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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公安机关展开了一轮强力清扫活动,滨海市的夜生活,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夜幕刚刚降临,无数霓虹灯光便陆续点亮,跳跃闪烁,流光溢彩,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又一个活色生香的夜晚降临了。
晚上八点钟,大都会夜总会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车门打开,三个穿着皮风衣的男人跳了下来,两个保安赶忙奔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疯子哥好,猴哥、小米哥,好久不见了……老大里面请。”
三人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进了夜总会,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径直进了VIP包房,屁股刚刚坐稳,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便敲门进来,恭敬地站在门口,恬着脸笑道:“疯子哥,您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过来,我好出门迎接。”
疯子拿手抹了前额,把双腿抬了起来,放在茶几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老顾啊,不敢当,你现在是二哥手下的大红人,都快变成大老板了,疯子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哪会让你老顾出门迎接,那不是不懂规矩吗?”
老顾看了瘦猴一眼,隐隐猜到了几分,心里有些慌张,忙走过来,满脸堆笑地道:“疯子哥,您别消遣小弟了,老顾就算脸再大,也不敢在您面前装蒜啊,上次酒后失言,怠慢了猴子老弟,那是老顾的不是,酒醒之后,我立时就后悔了,正好得了机会,当着疯子哥的面,这就给他斟茶认错!”
说罢,他倒了茶水,双手捧着送到瘦猴面前,笑眯眯地道:“瘦猴老弟,那次是误会,还请瘦猴老弟宽宏大量,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
瘦猴哼了一声,接过茶杯,随手一扬,把茶水都泼到对方的脸上,又把杯子摔到地上,悻悻地道:“老顾,少他.妈.的演戏,上次是咋说的,你重复一遍,今儿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出这个门!”
老顾拿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眼角的余光,瞟向疯子,嘴唇抽.搐着道:“瘦猴老弟,上次确实是喝多了酒,到底说过什么,老顾真的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疯子笑笑,拿出指甲钳,修理着指甲,淡淡地道:“老顾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说过的话忘光了,这样吧,小米,你去帮他回忆回忆,都是自己人,下手轻点,别弄残了,免得二哥挑理,说咱们不守规矩。”
“疯子哥,别,别,老顾知道错了!”老顾吓得面无血色,连连摆手,惊恐地向后退去。
小米站了起来,走到老顾的面前,不容分说,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用脚踩住手腕,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掌心,猛地插了过去。
“啊!”老顾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望着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张大了嘴巴,痛楚地哀嚎道:“疯子哥,我错了,老顾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一次吧!”
小米抬起右脚,恶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骂骂咧咧地道:“*****的,狗一样的东西,敢跟疯子哥称兄道弟,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老顾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惊恐地道:“疯子老大,饶命啊,我真的不敢了!”
疯子耷拉着眼皮,喝了口茶水,摆手道:“瘦猴,去把他腿打折,这次就是打狗给主人看看,*****的,没我疯子在前头卖命,哪有你们现在的舒服日子,该忆苦思甜了,老顾!”
瘦猴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一把椅子,对准老顾的大腿,恶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老顾疼得呼天抢地,却始终不敢躲闪,门外围了一群人,也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进屋劝阻。
五分钟后,房间里安静下来,瘦猴把椅子丢掉,拿起茶壶,喝了几口,将剩下的茶水,都淋到老顾的脸上,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老东西,别装死,快说,还敢不敢在爷面前嚣张了?”
“不敢了,瘦猴哥!”老顾满脸是血,佝偻着身子,带着哭腔喊着,一股浑浊的尿液从裤管里流了出来,身子也在地上抽搐起来。
“操,还吓到尿裤子了,真没种!”瘦猴把他推开,又坐回沙发上,转头笑道:“谢谢老大,这口恶气算是出了,就给他留条狗命吧,下次再敢犯贱,直接干掉,大卸八块丢海里去!”
疯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橘黄色的沙发垫,歪着脑袋,望着地上的老顾,勾了勾脚尖,轻声道:“老顾,过来,问你几句话!”
老顾拖着双腿,一点点地爬了过来,跪在地上,冷汗淋漓地道:“疯子哥,谢您手下留情,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疯子点了颗烟,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懒洋洋地道:“老顾,这家夜总会,每个月能搞到多少钱?”
老顾面色苍白,身子抖个不停,他用衣襟裹了血淋淋的右手,惶恐地道:“回疯子哥,这里生意还可以,少的时候一百五十万,多的时候两百多万。”
“操,老二真会赚钱!”疯子叹了口气,又皱眉吸了几口烟,把手一摆,发号施令道:“瘦猴,小米,你们两个带他出去,把保险柜打开,里面的钱都拿出来,每个小姐分两千,马仔分一千,就说是疯子哥赏的,完事带几个妞过来,打几炮,消消火气!”
“好哩,老大!”两人走过去,把老顾架了起来,用毛巾缠住他的手腕,扶着他走了出去,
疯子点了歌曲,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拿起麦克风,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接连唱了几曲,情绪正好时,房门忽然被撞开,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闯了进来,一拥而上,将他狠狠地压在沙发上,手忙脚乱间,有人拿出毛巾,堵住疯子的嘴巴,拿绳子将他捆了起来,塞进特大号的旅行箱里,抬了出去。
出了夜总会,这些人把旅行箱丢进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将车子开走,驶离市区,向海边行去,约莫半个小时后,才来到海滩边的某处,齐刷刷地跳下车子,把旅行箱打开,将疯子从里面拉出来,推搡着来到一顶太阳伞下。
在旅行箱里呆得久了,疯子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眯起眼睛,望着坐在桌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笑容可掬的老者,他心里一寒,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动着身子,呜呜地喊了起来。
老者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旁边的汉子便走过去,把疯子嘴里的毛巾摘了出来,退到旁边,束手而立,疯子深吸了口气,哈哈地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道:“教父,这是真要下手了?看起来,兄弟我还是太高看你了,原来也是个背信弃义的主儿!”
老者点点头,走到疯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道:“没办法啊,疯子,这些年来,你搞得事情太多了,被点名了,只有交出去了,为了你的事儿,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真的,兄弟一场,舍不得啊,舍不得!”
疯子啐了一口,冷笑着道:“老不死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还搞这套把戏,把我弄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老子早有防备,大不了,咱们就是同归于尽!”
“是吗?疯子,就准备的东西,是这玩意吧?”老者把手一伸,旁边有人递过一个邮包,他把邮包拿在手中,掂了掂,就丢在疯子脚下,轻声道:“一共两份,还有一份,藏在疯婆子那里,没错吧?”
疯子绝望了,盯着脚下的邮包,转头骂道:“刀疤脸,你个混账东西,快给老子滚出来!”
老者摆摆手,淡淡地道:“疯子,别埋怨了,兄弟一场,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尽管提,能帮到的,我一定满足。”
疯子把嘴一撇,又呸了一口,有些不屑地道:“老不死的,我疯子这些年,也风光够了,逍遥够了,没白活一回,别废话,快动手吧!”
老者笑笑,拿手在面颊上擦了擦,拄着拐棍,摇头道:“不行,走之前,你要把认罪书写下,材料都弄好了,你照着抄一遍,然后写下名字,那样会死的舒服些。”
“你.他.妈的想得美,别做白日梦了!”疯子火了,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者。
老者摆摆手,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照片,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淡淡地道:“疯子,就算不在乎疯婆子……你前妻带的两个孩子,不想要了?”
疯子愣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着照片,半晌,才把眼睛闭上,怒声道:“操!教父,算你狠,这样都能找到,你赢了,这个黑锅,老子背了!”
“这就好!”老者叹了口气,拿手拍着疯子的肩膀,轻声道:“疯子,放心走吧,我让人给那两个孩子存了点钱,不多,就两百万,要是省着点花,应该够用了。”
“谢了,狗东西!”疯子点点头,深深地望了老者一眼,转过身子,又在几个人的押送下,进了面包车,离开海滩,向市区方向驶去。
老者驻足良久,就轻轻摇头,拄着拐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上,半个小时后,才钻进一辆宝马车里,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晨时分,刀疤脸开着面包车,来到小区楼下,下车后,摸起一串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就进了熟悉的楼道,上到六楼,稀里哗啦地打开房门。
进了屋子,打开壁灯,他径直走到西侧的墙边,把墙上的挂画移开,拿钥匙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邮包,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
没过多久,卧室的房门打开,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主人走了出来,倚在门边,看着沙发上的刀疤脸,不禁讶然,吃惊地道:“刀疤,怎么是你,疯子呢?”
“疯子没了。”刀疤脸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啊?没了……”女主人愣住了,拿手捂住嘴,软软地滑落下去,坐在地板上,轻声哽咽起来,半晌,才抬起头,目光呆滞地道:“刀疤,告诉嫂子,是谁干的,教父,老二,还是你?”
“是教父!”刀疤脸把烟头熄灭,丢了出去,跷起二郎腿,冷冷地道:“他给你留了两条路,要么离开滨海,要么跟疯子一起走。”
女主人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起一包烟,撕开包装,将一颗烟送进嘴里,点燃后,蹙眉吸了一口,淡淡地道:“离开可以,不过,要给点钱,这些年,疯子大手大脚的,把家给败光了。”
刀疤脸点点头,拿起一张银行卡,在她眼前晃了晃,就解开腰带,塞到内裤里,斜睨着她,轻声道:“钱在这里,不多,只有五十万,想要,就过来拿!”
女主人站在原地,盯着刀疤脸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伸手把灯关掉,跪了下去,黑暗中,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扬起头,含混不清地道:“刀疤,帮我干掉教父,抢回属于我和疯子的东西!”
“好吧,好吧,疯婆子,看你的表现了。”刀疤脸上身后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呲牙咧嘴地道:“表现得好,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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