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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准备了茶。两人喝的时候,利玛斯不说话,好像还没有适应这种舒适的生活。阿什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响了。喝完茶,阿什说:“我出去一下,在商店关门前买点东西回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解决问题。可能的话,我今天晚上给山姆打个电话,我想你们最好能尽快见个面。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气色不太好啊。”
利玛斯点了点头说:“你真够意思。”他笨拙地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很够意思。”阿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拿起他的军用风衣出门了。
利玛斯一旦确证阿什已经出了那栋楼,马上出了公寓的门,并且不让门锁上。他跑到楼上的大堂里,用大堂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要找汤姆斯先生的秘书。电话里很快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我是汤姆斯先生的秘书。”
“我代表山姆·基沃先生给你打电话,”利玛斯说,“他已经接受了邀请,希望今天晚上和汤姆斯先生见面。”
“我会转告汤姆斯先生。他知道在哪里能联系到你吗?”
“海豚广场。”利玛斯答道,把地址报给了对方,“再见。”
他去公寓传达室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回到了阿什的公寓,坐在行军床上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过了一会儿,他才躺下。他决定听从阿什的劝告,先睡一会儿。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想起丽兹在床边照顾他的情景,模模糊糊地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他被阿什叫醒,看到阿什身边有个矮胖的男人。那人头发很长,正开始变灰,穿着双排扣的西装。说话带点中欧国家口音,可能是德语口音,不过也说不准。自我介绍说他叫山姆·基沃。
他们一起喝金托力酒,基本上都是阿什在说话。他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大家在柏林也是这样一起寻欢作乐的。基沃说他不能回去太晚,明天还要上班。他们约好一起去阿什熟悉的那家中餐馆吃饭,就是警察局对面的那家,他们自己带葡萄酒去。阿什在厨房里令人惊奇地找出了两瓶好酒,他们带着酒上了出租车。
饭菜很好,他们把两瓶酒都喝光了。基沃在开始喝第二瓶酒时说话,说了不多的几句话。他说他刚从西德和法国回来。法国到处乱糟糟的,戴高乐快不行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成千上万的白痴恶棍从阿尔及利亚回到法国,他估计法国也要变成法西斯横行的地方了。
“德国的情况怎么样?”阿历克特意问他。
“就要看美国佬能不能帮他们撑住了。”基沃说着,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利玛斯。
“那是什么意思?”利玛斯问。
“就像我说的那样,杜勒斯给了西德制定外交政策的权力,肯尼迪又把那权力收了回去。所以他们火气很大。”
利玛斯用力地点了点头,说:“美国佬就那样。”
“阿历克好像不喜欢我们的美国朋友啊。”阿什加重语气插了一句。基沃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低声说了一句:“哦,是吗?”利玛斯想,基沃装得更像,更有耐心。他像一名驯兽师,让对方围着他转。他似乎愿意给对方一些赏赐,但对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得到。他分寸掌握得非常好。
吃完饭后,阿什说:“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山姆你也去过的。那里服务很不错。我们叫车过去玩玩吧。”
“等一下,”利玛斯说,他说话的口气让阿什迅速地转头看着他,“我先问个问题好吗?去那个地方谁付钱?”
“我来付,”阿什马上回答说,“我和山姆付钱。”
“你们两人谈好了吗?”
“这个——没谈呢。”
“你们知道,我没钱。我可没钱去玩乐。”
“没问题的,阿历克。一直以来我也没有用过你的钱,是不是?”
“是的,”利玛斯回答说,“是的,没有用过。”
他好像要说什么,又改变主意不说了似的。阿什看上去没有生气,只是显得有点担心。而基沃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利玛斯在出租车里拒绝说话。阿什还讨好地和他搭腔,利玛斯仅恼怒地耸了耸肩。他们到达那里,下车时利玛斯和基沃都没有付车费的意思。阿什领着他们拐进一条深巷,路过的店面橱窗里放着色情杂志。巷子尽头有一块俗丽的霓虹灯招牌,写着:“尤物俱乐部,仅限会员。”门两边贴着姑娘们的照片,照片上都订着一张纸条,用手写体写着:“人体探究,仅限会员。”
阿什按了按门铃,门马上就开了。开门的是个很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
“我是会员。”阿什说,“这两位先生是和我一起的。”
“看看你的会员卡?”
阿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米色的卡片,递了过去。
“你带来的客人每人要付一块钱的临时会员费。算他们是你带来的,行吗?”他正要把会员卡递还给阿什的时候,利玛斯抢先一步,把卡接了过来。利玛斯拿着卡看了一会儿,才把它还给阿什。
利玛斯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两英镑,放在门口那个男人伸出的手中。
“两块钱,”利玛斯说,“临时会费。”他不管阿什的惊讶和抗议,领着他们走过挂着门帘的门道,进入昏暗的俱乐部前厅。他转身对跟过来的看门人说:
“给我们找张桌子,”利玛斯说,“送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来,接下来就别管了。”看门人犹豫了一下,没敢多说什么,陪着他们下台阶。走在台阶上,耳边传来的音乐,就像被压低了的呻吟声。
他们选了房子角落处一张单独的桌子。房子里有个两人乐队正在演奏,姑娘们二三成群地坐着。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两个姑娘站了起来,可大个子看门人对她们摇了摇头。
在等酒送上来的时间里,阿什不安地看着利玛斯。基沃似乎稍稍有点烦躁。侍者送来了一瓶威士忌和三只酒杯,给每个杯子里倒了少许的酒,这过程中没人说话。利玛斯从侍者手中拿过酒瓶,给三只杯子里又加了不少的酒。加完酒,他凑到桌前对阿什说:“现在你应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什么意思?”阿什有点心虚地问,“阿历克,你在说什么?”
“我出狱那天你就跟着我了,”他平静地开始了,“你编些愚蠢的故事,什么在柏林见过我之类的。你没有借过我的钱,却还钱给我。你花不少钱请我吃饭,还让我住在你的公寓里。”
阿什脸红了,他说:“如果是以为……”
“不要打断我的话,”利玛斯不客气地说,“等我把话说完,不行吗?你这里会员卡上的名字是墨菲,是你的真名吗?”
“不,不是的。”
“我想是你一个叫墨菲的朋友把卡借给你用的,是不是?”
“那倒不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我告诉你,我有时来这里找姑娘玩,我用假名字办了张会员卡。”
“是吗?”利玛斯毫不客气地接着问,“你住的公寓不也是用墨菲的名字租下的吗?”
基沃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先回家吧,”他对阿什说,“这事我来处理。”
一个姑娘正在跳脱衣舞,是个年轻俗气的女孩,大腿上有块乌青。由于长得瘦,她给人的印象不是性感而是尴尬,没有美感,也勾不起人的欲望。她慢慢地转过身,四肢不时地抖动。她很少跟着音乐节奏动,看着观众的眼光,类似于成人堆里的早熟儿童。突然音乐的节奏加快了,那姑娘像头听到口哨声的狗,乱蹦乱跳起来。她脱下胸罩,举到头顶,展示她那干瘪的身材。下身只穿着一条缀着闪光片的三角裤,看上去像一种基督教的装饰品。
他们两人默默地看着,利玛斯和基沃都不说话。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说我们以前在柏林看的表演更精彩?”利玛斯开口说。基沃看着怒意未消的利玛斯。
“看过也不错啊,”基沃愉快地回答,“我自己经常去柏林,不过我不喜欢去夜总会。”
利玛斯没有说话。
“当然了,我不是说自己脱俗,一个凡人而已。如果我需要女人的话,我知道在别的地方用更少的钱就能得手。如果我想跳舞,我也了解哪里有更好的跳舞场所。”利玛斯对他的话似听非听。
“也许你可以说说那个娘娘腔找我的用意?”他问。基沃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是我让他去找你的。”
“为什么?”
“我对你感兴趣。我要向你提供一份工作,新闻方面的工作。”
一阵沉默。
“新闻方面的,”利玛斯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了。”
“我经营一家通讯社,提供国际性的新闻服务。收入不错,非常不错。提供一些令人感兴趣的资料。”
“谁出版那些资料?”
“通讯社的经济效益很好,像你这样有国外工作经验和工作背景,并且能提供有价值的资料的人,如果从事这行工作,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里解决经济问题,不会再为钱发愁。”
“谁会出版那些资料,基沃?”利玛斯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威胁的成分。一时间,只是很短的时间里,基沃光滑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担心。
“外国客户。我在巴黎的助手帮我承担了很多工作。老实说,资料最后由谁出版我也不完全清楚。”他露出让人宽慰的微笑,说,“我也不想管那么多。客户们愿意付钱,生意能做下去就行了。你知道,利玛斯,那些客户往往对枝节问题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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