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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三皇子可不是一个为了普通朋友宁愿得罪太子的人!”齐治冷笑着:“我齐家忠心的只有皇上,不论你想做何打算,都别想拖齐家下水!”
“是吗?父亲若真是一心只忠于皇上,又何必因为我坏了长姐的好事,惹得太子不悦,有可能使与太子的联姻失败而责备于我呢?”齐倾墨淡淡嘲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将倾人嫁于太子,我要是一心想将她嫁入太子府,又怎么会允许她与三皇子来往?”齐治不屑地说道,似乎在嘲笑齐倾墨自以为是。
“不这样怎么显得长姐奇货可居呢?又怎么能逼得太子这么早就跳出来,要迫不及待地与宰相府结盟呢?”齐倾墨冷眼看着眼这个是“父亲”的男人,看他是如何一个一个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你放肆!”齐治像是被人捉住了痛脚,怒骂起来。
“我是放肆,还是在说实话,父亲你心知肚明。父亲不想大费周章扶持三皇子,便选择投靠地位巩固的太子,却又顾忌着太子母族郑家早已势大,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太子以后的依靠绝不会是你这个外臣,而是郑家内戚,如此一来,父亲你这宰相的地位便不稳了。”
齐倾墨说到此处笑了一下,像是在笑齐治好一片良苦用心:“所以父亲才想出诸多法子,让齐家看上去十分难被太子拉拢的样子,这样才好在皇帝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之时得到新皇更多权利,从而巩固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父亲,好手段啊。”
“你闭嘴!”齐治“呼啦”一声猛地站起,看着齐倾墨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淡漠的脸,很想知道这些年这个女儿是如何能伪装得这么好,竟未露出半点锋芒的!
“父亲不必动气,太子一党心狠手辣,郑家权势更是与您平分秋色,你若真去了太子那边,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哪怕你在边关让我两个哥哥一点点渗入太子的势利,再让长姐嫁与太子,但是外人终究是外人。”齐倾墨淡淡说完,也不等齐治再多说什么,只行个礼便退了出来。
齐倾墨当然没什么好心去提醒齐治,他投靠的太子其实是一头恶狼。只是在毁掉宰相府还是毁掉太子之间,这从来都不难以选择。
而且齐治今天晚上刻意偏帮自己也不是真的让自己说服了,而是跟皇后一样需要自己牵制住三皇子,在他的打算里,齐倾人一直是必须嫁给太子的。
前一世,若不是齐倾人在自己茶水中下了些药,令得自己失身于太子,最后逼得太子不得不娶了自己,而她又用同样的手段逼得三皇子迎娶了她。
那药正是狐尾散,所以今生稍有不对她便能知道中了情药。
齐倾人你玩来玩去,玩的都只有这些小把戏,我会陪你玩些大的。
至于齐治一心想扶持太子,却又不好做得太明显,这也正好帮了齐倾墨的忙。趁着宰相府还未彻底投向太子之前,先利弊分析地恐吓一番。
她不指望齐治能突然转了性子来辅助萧天离,但至少能少一个敌人是好的。
齐治的目光一直久久地跟在她身后,似乎想看透她到底是谁,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谁。
西厢阁楼果然已经清扫出来,鹊应躺在侧房里,浑身上下无一不疼,却怕让人笑话生生咬着嘴唇强忍着。齐倾墨见了叹了一口气,倒了杯茶喂她喝下去:“你家人已经安置妥当,不必担心,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许再瞒着我。”
“小姐……”鹊应话未说出,眼泪先流了下来,若不是姚梦以她家人的性命要挟她,她又怎么会差点害得小姐陷入绝境。
想起这几日齐倾墨待她的好,再想想自己的无能,鹊应羞愧难当。
“没事就好,你好生歇息吧。”齐倾墨替她掖好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安心。又拿出上次柳安之给她的没用完的药,擦在鹊应的伤口上,盼着她能早点好起来。
两人正说话说,却见姚梦带着一众人过来了。
“倾墨,你今日刚搬来这西厢阁,也没个下人在身边侍候,鹊应又受了伤,我从府上给你挑了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以后你的起居就交给她们照料吧。”说罢,挥了下手,示意跟在她后面的一众人上前行礼。
“奴婢见过七小姐。”整齐划一的声音,看来训练有素啊。
齐倾墨不露痕迹地打量了姚梦一眼,就冲姚梦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忍辱负重地笑着给她送人过来,这份心性就不是齐倾人之流可比的。虽然这些人,只怕全是她的眼线。
“多谢母亲费心了。”齐倾墨照单全收,身边还真是缺干活的人,以后鹊应也就是半个主子了,再不会让她干什么粗活。
“往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一向偏居一处,现在好不容易身子养好了,自然得有个小姐的样子。”姚梦和和气气地说道。
齐倾墨也不再客气什么,挑了两个看得顺眼就留了下来。目送着姚梦走远,齐倾墨转了转指间的一抹青纱,想亡羊补牢么?只怕晚了些。
怕这丰城里的人说她是个刻薄的主母,虐待非亲生的孩子,所以这才急急地想做些门面上的功夫,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叫什么名字?”齐倾墨转身笑着问这一屋子人,看来以后这西厢阁将会很热闹啊。
“回小姐的话,我叫秀兰。”其中一个长得稍见清秀些的抢着回话。
“我叫丽梅。”
齐倾墨随意听了会儿,也没把这些人的名字记进心里去,等他们一个个报完了名号,随意指了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就照顾鹊应,若鹊应有一分一毫的差池,我就把你们两个送回母亲那里去。”
“是。”那两人对视一眼,应声道。
齐倾墨又打发了其它人各自下去,自己却留在鹊应房间,她可信不过这些人,鹊应现在这样,再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了。靠在窗边的长椅上微阖了眼假寐,清冷的月亮洒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辉,极是圣洁。
圣洁?远处藏着的萧天离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趴在墙头上,一手支着下巴,在苦恼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在府中听了颜回的话,被齐倾墨那句“没有半点兴趣”气着的?还气得跑来这里想问问齐倾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怎么就入不得她的眼的?
不过翻了屋子进来,趴在墙头上看着她是如何智斗齐倾人等人,最后把齐倾月送去了庵时在,又是如何忙活着鹊应的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看自己不入眼竟是好事。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根深蒂固,虽然他并不反感有更多的人倾慕自己,喜欢自己,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微妙的虚荣感,但是他不太想被齐倾墨这样的女人喜欢上。
她太神秘,也太难控制,像她这样的女人,要得到的东西总是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而他萧天离没太多时间浪费在儿女私情的纠葛上,得青微一人,他早已足矣。
所以,之前心中那郁郁之气一点点冷却下去,回头又看了一眼似已睡着的齐倾墨,眼中某些光芒点点熄灭,一双眸子又如深渊,见不到底,触摸不清。
似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跳下墙头,自嘲了一声“这女人哪里值得爷一天来看她好几回?”便踩着一地如霜的月光踱着步子离开相府,胸前那块玉牌从衣服里挣出来,刻着的“微”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靠在长椅上的齐倾墨眼睛微微睁开,风吹起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他都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
“我还是那句话,离他远些。”萧遥一早就到了这房间里,想与齐倾墨说点事,却意外发现萧天离趴在墙头,惊讶之下藏在窗后,以免被他发现。
“平遥王爷多虑了。”齐倾墨的声音懒懒的,收回目光看着站在窗柩边的萧遥,他长身玉立,高贵如兰。
“我也相信七小姐不会跟那些狂蜂浪蝶一样,不然送去清妙庵或者禁足在家就不好了。”萧遥冲齐倾墨古怪一笑。
齐倾墨不去理会他话语中的嘲笑之意,起身给鹊应压了压被子,背对着萧遥的脸上有些疲色:“平遥王爷,我要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少,萧天离于我,只是盟友,不会再有任何其它关系,你不用时时来提醒我会害了你的宝贝侄子。”
“七小姐真是聪明人。”萧遥心中略有些不忍,这女子颇是特别,若不是身份特殊,又与相府的关系不甚和谐,就算真的喜欢小离也不是件多坏的事。
只是现在……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齐倾墨,她的侧面十分动人,纤长的睫毛上担着薄薄的月光,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肩头,凭添柔媚,细长的手指正给鹊应拉着被子,动作安静和美。
不约而同的,萧遥想到了一个萧天离之前暗恼的词: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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