着头,上前善意的提醒他:“陈先生,不要逞能勉强参赛,这那达慕上,要是本事不精,会受伤的咧!”
“不怕,我就是冲着哈丝其其格来的,昨天听你说了,今天见面才知道,真的很漂亮呀!”
陈先生说话比草原上的百灵鸟还要好听,但听到巴别儿耳朵里却气炸了肺,当下黑着一张脸,回到了队列中。
第一场,赛马。
巴别儿双腿一夹,马儿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起步上就把上百名对手甩开了好几丈,他得意的甩着鞭花,转头四下一看,顿时懵了:
那陈先生刚才还骑着匹普通马儿,哪晓得现在骑着的马儿却变成了大食名种中极其少见的千里神驹,身高腿长神骏非凡,跑起来比风还要轻快,就着他轻盈的身体,犹如御风而行,几下就跑到了前面两个身位去,这下子不得了,连贵宾席上各部族的长老们都站了起来,齐声喝彩。
仗着马好,算什么本事?巴别儿心里有些酸酸的,狠命抽了一鞭子,胯下这匹全部族最好的蒙古马嘶吼着飞跑,但和人家千里神驹相比就远远不如了,差距越来越大。
没有任何机会,巴别儿只得输掉了这场,他获得了第二名,而那位陈先生以绝对优势获得了冠军。
接下来的箭术比赛,巴别儿决定凭真本事给陈先生一个好看,在他心目中,无论传言还是各汗王溃败的事实都证明汉人打枪打*炮是很厉害的,不过弓箭嘛,专业农夫怎么比得过专业猎人?他看了看陈先生手中拿着的金灿灿的花雕弓,心道:华而不实!
骑马射箭,一长排木杆,每根相距十丈,木杆顶端都捆着个皮球,皮球内装石灰,骑手要在纵马疾驰的同时射出箭矢,一旦射中就会让石灰腾起。
十个皮球,强者命中七八个,弱者命中五六个,一百多位参赛选手一一射过,巴别儿和陈先生互相推让一番,还是他先上场了。
弓开如满月,箭似流星,马儿四蹄翻飞奔驰而过,巴别儿嗖嗖嗖嗖一连十箭,箭箭穿过皮球,石灰四下飞腾。
十十中!全场的牧民都欢呼起来,认为巴别儿的箭术已经无人可以越了。
陈先生微微一笑,胯下千里神驹以远巴别儿的度跑过靶场,金灿灿的弓箭以常人难以看清的度开、放,开、放,箭矢像闪电一样射出,在空中留下道道难以辨识的残影。
满场鸦雀无声,因为每一支箭溅起的石灰都非常之小,那么它射中哪儿了呢?
眼尖的牧人,倒抽一口凉气:前面巴别儿射到皮球上插着的箭矢全都被陈先生射出的箭从尾杆一剖两半!只是把前面一支箭推得往皮球里插得更深了点,所以没有多少石灰飞溅。
“哲别,哲别!”所有的观众都欢呼起来,贵宾席上观礼的长老们,更是向月息部的老族长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汉人如此厉害,贵部归服大汉皇帝,真正是弃暗投明啊!可惜,我们倒慢了一步。
“哼,陈淑桢姐姐金弓银弹龙泉剑,天下无双无对,还怕胜不了你几个牧羊人?”乌仁图娅看了看笑嘻嘻的楚风,忽然就又一阵恼火,凑上前莺声燕语:“别妄想了,只是教训教训那傻小子,哈丝其其格是要还给人家的!”
楚风若无其事的摸了摸下巴,附到她粉嫩的耳朵边上低声道:“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昨天夜里,俩小美人儿是谁叫酸软难当,又是谁叫的还要还要?”
乌仁图娅的一张小脸,登时变得绯红……
“我还有机会!”看了看哈丝其其格期待的目光,和担心的神色,巴别儿又恢复了勇气,他打量着陈先生的小身板,觉得在即将到来的摔跤比赛上自己一定能取得胜利,而陈先生的排名多半会非常靠后。
那达慕并不是三战两胜的双人比赛,而是上百人参加的大型比赛,最终成绩是三项之和,巴别儿得到了两个亚军,陈先生得到了两个冠军,但要是接下来的摔跤比赛巴别儿得到了冠军,陈先生却排到几十名以后,那么整场比赛还是巴别儿赢得头名。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在哈丝其其格鼓励的目光下,巴别儿摩拳擦掌,准备和对手来一场决定胜负的较量。
充当裁判的老人,正要摇动马铃宣布比赛开始,突然天边传来了隆隆的蹄声,渐渐的整座大地仿佛都颤抖起来。
地平线上,代表着死亡威胁的羊毛大纛张牙舞爪的向着可木儿温都儿草甸子扑来,正在贵宾席上饮酒作乐的各部族长老们顿时变了颜色:没想到,忽必烈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竟能在新败之后立刻集结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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