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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我离开母亲和外公外婆远行,乃是受命于外公的。除寻找你及你的部落以外,还另有一重大使命,便是在千山万水中,找到像粟米一样的可食之物,以解决人类所吃食物越来越少的危机。且我在家中之时,曾见过外公用针灸治病,也听说过外婆曾经炼石治病的事,我想,针能治病,石也治病,这草也定能治病。我定会将你老人家的病治好的!”
燧人夸赞道:“好孩儿!好志气啊!”
在火凤凰部落住了几日,神农便将蚩尤、夸父、刑天聚到一处,准备起程。听訞找到神农道:“魁隗兄,我想与你同去。”神农惊异道:“此一行千山万水,千辛万苦,路上或搏于野兽,或宿于露天,女孩多有不便,你还是在家照顾你们族长吧!”听訞却不依道:“魁隗兄瞧不起女孩,都是人,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神农道:“都是人,蚩尤一个人能打十只狼,你十个听訞也打不了一只啊!”
夸父在侧,接道:“对!对!对!你一十五个也打不了一只啊!”
听訞瞪了夸父一眼道:“臭夸父,有你什么事?”
夸父抬抬手道:“没我的事,没我的事,都是魁隗兄长的好事啊!”说此话时,故意将“魁隗兄”三个字学成听訞说话的口音。众人一听都笑了。神农将听訞推到燧人身边道:“老人家,还是让她陪你吧!”
燧人道:“让她随你们去吧。不仅如此,我还准备让白阜、女贞、秋秋三个人也一同随你们去。女贞、秋秋照顾听訞,白阜上下树木轻如猿猴,可以为你们探路、采果。”
夸父道:“三女五男,不够分啊!能不能再加两个女孩子啊?”
众人听了又笑。神农道:“夸父,不得再无理!”
夸父伸伸舌头不说话了。神农见燧人安置已定,便不再争执,向燧人道:“老人家保重吧!那我们就上路了。”
七人随神农而行。他们不时见有很多大小水流总是挡在前面,东行有黄河,南行也有不知名的河流,便只好向西行走。小一点的河流,夸父、蚩尤、刑天和神农几个人,依靠自己人高腿长,一般能过的去。听訞、秋秋、白阜、女贞等,就只有让他们背着过河了。可是水大浪急的河流,他们也只好绕路而行。其中情趣很多,自不必提。路上,蚩尤又问夸父:“你看日头,又在头顶,你怎么不追了?”
夸父反问曰:“你看这树,一片又一片,你怎么也不去查了?”
对夸父追日及蚩尤查树的故事,听訞、女贞、秋秋、白阜均已听说过。听訞问神农道:“魁隗兄,你说,那这天地竟是谁大?”
神农道:“日头本来长于天上,夸父却在这地上追日,怎么可能追得到呢?而地上之树,无穷无尽,有些死了,又有一些生长出来,又怎么能数得过来呢?这天与地,无边无沿,恐怕没有大小之分吧!”
夸父、蚩尤听完,二人这才明白过来,一同向刑天打去。蚩尤还喊叫:“原来你害了我俩。”吓得刑天赶忙躲在神农身后。白阜、秋秋频频点头,女贞道:“还是魁隗兄厉害!”
听訞听赞神农,立即现出顾盼多姿的神态,似在赞她一般。
几人晓行夜宿,凡在有草之地,神农便钻入其中。蚩尤、夸父、刑天、白阜、女贞、秋秋六人便找一处有树荫之处乘凉歇息,独有听訞如尾巴一般紧随神农身后。可是他们越往西走草木竟是越少,有时又黄土朝天,有时又遇漫天尘沙,有时高山拦路,有时又遇清清河水。七人所带食物已经绝尽。此时夸父、白阜、蚩尤又显非常之能,夸父竟能追上野羊、野猪、麋鹿之类。蚩尤则能捉得野牛、黑熊等大动物。白阜呢,可采来山中的野果。倒是刑天真正地成了火工。时日一长,女贞慢慢地竟恋上了夸父,秋秋却与蚩尤不离左右。那刑天虽然长相俊雅,可是蚩尤和夸父合起来骂他,这几个女子竟然不愿意与他接近。气得刑天对夸父骂道:“亏你和我是亲兄弟,竟然向着外人!”他那委屈的神态,让众人看着发笑。几人之中,白阜最长,神农尊之为兄。
一日到一山下,几人又饿又渴,神农便吩咐白阜与夸父去山中采果。其余人等坐下等待。女贞见夸父迟迟不回,不安地道:“魁隗兄,你说他们去了有多远啊,怎么还不回来?要是果树近些该有多好呢!”
神农听了忽有所思:对呀!要是把能吃的果树移种到部落之中,在部落里采集果木,再成片成片地种植,岂不是有了一个大大的果园。想到此,神农竟是眉飞色舞,弄得听訞不知所以。听訞问:“魁隗兄,我等都已经口干舌燥,可看你的模样,却怎么这等兴奋?”
神农道:“我刚才听女贞一语,想起一件大好事来。女贞道,如果果树近一些多好,这句话使我想到,我们何不想办法将这些果树移植到火族部落里去。如果果树也能够移植成功的话,那将来在各个部落里,岂不是都有自己的果园了吗?”
听訞听了竟然一下子高呼起来。蚩尤、秋秋凑过来一听,都说此主意好,大家竟不觉得渴了。
待夸父与白阜归来,神农便令白阜领众人再去山中观看,果物尚没长成,吃起来又酸又涩。神农记下果树模样,并为之取名为“梨”。神农领众人在山中又转了几个来回,又见到几种长着不同野果的果树,味道也各有不同,有苦有甜,或有核或无核,神农又都一一记下,为其取名为“桃”、“苹”、“樱”等。
一日,神农又见到一处地上长着一种野草,此草与他们以前所见过的草形状不同。此时,这些草已经有半腿之深,草上已长出些须小皮,小皮之中又包着小粒。神农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野草,觉得非常有意思。神农便将那小皮拨开,见那皮中之粒形成一小串,这些粒或扁或圆,皆比在太昊华族中所见的粟米和黍米的米粒大了许多。草叶也大有不同。叶子疏散,长于长颈之上,成扁圆形且有尖角。神农就将叶子放于口中,其味又涩又苦。听訞看见神农面容,一会儿疵牙咧嘴,一会儿添舌抿唇,煞是难看。神农将碎叶吐出,张大嘴呼出苦气,又发出“啊啊”的长声来。可是过后不久,神农却面带微笑地对听訞等人道:“此物长熟,或许能吃。昔日我尝过粟米之叶,也是这般味道。”
听訞咧咧嘴道:“看你模样,让人难受极了。以后我替你品尝吧!”
神农却说:“你尝,也只能白白受苦。而我已尝过好多树叶草枝,味之分别,我能分出,味有五种,酸、甜、苦、辛、涩,你能分出来吗?”他说完了见听訞眼中有泪光,又笑笑道,“我尊外公之命,要寻到天下可食之米;我想为燧人族长治病,要尝遍天下花草植叶。有时苦些涩些,便是小事了!如两愿皆得完成,我生足矣!此物寻得不易,我等以后不可走远,待此草叶金黄之时,我再来尝之。”神农说完,又将那大粒放于嘴中咀嚼了一会儿道,“此豆粒不苦不涩,能吃也能解饿,是好东西啊!”
听訞也将那豆放与嘴中,此时她也饿了,便嚼了一些。白阜、蚩尤、夸父、刑天、女贞、秋秋等人看见,也都走过来,在那片草上寻找长成了小角的东西吃起来。好在这片草连成了片,众人都吃饱了还剩下很多。神农给这种豆草起了一个名字,叫“菽”。
为了等待野果和菽草成熟,神农等便找了一个避风又有水之处,扎营搭草屋。命蚩尤、夸父、白阜负责找食,刑天护卫及护火。蚩尤三人有时捉来一羊,有时打得一猪,可这七八个人为食,只能吃几日,不可避免有断顿之时。他们正为食物发愁之际,竟有一野狼群在此路过,大约有十五六只之多,被白阜看见,蚩尤便冲入狼群中。蚩尤打狼,如常人抓兔,似玩物一般,顺便抓住两只狼往一起一碰,两只狼当即毙命。再有狼来,蚩尤便抓住狼尾,甩成圆形,狼狼相撞,一会儿,狼群便被蚩尤全部歼灭,根本不用夸父、白阜动手相帮。再看蚩尤,除手臂有狼齿之痕以外,即便受点小伤,也无大碍。
日复一日,终于等到树叶金黄之时。神农等人又来到草地,那菽粒果然饱满,神农领听訞、秋秋、夸父等人将豆粒轻轻收于兽皮之中。又到山中取得熟果,可此果虽然好吃但却无核,神农有些大失所望。他沉思默想,对白阜道:“你去折下树枝,我们取回栽入地下,也许能活。”
白阜便飞身上树,折下大大一枝。众人回到草屋,神农让刑天取出陶器,盛一些水烧于火上,待水煮沸后,将所取菽粒投于水中,半晌已熟,一种粒香之味飘来。神农见那菽粒经水煮过以后,竟然大了不少。夸父早已等不及,他左嗅右闻,高叫道:“此米好吃,此粒之香,香过于粟。”说完不等他人,用手就抓,却被沸水所烫。女贞翻翻白眼,看夸父道:“就你猴急。”
神农笑道:“不但是他,我也是心急火燎,看此粒如此之大,说不准将来会是人间主食呢!”大家眼睁睁地盯着水中有白气冒出,夸父还不停地吹气。他还没伸手,蚩尤早抓一口放于嘴中,可品了半天,却道:“也不怎么好吃啊!”
众人皆吃了一点,都知道用水煮的菽粒并不是好吃的东西,不免有些灰心。蚩尤道:“既然不是很好吃的东西,留它作甚,烧了算了。”说完将那剩余的菽草添在火上,只听“啪啪”的声音直响。刑天道:“什么东西?”神农看见那些烧在火上的菽粒经火烧以后暴开,有的竟然爆出火来,就又捡了一粒放入嘴中,大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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