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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饿了?吃饭吧。”单秋寒置若罔闻。
“说让我请吃饭,你自己带上来的厨师,怎么结账?”他变话题,我再硬搭上去,他可能会做出更不理智的决定,所以也不敢强硬。
“下次好了。”他没所谓。
可我觉得,他压根就没打算让我有还清这顿饭的时候。
回家,单秋寒亲自送我到门口。保镖帮我打开车门。我要下车时,他淡淡说了一句。
“离开你的时刻,让我自己决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旧事
奶奶让我自己晚上回家一趟,我就知道已经到了我做决定的时候。
“海粟,如果我放弃凤凰,你怎么想?”我问。
他和单秋寒并称商界天骄,单秋寒的答案和我想同,那么他呢?
“这三个月,我帮你巡视各地的业务,多少有些概念。你想我说凤凰未来三年的前景,还是未来十年的?”他的话有些玄机。
“都说来听听。”乍看和我的问题无关。
“三年内,牺牲血本,养好四姓,凤凰还能勉强撑过一代。十年内,如果继续现在的经营方式,凤凰将会破产。除非弃四姓,凤家拿回所有的经营权,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凤家和四姓之间,历经数百年,盘根错节,枝末太多。虽然凤家是大股东,但在各地区没有实际的经营权,四姓在自己的地区范围内培养了很强的势力。突然废四姓,凤凰集团也就瘫痪了。但如果不弃,凤家就只能再用股份压住四姓的野心。可是,心高了,就想飞。压得住这一代,压不住下一代,迟早四姓会想独立。现在沉住气,一方面是碍于长辈们还在,另一方面则是在凤家身上多拿些资本,反正白得的。其实,凤孤清这次能获得董事会的支持,我猜许诺了你不可能会给的好处。你应该想得到,这些好处会让凤家付出什么代价。如今找不到这种复杂的家族经营关系,弊病太多了。大概是许诺了股份。不过,要兑现,还得等孤清当上家主。”凤凰的多数股份由家主嫡系继承,公会只能在家主的后代女儿和孙女中选择继任家主,而不能另选旁支。也就是说,这次,他们只能在凤家的灵字辈和孤字辈之中,没有嫁出去的女子中选择,新任家主才可以从前人手中继承凤凰的股份。”突然想到,原来我已经失去资格。就像大姐嫁给东雷,我也嫁给了海粟,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继任家主的。但孤清仍然是候选,因为鸣池也是凤家人,两人的婚姻不会让她失去继承权。
我告诉了海粟,“想争也不能争。符合继承资格的只有妈妈,孤清和孤影。亏大姐她们三天两头打电话怪我不负责任,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家规都忘了。”
海粟一听,也不惊也不急,“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订婚前,奶奶找我谈过?”
“嗯,直到现在,我还很好奇。”奶奶是老狐狸,海粟也精明,这两人谈话的内容一定和我有关。真怕被卖了,也不知道。
“奶奶让我签了一份文件。”他觉得该说了。
“什么文件?”我问。
“递交给凤家公会的入赘宣告。”他记得律师读的每一句话,大致是说,法律上两人是夫妻,但在凤家,他只是招赘入门的女婿。他必须放弃凤家财产的继承权,分配权,也不得干涉妻子的任何决定,包括离婚,分居和两人孩子的姓氏。条条目目很多,一句话说,就是在凤家,夫以妻为天。
“什么?”我连连眨眼。入赘?这份文件我是看过。作为家规中的一个精品范本,还和大姐嘲笑过,只有窝囊的男人才会去签拿东西。“海粟,你说你签了什么?”
“入赘宣告。”他不介意多说一遍。
“你有没有读过上面的条文?”优秀如海粟这样的男人,一看就该爆发了,“那是完全女尊男卑的不平等条约啊。”
“凤家律师读了两遍。”他听得很仔细,而且能背下来,“我的律师业肯定了文件内容。其实,你说的太夸张。只是在涉及到凤家的事项上,我没有任何权利而已。”而他并不需要这些。
“孩子的姓氏你也没权利。”他可是沧家的独子。
“这条修改了。”他说,“原本是女儿必须继承凤姓,儿子必须继承李姓。考虑到卧室独生子,李家也不缺男丁,所以修改成,长子必须姓李,之后的男孩都随父姓。女儿可有一个姓沧,其余必须随母姓。”
“哦。”可是怎么想怎么别扭,“哪来那么多儿子女儿的?当我是母猪啊!”我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完全没考虑到我的想法。
海粟低笑,“你才发现?签的时候没考虑这么多,还想这样很合理。“李家一个,沧家一个,凤家一个,而且还有性别规定。除非正好生了两男一女,否则,得一直努力。”
“救命啊。”我大叫,“你怎么敢签!”
他大笑,所以领带打歪也不知道,“那时候想,反正只是假结婚,你一句话就可以离婚,这份文件也就无效了。”
我想也是。走过去,帮 他把领带打好,虽然厨房的活儿不行,服饰上手摇灵巧的多。在四季园,婆婆的衣服都由我帮忙打点,效果好的不是一般的,连子杏也对我很依赖。
“行了。”我轻拍他的肩膀,“很帅。”
他竟然扣住我的下巴,将我带进怀里,深深索吻,良久。
“哥,爸在催了。”子桃蹦进来,看见这个场景,叫了一声,赶紧又蹦出去。
我吓得推开海粟,尴尬要命。
“看见就看见,叫什么!安静出去,就不会打断了。”他抱怨的是这个。
“海粟,你走不走?”他认出我之后,心理有些微妙的变化。对被子桃打断的吻,我竟然还意犹未尽。
“谢礼给完,所以——”他又抱住我,“明天见。”已经舍不得了。
他的怀抱不陌生,他的温柔一如既往。然而,那些肢体语言的表现告诉我,拥抱——不再是朋友式的礼貌,亲吻——不再是法国式的问候。他展现的所有,都已经超越了友情。温柔似水,将我缠绵包围,是他表达爱情的方式。我为之心跳,但不觉得是压力。可能是因为认识他太久,彼此了解到达心灵相通的地步。
傍晚,踏歌送我回凤家。
“说起来,最近红莺在干什么?还有健康。”这些天放羊吃草,不过他们不是羊,是狼。
“红莺在凤家,健康回李家去了。”公寓空关着。
红莺真会找地方。不对!雪酌月也在呢!她难带不是为了躲开追杀,而是冲着雪去的?我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关心。因为他们在对蓝蓝攻击说法上的不一致,让我觉得有人撒谎。而撒谎的理由,让我在意。
到家后,踏歌去处理自己的事。我被大管家领着,走上南面三楼。这个楼层,平时不让人随便进,因为它属于凤灵韵。这个名字是凤家的禁忌,所有与她相关的一切都遭到封锁,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不能碰。
“奶奶在这里?”看着大管家往走廊幽深处走,我实在忍不住。
“老夫人和夫人正在等二小姐。”大管家的背影很直。
大管家服务于凤家多年,可是,大概是光线不足的关系,看着影子扭曲,让我心里不太舒坦。基本上,我属于居安思危的那类人,凡是总会想到最坏。即便如此,当年在洛神和蓝蒙的船上,心灵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经验告诉我,准备再充分,总有想不到的意外发生。我不由戒备。
走到尽头,大管家推开门。里面光线也不亮,昏黄,却拉出几道长长地影子,让这处很久没有人迹的地方,说不出的诡异。
“老夫人,夫人,二小姐来了。”大管家报着。
我手上已蓄起十分力,准备一有不对,就反击。
“进来。”确实是奶奶的声音。
我却没敢松劲,哼,谁没看过狼外婆?走进去一看,看到奶奶,妈妈还有照顾奶奶的姆妈,房间里再没别人。
“你干嘛?提着口气,劈着手刀?”身为凤家家主,一眼看出我的攻击架势。
大管家吓一跳,不经意往旁边闪了闪。
我知道自己多虑了,不好意思地笑说:“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最近家里事又多,我不知不觉就防备了。”看着奶奶,虽然坐在轮椅里,精神还可以。
“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妈妈好笑。
“你做的不错。”奶奶居然很难得夸奖我。
大管家走出去,房间里只有四个人。
我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窗户都拉着黑色的布帘,不开灯,光原来是壁炉里的火光。环顾一周,是个书房,和我的很像,铺天盖地的书。书桌上有个相架,里面是妈妈的独照。
“妈妈,这原来是你的书房。”我指了指照片。
“那不是我。”尽管不亮,但我还是看出妈妈的神伤,“是灵韵。”
“妈妈和二姨是双胞胎?”我看着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的脸。要真说哪里不同,大概就是二姨笑得很灿烂,动作很顽皮,不是妈妈安静的风格。
“她们是双胞胎。”奶奶说。
我虽然举得新鲜,但也没有更多的好奇。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谈话,大概是比较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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