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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慢条斯理道:“一千两银子只是送人的价格,若是加上行礼,你还要给我一千两银子才行。”他分明是故意讹诈。
我懒得和他理论,点了点头,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他的面前:“这是一千两,你将我们渡到对岸,我再将剩下的一千两给你。”
老者接过银票,将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转身往自己的茅舍走去,不多时他又扛着五个扁扁的皮囊走了过来。
阿东、狼刺几人收拾停当,也凑了上来看看这老者究竟要做什么。
那老者拉过其中一个皮囊,对准入口用力吹了起来,转眼之间那皮囊鼓胀了起来,我们这时方才辨认出,老者吹得是一个牛皮囊,终日听说吹牛皮的说法,没想到今日竟有缘亲眼目睹,仪缘也大感兴趣,看得双目明亮。
我的心情却有些不安,这老者单凭一己之力,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吹起了五个牛皮囊,显得气力惊人,寻常的老人断难做到像他这样。
那老者熟练的将五个牛皮囊扎在木架之上,一个牛皮筏子已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难怪这里叫无舟渡,老者原来就是用这种方式带我们渡河。
老者道:“我一次只能送两人,你们自己分好。”
我越来越觉得这老者可疑,心中正在犹豫是否上筏的时候,仪缘已经先跳了上去,笑道:“老人家,您划慢一点!”
我示意其中一名武士跟了上去,却见那老者操起木浆,转眼间已经撑离了渡口,越行越远,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晨曦之中。
阿东和狼刺同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主人,这老者实在太过古怪。”
我点了点头,可是眼前情况之下能够渡江的唯一工具便是这老者的牛皮筏子。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低声道:“提高警惕,若是察觉有什么不对,先行对他下手。”
那老者摆渡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回了三趟,我和阿东两人在第四批登上筏子,坐在牛皮筏子上渡江,对我来说还是一次全新的经历。
老人的目光始终望着天空。丝毫不害怕刺眼的阳光。他的双手骨节粗大,结满老茧,操浆的节奏惊人的统一,牛皮筏子在他的操纵下飞速的向对岸划去。
阿东的手始终放在剑柄上,只要老人有任何的异动,他手中的长剑,便会割断他的咽喉。
牛皮筏子划到了江心。只有身处滚滚东流之中,才会感觉到其中的那种震撼。我将手探入江水之中,感受着浪花的推力。
老者忽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居心叵测?”
阿东猛然握紧了剑柄,我的脸上仍旧挂着从容的微笑:“老丈哪里的话?”
老者发出一声冷笑,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道:“我的确有害你之心,你既然已经看出,为何还要上我的牛皮筏子?”
‘噌!’的一声,阿东剑已出鞘。与此同时,我们身下的牛皮筏子,发出数声暴响,我和阿东立足的牛皮气囊同时爆裂,牛皮筏子一分为二。老者坐在半边牛皮筏子之上,巍然不动,而我和阿东,已经落入滚滚江流之中。
我和阿东水性虽然不弱,可是在这滔滔江水之中,也是危险重重,更何况我们所处的水域,水流湍急,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被冲离牛皮筏子五丈开外,彼此见也是越去越远。
老者冷笑道:“龙胤空,冷孤萱对你推崇备至,没想到你不过是个寻常人物,死在我的手中你也算前生修的福分。”
我迅速从初始时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这老者既然提到冷孤萱,八成也是魔门中人,不知他为何要与我为敌?
老者的声音随着江风向我送来:“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我魔门的事情,只可由我魔门自己解决,你想要阻拦,只有死路一条。”他反手从牛皮筏子下操出牛角弓,我目力极强,看到他的动作,已经知道不妙,屏住呼吸,向水面深处潜去。
利箭从我的身边斜擦而过,簇尖撕裂了我的外袍,刺破了我的肌肤,疼痛让我周身的肌肉紧张了起来,我用尽全身力量向水底深处潜去。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龙胤空,这一箭是我对你的警告,回去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太子,否则,你绝没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当我再度浮出水面的时候,老者早已远去,江面上一只牛皮囊孤零零的飘浮在那里,我全力向牛皮囊游去,来到牛皮囊旁边,趴在上面喘息良久,方才从惊慌之中定下神来,那老者并没有想杀我,如果他当真动了杀念,刚才那一箭已经射透了我的胸口。
阿东从远处探出头来,他确信我没有受到损伤,这才欣喜若狂的向我游了过来。
我们终于汇集到了一起,双手紧握,依靠牛皮囊的浮力,一点点向对岸游了过去。这只牛皮囊显然是那位老者留给我们的,他今日主要是来恐吓我,并没有真正想对我下手。
已经渡过长江的狼刺和仪缘,察觉事情不对,又在对岸雇用了一艘木船,沿原来的水路寻了回来。他们距离太远并不知道我和阿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殊不知我们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我特地交代阿东,千万不要将老者害我们落水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引起团队内部的恐慌。
等到我们所有的人和物品抵达对岸,已经是正午时分,我和阿东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想起刚才水中的情形仍然赶到惊魂未定。
趁着稍事休息的空暇,阿东向我低声道:“主人,既然您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何必继续冒险前行,不如就此返回燕国,以免途中再有什么波折。”
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低声道:“那老者并不是任何国家派来的,他没有任何的政治目的,之所以想阻止我前往清蜀山,可能是为了魔门的事情。”
“魔门?”阿东惊奇道。
我点了点头:“他今日曾经向我射了一箭,不知为了什么,他好像在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想法,否则我们也不会平平安安的在这里聊天。”
阿东道:“主人难道还想继续前行?”
我没有说话,目光静静遥望着天空中厚厚的云层。
阿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低声恳求道:“主人,我虽然没有和那位老者交手,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刚才的一幕只是他对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坚持前行,将他触怒,后果将不堪设想,主人的身份何等重要,为何要为了一件区区的小事情,前往清蜀山冒险?”
我心中暗忖道:“那老者显然是和冷孤萱相同级数的高手,他既然提到魔门之事,显然不想让我涉足其中,难道他本身就是魔门中人?魔门之中究竟又藏有怎样大秘密?”
阿东道:“主人!”
我缓缓坐起身来,低声道:“阿东,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要前往清蜀山?”
阿东摇了摇头。
我站起身来,遥望身后滚滚东流的江水:“采雪有难!”
阿东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主人,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吗?”
我忽然道:“如果乌玲仍然活在这世上,她遇到了危险,你会怎样去做?”
阿东的瞳孔骤然收缩,闪动着痛苦的目光,这目光的背后是内心的一阵阵痛苦的抽搐。
我马上开始后悔,为何要提起阿东的这段伤心往事。
阿东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可是。。你不同。。”这还是很久以来,阿东第一次这样来称呼我。
他的目光凝视着我的双眸:“主人是中原未来的王者,你不可以为了个人的感情,而去冒险。”
我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晶后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对人生的很多看法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始终是我,我的内心中始终无法割舍掉对诸位爱人的那份深情,如果采雪出了任何事情,我恐怕无法承受,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至少在感情方面,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看清自己,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个无法做到无情的人,能否成功的得到天下。
阿东黯然道:“主人,你变了,你变得优柔寡断,你变得太过多情,你已经再不是原来的平王殿下了。”
我用力攥紧双拳,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变化,可是我却无力改变自己的现状,我甚至开始憎恶自己,我迎着江风,一字一句道:“或许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阿东向后退了一步:“主人,再走一步就要坠入江水之中,难道你还要走吗?”
“你会不会跟在我的身后?”
阿东大声道:“我永远会跟在主人的身后。”
我重重点了点头:“我会走下去。”我心中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要去清蜀山,不但是为了缥缈阁,不但是为了采雪的生死,也是为了找回昔日的自己。未来的路究竟还有多长。。
走过三江口,渡过长江,脚下便是晋国的土地,说来奇怪,走入这片土地,我却未感到任何的恐惧,反而从心底处感到一种愉悦,一种放松,这已经是我很久没有找到的感觉,或许危险的环境,更能激发内心深处的潜能。
自从进入晋国以后,阿东的睡眼明显的缩短了,每个夜晚,他都会静静的守候在我的营帐前,天亮途中行进的时候,他才在马背上短暂的歇息,内心中对我的紧张可见一斑。
我清楚的认识到,那位老者早晚都会寻找而来,他既然对我已经提出了警告,下次决不会对我如此客气。
三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晋国第一大城――望江城,这座城池在晋国的历史最为悠久,无论是城市的规模与繁华程度,都远远超过晋国的都城晋都。
我虽然游历大江南北,初入望江城之时也不禁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岷江青色的水流萦绕在望江城的北方,它的支流岐河将望江城包绕在中心,湍急的水流拍岸的风浪,还不足以使我赶到震惊,真正让我震惊的是望江城高耸的城墙,城墙共有五重,由外向内逐渐增高,即使是外围最矮的城墙,高度也远在康都的外墙之上。
在望江城,每段城墙便代表着不同的历史,这五段城墙乃是历经三朝十五代,多年累积修建而成。城墙上墙砖的不同铭号,篆刻着过去这里曾经发生的历史,如今却被厚重的青苔掩饰其下。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凄凉。
城门的入口处,对过往商客的盘查并不严格,疆域的改变,已经让昔日这个战略要塞,沦为内陆中的一座城市,望江城的重点也从军事转向经济的发展。
我凝视着这一层层巍峨挺立的城墙,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望江城的建筑风格和东胡都城有几分相似,可是论到城墙的高度和厚度,比黑沙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其独特的地势。居于半山之中,面临滔滔江水,当真是易守难攻。我不由得想到,他日若是攻打晋国之时,单单是这座望江城便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仪缘对望江城颇为熟悉,为我们介绍着周围的景致与名胜,狼刺和这般武士被她悦耳的声音所吸引,不时发出阵阵快意的笑声。
我向阿东道:“找间客栈好好歇息一晚,明晨我们便继续赶路。”
走在前方的仪缘转过身来,轻笑道:“主人,我知道,前方有条蕹竹巷。里面有间悦来客栈,环境优雅,房间干干净净。”
狼刺哈哈大笑道:“仪缘妹子。你所说的地方自然不和主人的口味。”仪缘现在也是一身俗家打扮,头上带着斗笠,用以掩饰她出家人的身份。
可仪缘毕竟是出家人,在她眼中条件不错的客栈,很难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现在我们毕竟身处他乡,仪缘提出的悦来客栈倒能满足我不想张扬的心理,我点了点头道:“仪缘。既然你来过这里,我们一切便听从你的安排。”
仪缘喜孜孜的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向蕹竹巷走去,其实仪缘在这望江城中,所了解的也只有这座客栈而已。
到了那里我们才发现。仪缘口中的悦来客栈,不但地处偏僻,条件也是简陋之极,除了我们,这里竟然见不到投宿之人,不过这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客栈主人想来也许许久没有接过这么多的客人,慌忙为我们准备房间,烧煮热水,忙前忙后,倒也热情。
阿东和狼刺本想提出更换客栈,被我用眼神制止,其实偶尔尝试一下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促进和提醒。
晚饭过后,我独自坐在房间之中,呆呆凝望着昏黄的灯火,这次的晋国之行,让我纷乱许久的思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有真实的面对山川江河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对广阔天地的那份渴望,走入宫墙意味着无上的权力,可同时也意味着灵魂和自由注定无法做到两者兼顾?
门外响起敲门声,从节奏上我便听出是阿东,拉开房门,却见店老板笑眯眯跟在阿东的身后,他恭敬道:“大爷,刚才有位姑娘送拜帖过来。”
我不觉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伸手从客栈老板的手中接过拜帖,展开一看,却见上面绘着一只欲飞的蝴蝶,双翅之上,分别刻着‘天’‘机’二字,我内心一暖,慕容嫣嫣的娇美姿容,顿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初在大秦她便是用一只玉蝶向我挑明了身份,这拜帖上的图案应该是玉蝶拓印上去的。
我惊喜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客栈老板道:“那位姑娘此刻就在大堂恭候,大爷要不要见她?”
我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便大步向大堂走去。[网..Cn]
走入大堂,却见一名身穿绿色长裙的美婢正在那里恭候,并不是慕容嫣嫣。他显然认得我,恭敬向我施了一礼道:“龙公子,我家主人在外面车内恭候。”
阿东冷冷道:“既然前来拜会,为何不敢现身相见?这种没有诚意之人,主人不见也罢!”
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我今日驱车二百余里,专门为了和龙公子见上一面,难道还算不得诚心吗?”
我愕然抬起头来,却见门外马车之中,一位少女挑开车帘,露出她清丽无伦的俏脸,竟然是幽幽。
我心中惊喜到了极点,可是也有些淡淡的失落,心中本以为会遇到慕容嫣嫣,没想到会是幽幽。其实幽幽来到这里并不奇怪,缥缈阁膜拜神光,也是魔门之中的大事,那日遇到一个奇怪的老者,他口中便提到了冷孤萱,幽幽既然到此,冷孤萱说不定也已经来到。
我笑着向幽幽走去,阿东见到幽幽自然明白了七八分,我们的事情,他明白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再说,幽幽对我并无恶意,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我来到马车旁,轻声道:“你让我想得好苦!”
幽幽白了我一眼道:“只怕有些人心中想得另有他人吧,看到我心中只会感到失落。”
她伸出柔荑,纤长的手指之中夹着一只雕功精巧的玉蝶,双翅犹自颤动不已,栩栩如生。
我心中一沉,这玉蝶分明是慕容嫣嫣所有,却不知怎会落在了幽幽手中?
“你见过慕容嫣嫣?”我压低声音问道。
幽幽向我绽放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柔声道:“你好像挺关心她来着?”
“她究竟怎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内心。
幽幽柔声道:“你先上车再说,我会慢慢的将她的消息告诉你听。”她看了看我身后的阿东:“千万不要让这个黑面虎跟着过来,以免影响了我们谈情说爱的兴致。”
我知道她虽然对我有请,可是性情却仍然古怪,若是惹恼了她,恐怕再也探听不出慕容嫣嫣的下落,当下向阿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留在客栈。
起身坐上了幽幽的马车,刚刚来到车厢,幽幽的娇躯便投入我的怀抱中,轻声道:“你是不是早已将我忘了?”
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在美婢的驾驱下飞速向远方驰去。
我拥住幽幽的娇躯,垂头吻在她丰润的樱唇之上,幽幽吐出娇嫩的香舌,热情回应着我的亲吻,良久我方才放开了她,轻声道:“我时刻都在念着你。”
幽幽的美眸之中闪烁着两点亮光,随即露出如花笑魇,轻声啐道:“又在骗我,不过我喜欢。。”她静静伏在我的胸前,低声道:“为什么不问慕容嫣嫣的事情?”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说的事情,我不问,你一样会说,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就算问了,你也不会说。”
幽幽在我的胸膛上狠狠拧了一把,恨恨道:“你心中肯定在想着她,吻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她?”
我哈哈笑道:“说句实话,我还从未亲过她哩!”
幽幽气呼呼的在我胸口又擂了一拳:“越是得不到的,心中越是想的很。”
我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至今仍然未能得到你呢,现在脑子里想得全都是你的样子。”
幽幽俏脸居然红了红,小猫似的蜷缩在我的怀中:“我累了,让我躺在你的怀中,好好做一个美梦。”她居然打了一个哈欠,转眼间便进入了梦乡,我望着她海棠花般的睡姿,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幽幽八成又是在装睡,她究竟想将我带到哪里去呢?
睡梦中,幽幽突然抱紧了我,呓语道:“胤空,不要离开我。。”;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俏脸悄然滑落,沾湿了我胸前的衣襟,我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觉痴了。。
马车一路上行,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幽幽睁开美眸,嫣然一笑道:“难为你忍受了我这么些时候,胳膊是不是被我压痛了?”
我笑道:“你若是真的于心不忍,等到回去的时候,让我压在你身上。”
幽幽俏脸一红,牵住我的大手道:“我早已打算今生今世跟定了你,你想怎么样,幽幽自然都会遵从。”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幽幽真的彻底摆脱了冷孤萱的控制,打算以后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过去发生的一切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幽幽不会这样容易离开冷孤萱。
走下马车,脚下是一条笔直宽阔的青石板路,这条路便是望江城有名的天街,也是望江城的最高点。
夜色朦胧,天街之上萦绕着淡淡的薄雾,我和幽幽携手走在天街之上,很少有人夜晚来此,幽幽轻声道:“你这次是不是一定要前往清蜀山?”
我点了点头。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恐怕会有许多的凶险。”
我微笑道:“你认识我这么久,又有哪一天我不在危险中渡过?”
幽幽道:“你天生便是一个冒险狂人,试问又有谁会舍得抛下呼风唤雨的地位,跑到这群敌环伺的敌国中来?”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这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微笑不语,缓步来到路旁的石栏边,双手扶住凭栏:“以你对我的了解,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心中暗自想到,幽幽此次前来定然和冷孤萱有关。
幽幽来到我的身边。静静遥望前方:“慕容初晴自从被我师尊重创之后,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陨星令。这陨星令乃是我魔门失落多年的圣物,在本门之中代表的意义非同寻常。”
我皱了皱眉头道:“陨星令?上次你曾经对我说瑶琳仙阁有一枚雪羽令,那雪羽令是号令武林的信物,这陨星令难道和雪羽令一样吗?”
幽幽道:“雪羽令和陨星令原本就是一对,瑶琳仙阁和魔门究其根源也是同宗。不过年月久了,其中的恩仇往事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幽幽又道:“雪羽令虽说重现江湖,可是现在雪羽令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武林人谁会为了一个多年以前的信物而卖命?可是陨星令却不同。”
她挽住我的臂膀道:“陨星令一直是我魔门之中的至高信物,多件前便突然失踪。门中一直传言,陨星令被藏于缪氏宝藏之中,魔门中人无不想将它据为己有,拥有了陨星令再得到无间玄功。便意味着可以号令整个魔门。”
我低声道:“这便是冷孤萱极度渴望得到宝藏的真正原因。”
幽幽点了点头道:“师父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分裂的魔门重新统一起来,其实她为此也牺牲了许多。。”
我冷笑道:“恐怕是她内心的权力欲在作祟。”
“不!”幽幽用力摇了摇头,美眸之中隐然有泪:“师父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她一定有苦衷的。”
我知道她对冷孤萱忠心一片,自然不好当面说冷孤萱的不是,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落脚之处?”
幽幽温柔笑道:“其实,从你出发的那一刻起,我们魔门中人便顶上了你。”
“这么说,我在三江口遇到的那个怪老头也是你们魔门中人?”
幽幽点了点头道:“他是魔门四大长老之一的曲招轩,一直隐居在岷江岸边。以打鱼为生,如果不是慕容初晴找到了陨星令,也不会将他请动。说到辈分,他要比我师父还要高上两辈,是魔门之中资历最老的人。”
我暗自庆幸。看来这个曲招轩要比冷孤萱更厉害,在三江口之时,他若是兴起对付我的念头,恐怕我很难幸免于难。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魔门四大长老既然这么厉害,又岂会任由魔门分裂成玄冥教和缥缈阁两支?难道冷孤萱等人的胡作非为,他们也漠然置之,坐视不理吗?”
幽幽道:“这些事情连我都不清楚,如果不是曲长老现身,我们也不知道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陨星令可以让四位长老出动,而且。。”幽幽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其余三位长老是谁?”
幽幽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即便是我师父也不知道,每位长老都有一个信物,他们在魔门之中的地位相当特殊,可是指认继任者。”
“陨星令既然在慕容初晴的手中,他是不是会利用陨星令要求魔门四大长老对付你师父?”
幽幽道:“有着中可能,不过魔门之中长老的职权仅仅限于保护教主,现在慕容初晴虽然得到了陨星令,他却没有得到无间玄功,仍然没有资格接任教主之位,四大长老不会因为他手中的陨星令便听命于他。”
我笑道:“看来这次清蜀山要成为你们魔门聚集的地方。”
幽幽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去清蜀山做什么,可是我相信,你这次前去一定和秋月寒有关,胤空。。”她紧紧握住我的大手道:“答应我,回去吧。。那里不属于你。”
我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美眸,许久方道:“我一旦做出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始终都无法改变。”
我微笑道:“你也一样。”
幽幽将玉蝶塞入我的手中,轻声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慕容嫣嫣现在被软禁在望江城西北的‘闲云山庄’中,你若是想救她,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微微一怔,愕然道:“她怎会来到这里?”
幽幽道:“慕容嫣嫣是慕容初晴的嫡亲侄女,也是慕容初晴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师父设计将她捉住,准备利用她要挟慕容初晴将陨星令交出来。”
我低声道:“你将此事告诉我,难道不害怕坏了你师父的大事?”
幽幽轻声道:“其实师父早就意识到,就算用慕容嫣嫣的性命相逼,慕容初晴也不会将陨星令交出来,她已经对慕容嫣嫣动了杀念,想利用慕容初晴的死来扰乱慕容初晴的阵脚。”幽幽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和她在大秦便不清不楚,若是她死了,你定然会悲痛欲绝,我自然不想再看到你这样。。”言语之中对我的深情悄然流露。
我心中一暖,张臂将幽幽紧紧楼入怀中,轻吻她晶莹的耳珠道:“幽幽,应我,不要再继续跟随冷孤萱了,随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幽幽没有说话,静静伏在我的怀中,我的胸口感到一丝沁凉,已然被她的泪水沾湿。幽幽过了许久方才道:“我答应你,等到这次清蜀山的事情结束,我便一生一世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捧住她令人心醉的俏脸,用力亲吻在她的樱唇之上,此时身边的迷雾更浓,我们忘却了周遭的世界,沉醉在彼此的热吻之中。。
午夜时分,我带上阿东和狼刺二人,悄然来到闲云山庄的位置,此时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朗月高高挂在苍穹之上,霜华满地,轻风拂面,耳边隐隐传来阵阵波涛拍岸之声。
按照幽幽给我的地形图,我们从闲云山庄的北墙翻入,进入山庄的后花园中,月光之下,可以看到后院的草木很深,已经有许久没有人修理过,池塘上的曲桥也坍塌多处,这座山庄应该废弃多时。
我分别指了指东西两边亮灯的厢房,低声道:“那两边应该有四名魔门弟子守卫,你们去将她们制服。”
两人点了点头,同时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几乎同时传出几声惊呼,随后一切又重新回复了寂静。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对付魔门的普通弟子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要感激幽幽,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慕容嫣嫣落难的事情。
阿东和狼刺完成了任务,出现在前方,向我挥了挥手,我大步走了过去,和两人重新回合在一处,来到前院,在右边第三间厢房门前停下,耳朵贴在房门之上,确信里面没有人在,这才推开房门。
走入房内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房间东墙处果然像幽幽所说的那样,摆放着一个壁橱,我转身向他二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救她。”
狼刺低声道::“要不要我们陪主人下去?”
我摇了摇头道:“幽幽说过,这里只有四名魔门弟子,你们留在这里为我望风就行。”
二人同时道:“主人多加小心。”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开厨门,敲了敲后面的背板,果然发出空空的声音,用手将背板移开,后面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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