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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是好悟性,连这都猜得出。”凤久期冷笑了一声,心里头愈发觉着叶棠花并不如外表一般柔弱娇小,哪家小姐能够在孤身被抓,毫无帮助的情况下立时分析出自己的所到之处?
“不过为了自保罢了,我又不知凤公子所求为何,护身符自然是越多越好了。”叶棠花弯了眼眸,瞥了一眼身边的婢女,走到凤九歌身边。“他到底是要你做什么?怎么牵扯到南诏了?”
“这和叶姑娘没关系吧!”凤久期硬邦邦地顶了回去,这样狡诈的女子,怎么能让她知道他们的目的呢!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从此以后桐雨山庄恐怕就保不住了。”叶棠花挑眉回眸一笑,“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笼里的金丝雀,没人能把我当棋子利用。”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凤久期气结,这个丫头到底能不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她是人质诶!
“那又如何?就算我现在在你手里,你能不放了我吗?若你敢动我,就是自己把筹码毁了,既然如此,斐卿又凭什么帮你?若你放了我又不按我说的去做,那你就等着桐雨山庄被人掀了吧。”叶棠花笑容微冷,凤久期既然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就给他一个教训好了,世上的事未必都会尽如人意,凤久期也想得太简单了!
凤九歌看着面前气势凌厉的少女,无奈地笑了笑,抬眸看向凤久期:“你瞒着她也没有用,这些事早晚都要告诉她的,我不打算瞒她。”
“不行!这丫头绝非善类,你把把柄送到她手上,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不同意!”凤久期一甩袖子,冷冷道。
“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不是我,跟我唱反调,你讨不着好的。”凤九歌不急不缓,微哂道。
凤久期语塞,凤久吟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早跟你说过,闹这些东西根本没意义,有求于人又怎么能胁迫人家呢?就算一开始我们占了先机,接下来也会处处掣肘……”
“够了!”凤久期斜了凤久吟一眼,又阴郁地瞪向叶棠花:“事情的经过,我来告诉你。”
此时,皇宫里。
宫门口的侍卫接连收到两封出自威远侯夫人之手的信,这给太后的一封倒没什么问题,可这给德妃的一封就让人为难了起来,如今顾德妃已经成了顾更衣,按照品级而言,根本没资格接收宫外的信件,几个侍卫一合计,给太后的一封照送,至于给德妃的一封,就直接交给了自己的上级——侍卫统领,拿不准的事,交给上级总没错了吧?
侍卫统领拿着这封信也觉着头疼,威远侯夫人指明送给德妃,可德妃都进了冷宫了,这信怎么送?就算是他想送,冷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啊……
最后,这封信被侍卫统领交给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反正送信这个活计肯定不能是侍卫去干的,他又进不去后宫,至于这个小太监拿信怎么办,他就管不着了。
小太监拿着这封信也觉着烫手,这德妃刚垮台成更衣就来了这么一封信,他也不敢做主去送啊,贵淑贤德四妃乃是正一品妃位,接个把家书根本不算什么,要是德妃娘家在,省个亲都不在话下,可顾更衣却是从八品,别说家书了,私相授受都是不成的,什么叫更衣?宫女被临幸了之后,才封更衣呢……
小太监一琢磨,干脆把这封信送到徐典手里头去了,他是小太监,徐典是御前伺候的大太监,这些内闱**他不懂,徐典总该明白的吧?
于是,现在两眼发直的变成徐典了。
徐典拿着这封信愁出一脸的褶子来,威远侯夫人给德妃的信,是送去好呢还是不送好?若是送去吧,回头追究起来算谁的?若是不送去,误了威远侯夫人的事,沐家怪罪下来又算谁的?这封信送不送都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徐典想了想,干脆揣着这封信去了御书房——这也没错,他是御前总管,专门伺候皇上的,他的主子就是当今圣上,既然这件事他拿不准,那就找皇上来定夺好了……
于是,这封本该转交到德妃手里的信就这么上了御书房的桌子,徐典立在一边,有些忐忑地等着祁敬之发话。
祁敬之蹙眉看着桌子上的信封,心里头满是不自在,威远侯夫人给德妃写信?德妃刚垮台,这信就来了,也太赶巧了吧?
他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就干脆把信拆开看了,横竖他是皇上,也没人能派他什么不是。
徐典心惊胆战地看着祁敬之的脸越黑,心里头也跟着越来越慌,这威远侯夫人是写了什么?怎么能把皇上气成这个样子呢?上一次皇上气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十多年前吧?
祁敬之看到最后,干脆直接把信撕成了碎片,站起身来明黄色的袍袖甩到身后,怒声道:“来人,去慈宁宫!”
说罢,祁敬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剩下徐典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威远侯夫人写信给德妃娘娘,就算皇上再生气,也没必要找太后吧?太后哪里管的着这个?
而此刻,太后在宫里也让威远侯夫人的信气得心都疼了。
什么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沐家愿与叶家共谐连理,永为秦晋之好”?这威远侯夫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想得太美了!当她不知道吗?从前威远侯夫人对叶棠花根本是瞧不上眼的,现在叶棠花成了清商县主,威远侯夫人就巴巴的腆着脸凑上来求亲了?
太后想到这里,气得都笑了,当初除旧宴的时候这沐顾氏不是和叶棠花吵起来过吗?还特意要德妃告过叶棠花一状!那时候怎么不念着叶棠花是沐明诚的“青梅竹马”?当初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人家发迹了,就凑上来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来,这威远侯夫人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呢!
太后冷冷笑了笑,手死死压在那封信上。威远侯夫人想把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想得也太美了些!她好不容易把叶棠花由一个尚书女扶成了清商县主,给了她一个能够媲美公侯府邸的身份,怎么可能要叶棠花去配一个侯爷的三儿子!退一万步讲,就算祁毓娶不着这丫头,还有祁敏之凤九歌在后头排着,沐明诚想如愿,早八百辈子呢!
况且于情于理,威远侯夫人也不该写这封信啊!她和沐老太太上一次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次,沐老太太应该不会再瞒着人她的意思了,怎么威远侯夫人还会写出让她给叶棠花赐婚的信来呢?是脑子有病吗!
还是说,威远侯夫人觉着叶棠花做太子妃将来当皇后不如给她当儿媳好?她也太看得起沐家了!更别说那还是三儿子,连个嫡长子都不是,将来连爵位都未必有的一个人!沐明诚一个白丁,就算他爹是侯爷,他配得上一个县主吗?以后过起日子来,他动不动得给自己妻子跪下磕头,这滋味就好受吗?
太后正在生气,突然见夏长寿躬身走了进来神色匆忙:“太后,皇上来了。”紧接着一袭明黄的祁敬之就昂首走了进来,略施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起来吧,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了?”就算太后现在心里再憋闷,也不能对着祁敬之发火,便敛了怒气,淡淡道。
“威远侯夫人的那封信,是母后的意思吗?”祁敬之答非所问,负手道。
“皇帝也收到了?”太后一怔,继而明白过来,脸色不由一变,这是怎么回事?威远侯夫人不光写信给她,还写给了皇帝?
“也?”祁敬之没想到太后问出这么一句来,也被问得一愣。
太后已经气得没了脾气,只将手一撒:“皇帝自己看吧。”
祁敬之上前拿过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得脸色更沉:“这个沐顾氏……”
“哀家已经懒得理她了,皇儿不用为她烦心,要不了多久,她也就消停了。”太后揉揉额头,脸色也不好看。
还是给沐老太太去个消息,让威远侯夫人尽快“病故”吧,这女人简直是留不得了!
祁敬之微哂:“朕真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打棠儿的主意……”
“皇帝?”太后一怔,支起身子来,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啊?
“虽然儿臣不想把话说死,但似乎儿臣不表态,就总有人痴心妄想……儿臣已经想好了,不想再欺瞒母后,往后棠儿的事,就不用母后操心了。”祁敬之说罢,眼皮往下一搭,似笑非笑。
太后一惊,下意识地道:“可是皇帝,棠丫头……忒小些吧?况且你不是……”
“十几年前,朕退让过一次,结果就是现在对着一群索然无味的女人,看她过得如何不幸福,那个时候朕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不过现在,朕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身不由己的皇子了。”祁敬之笑得愈发冷冽。
“可是皇帝,皇后并未失德,毓儿年纪也大了,况且棠儿她又是凝儿的女儿,算起来也跟沐家……”
“母后若是没有摆正沐家的态度,又岂会打毓儿的主意。”祁敬之微哂,“沐家已尽在朕手,后宫有没有沐家女,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朕连德妃都容得下,难道容不下自己心里中意的人吗!”
“德妃并非是沐家的人!”太后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相干!总之,朕不会再让自己后悔,遗憾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祁敬之说罢,拂袖而去,剩太后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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