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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阴沉的天空重归黑暗,朔风更紧,吹得人遍体生凉,隐隐已然又有些隆冬将至的景象。在这个寒风乍起的日子里,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的心情却早已进入了隆冬腊月,进入了冰天雪地,都是一样的欲哭无泪,都是一样的垂头丧气,更都是一样的心如刀绞,悲愤莫名!
打了胜仗的张大少爷绝对不是得了便宜又买乖,一夜加大半个白天的血战下来,明军阵亡将士超过了八千人,屠奴军天雄队基本被打残,阵亡的将士超过了编制的一半还多,猎虎队和狼骑队的总伤亡也接近了一千人——这可是屠奴军自建军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天。至于战马损失、弹药损失、武器损失和辎重损失,还有因伤致残和轻伤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伤兵数量,那更是让张大少爷连看都不忍心去看的数字,以至于张大少爷刚刚拿到这份战损统计时,心疼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嘴一咧就嚎啕大哭起来,“将士们,我对不起你们啊!我也没想到,狗建奴会打得这么顽强,我准备不足,我太轻敌了啊!”
“将士们,是我不好,我没能尽力保全你们啊!”张大少爷哭得叫那个凄惨,袁可立和宋献策等人怎么拉都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大少爷拖着病体冲到阵亡将士的灵牌前,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几次哭昏在地,并且坚持要拖着病体为英勇捐躯的大明将士守灵一夜,紧张得明熹宗和魏忠贤派来的宫廷太医背着药箱整夜守在张大少爷身旁,也感动得大明将士们个个泪流满面,深深以自己们有张大少爷这么一个好主帅为荣为幸。
张大少爷打了胜仗尚且痛哭失声,损失惨重数倍的努儿哈赤就干脆是直接吐血了,小凌河渡口战场、南岸战场、南线战场和笔架山战场四个战场先后开战,却全部掺遭失败,小凌河南岸战场上被包围的一万三千多军队逃出来的不到一千人,余者包括努儿哈赤爱子多铎和第五子莽古尔泰在内,全部被明军歼灭!南线战场,阿济格和务达海率领的镶黄旗、镶蓝旗军队七千余人,被发飙的天雄队打得全军覆没,努儿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和侄子务达海双双阵亡!另外还有渡口战场和笔架山战场,建奴军队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短短一天多时间里,两万三千多建奴精锐丧生沙场,建奴精锐五去其二!至于轻重伤员、战马损失和辎重损失,那更是经济实力无比薄弱的建奴所不能承受之痛,甚至可以这么说吧,这一仗过后,只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出现意外,或者不出现什么奇迹,建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注定要输掉这次辽东战役!
“阿玛,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皇太极跪到努儿哈赤病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药碗,用银调羹舀起药汁吹凉,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喂到努儿哈赤的嘴边,含着眼泪说道:“阿玛,用药吧,你的身子要是垮了,还拿什么打败张好古小蛮子?拿什么给死难的将士报仇?阿玛,儿臣求你了……。”
说着,皇太极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跪爬在病床远处的范文程和在场的建奴侍卫也纷纷泪如雨下,黯然神伤,努儿哈赤却还是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既不肯说话,更不肯用药。看到努儿哈赤病成这样气成这样,皇太极更是心如刀绞,哭泣道:“阿玛,你不能这样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儿臣们怎么样?我们大金八旗怎么办?我们大金国怎么办啊……?”
尽管皇太极已是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努儿哈赤却还是一动不动,不肯说话也不肯动弹。这时候,跪在远处的范文程忽然跳了起来,疯狂的大叫道:“主子,别理这个老东西了!让他死了好了!”
“狗奴才,你说什么?”皇太极和在场的建奴侍卫都是勃然大怒,范文程却毫无惧色,只是涨红着脸大吼道:“奴才说,让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死了算了!仗打输了,这个老东西又自暴自弃,饭不吃水不喝,主子你喂他药也不用!既然他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他!反正他已经完了,剩下的十几万大金将士,让张好古小蛮子杀光杀绝好了!锦州的仇,盛京的仇,山海关的仇,六州河和小凌河的仇,这些血仇血恨,反正报不了还不了,就不用报了!主子你给其他主子传话,让他们收拾好行李,该去那去那,该投降就投降,想去投罗刹就去投罗刹,想去投扶桑就去扶桑,大金国完了!彻底完了!”
“狗奴才!找死!”几个建奴侍卫忍无可忍,冲上来一脚狠狠踢在范文程肚子上,把范文程踢得是口吐白沫,翻了一个跟斗摔在地上,又冲上去拳打脚踢。范文程尽管被打得满地打滚,嘴里鼻孔里一起飚血,却还是不停的咆哮道:“完了!大金国完了!大金国已经完了!完了——!”
“住手。”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皇太极和建奴侍卫惊讶回头看去,却见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的努儿哈赤忽然坐了起来,主动从皇太极手中接过药碗,慢慢缀吸起来。皇太极和众建奴侍卫又惊又喜,忙一起冲到努儿哈赤面前,手忙脚乱的去给努儿哈赤喂药,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眼中却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喝完药后,努儿哈赤又淡淡说道:“我有些饿了,去给我弄一碗小米粥来,顺便把郎中再叫进来,让他们给我号脉开方子。”
“扎,奴才遵命!”建奴侍卫长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冲出寝帐传令,经过范文程身边时,也忍不住一脚踢在范文程脸上。努儿哈赤又开口说道:“不要打他,范文程,你起来吧,你是一个好奴才。”
“奴才,谢大汗谬赞。”范文程挣扎着爬起,重新跪趴在努儿哈赤面前,心里却感动得忍不住痛哭失声。努儿哈赤又揪过被子把自己盖严一些,然后问道:“蛮子那边,伤亡情况如何?现在什么动静?”
“回阿玛,蛮子的伤亡也不小!”皇太极飞快答道:“保守估计,蛮子那边战死的精锐高达七千以上,轻重伤员至少三千,屠奴军的天雄队也被我们拼残了,我们的斥候发现,蛮子在后营单独腾出了一个营房安置伤兵,可见他们的情况比我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那是当然,我们大金的军队虽然打了败仗,可是在士气斗志上,还是没有输给蛮子!”努儿哈赤自信的冷哼一声,又吩咐道:“安排人手,把蛮子的伤亡夸大一倍,向军队里散播出去,鼓舞士气。”皇太极恭敬答应,努儿哈赤又问道:“对了,你在笔架山那一仗是怎么打输的?张好古小蛮子真有那么神,提前料到了我们会从海路偷袭笔架山?”
“儿臣也正为这事奇怪。”皇太极脸色凝重,先是把自己偷袭笔架山的前后经过和自己产生怀疑的原因详细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儿臣觉得事不对之后,明知偷袭笔架山蛮子粮仓已经很难得手,但还是硬着头皮发动了两次试探性进攻,第一次是打笔架山东岸,第二是打南岸,结果虽然都被蛮子打退,但是儿臣的船队却再也没有碰到过蛮子的水雷,后来儿臣又向赵不歧了解了情况,赵不歧有一句话很让儿臣吃惊——笔架山一带风高浪紧,水流遄急,并不适合布置水雷,除非是提前知道敌人偷袭,临时布置水雷埋伏,否则就算布下了密集水雷,要不了一天,也会被水流冲走!”
说到这里,皇太极脸色益发凝重,一字一句说道:“所以儿臣怀疑,这次有可能是蛮子内线在战时秘密联系了蛮子的笔架山守军,泄露了阿玛的奇兵,笔架山的蛮子守军才临时布置,在儿臣偷袭笔架山的必经航线上布置下了水雷阵,让我军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努儿哈赤不再说话,喝着侍卫送来的小米粥盘算良久,这才缓缓问道:“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
“儿臣不敢胡乱揣测。”皇太极战战兢兢的说道:“但儿臣认为,二贝勒阿敏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努儿哈赤平静问道。皇太极胆怯的答道:“有两个大疑点,一是阿敏回来之后,曾经说过他被蛮子追兵缠住,无法投入杏山战场,导致阿济格和务达海的军队全军覆没,但是儿臣攻打笔架山时,岛上的蛮子守军兵力却非常充足,火力也非常凶猛,不象是已经分兵的模样。第二个大疑点就是阿敏的突围太顺利了,当时我军在小凌河南岸的军队已经全军覆灭,就剩他一支孤军作战,阿济格和务达海七千军队打得只剩下不到五百人,都没有冲出蛮子的包围圈,军队不到五千的阿敏竟然顺利突围杀回了小凌河北岸,伤亡还不是很大,这未免太蹊跷了吧?
努儿哈赤又不说话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才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皇太极说道:”看看吧,这是岳托今天早上派人送来的,我没有公布。“皇太极毕恭毕敬的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时,皇太极顿时楞住了——岳托在信上禀报,他在朝鲜义州时听到流言,说是阿敏在换防到辽东海州前,曾经与明军有过秘密联系。为此,岳托专门联系了孔有德和尚可喜等毛文龙部将,终于从孔有德和尚可喜口中掏出了实情——阿敏曾经与臭名昭著的反骨师爷宋献策见过一面!
“绝对是他了!”皇太极气得差点把牙齿咬碎,可又不敢大喊大叫出来,只能是紧咬着牙关愤怒低声嘶吼道:“这个舒尔哈齐家的狗咋种!果然是他出卖了我们,背叛了大金!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一点一点的用刀割死!”范文程也是猛的一下跳起来,惨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嘛,我们的第三波进攻,事前没有走漏半点风声,更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张好古小蛮子能够提前料到,除非他真是神仙了!”
“先不要急。”努儿哈赤冷静起来其实比谁都冷静,沉声说道:“张好古小蛮子狡诈无匹,最擅长的就是离间反间,这事也不排除是张好古小蛮子故意离间,设计陷害阿敏,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坐收渔利。就算阿敏真是内间,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我军新逢大败,张好古小蛮子的大军又在咫尺之外虎视耽耽,阿敏这个狗咋种手里还握有一支不容忽视的相当力量,倘若此事逼反了他,那我军内忧外患一起爆发,才是真真正正的彻底完了。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急,只能慢慢查慢慢试探,如果查出真是阿敏当了叛徒,我们可以用对付他死鬼阿玛的法子对付他,先吃掉他的军队,再一刀宰了他。”
“阿玛所言极是,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是不能随便轻举妄动了。”皇太极点头,又问道:“阿玛,那儿臣如何暗中调查试探阿敏?”
“主子,大汗,奴才倒有一计,可以一箭双雕。”范文程赶紧凑上来谄媚的说道。得皇太极和努儿哈赤准许后,范文程又微笑着说道:“大汗,奴才建议你秘密召见阿敏,告诉他你病情加重,怕是难以痊愈,为了预防万一,你准备立四贝勒为嫡,百年之后由四贝勒继位,但是你惟恐现在的摄政贝勒代善主子不服,为了防着代善主子作乱,你给他托付一道密诏,让他在你龙驭归天之后率领镶蓝旗保护四贝勒继位,威慑代善主子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主子你再告诉他,鉴于我军新遭大败,你又病情加重,你准备明天夜里连夜撤军,赶在张好古小蛮子援军抵达之前返回三岔河据险而守,让代善率领正红旗断后,让阿敏与四贝勒率领主力保护大汗你撤军。”
“这么一来,阿敏贝勒如果真是内奸,那他必然将此消息秘密泄露给张好古小蛮子。”范文程越说越是眉飞色舞,“而我军新败,主力损失惨重,撤军返回三岔河也属正常,张好古小蛮子收到消息之后,必然信以为真,明天夜里也必然出兵偷袭我军撤退队伍,届时我军不仅可以乘机设伏重创张好古小蛮子,一雪昨日大败前耻,又可以乘着阿敏在我大金主力包围之中,将之一举剪除,永绝后患!”
好不容易等到范文程说完,皇太极的心脏已经跳得象一只小兔子一样,而努儿哈赤不动声色,只是平静问道:“可这么一来,如果阿敏不是叛徒呢?我们的主力大军岂不是白白折腾一回了?”
“这个……。”范文程有些为难。皇太极则小心翼翼的说道:“阿玛,如果阿敏堂兄不是叛徒,那么我们也可以乘机脱离战场,就势撤回三岔河据守。以现在的情况,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我们已经很难正面打败张好古这个可怕的小蛮子了,倒不如乘着他现在也是损失惨重,援军尚未赶到,及早收兵撤退,退回三岔河一带拉长张好古小蛮子的粮道,以图再战。”
“主意倒是不错,可这仅仅是一箭双雕吗?”努儿哈赤笑了起来,微笑说道:“是一箭三雕才对吧?范文程你这个狗奴才,是不是想试探一下我到底有没有打算选择你的主子皇太极当继位人?”
范文程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了,皇太极也赶紧跪下,同样不敢说话。不过还好,努儿哈赤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说道:“在我的十六个儿子中,我最喜爱的是老十四多尔衮和老十五多铎,可是很不幸,他们都被张好古小蛮子给害死了。剩下的几个儿子当中,我最喜爱的又是代善和你老八,也曾经很为难到底选你们那一个继位,但代善实在又太不争气,论心机谋略,他给你提鞋都不配,就更别说去和张好古小蛮子比了,所以我今天昏睡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死之后,让你老八继位。”
“儿臣不敢……。”皇太极嘴上谦虚,心里却激动得恨不得抱着范文程亲上一口——真是好奴才啊!范文程也是激动万分,砰砰磕头说道:“大汗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八,你也不用推托了,就这么定了吧。”努儿哈赤平静说道:“我现在病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多久,我死之后,就由你继位,带着我们大金继续杀蛮子,打败张好古小蛮子,将我亲手创建的大金基业发扬光大。”
“阿玛……。”几起几落的皇太极喜极而泣,磕头说道:“儿臣谢阿玛厚恩,定然不会辜负阿玛期望,将阿玛亲手创建的大金基业发扬光大。”
“我相信你能做到。”努儿哈赤郑重点头,又说道:“起来吧,你们两个仔细商量一个详细的计划,按范文程的主意办,阿敏这个狗咋种是叛徒可能性极大,利用他张好古小蛮子骗进伏击圈,打一个胜仗鼓舞现在的士气也不错。但是我们宁可让军队白白折腾一次,也绝对不能撤兵,现在我们刚打了一个大败仗,士气已经低落到极限,三岔河也还没封冻,现在撤军,损失只会更惨。”
皇太极和范文程含泪点头答应,仔细商量了一个详细的诱敌伏击计划后,努儿哈赤当即召来阿敏依计行事,向阿敏宣布自己已经确定皇太极为继位人,要求阿敏绝对效忠于皇太极,在必要时帮助皇太极对付摄政贝勒代善,又告诉了阿敏自己准备明天夜里连夜撤军的消息。提心吊胆过来与努儿哈赤见面的阿敏闻言大喜,庆幸自己没被伯父识破之余,赶紧又派出心腹,连夜赶往小凌河南岸的明军大营,把努儿哈赤的决定告诉给张大少爷——没办法,建奴现在已经差不多注定是要失败了,时日无多的努儿哈赤又确立了继位人,阿敏再不努力点向孝顺女婿提供些情报、尤其是这种重要情报,将来还想不想当女真王了?
………………
为了表示诚意和联络感情,阿敏这次派出的使者干脆就是最小的弟弟瑙岱,而当瑙岱在明军大帐中见到病情加重的张大少爷并如实禀报后,张大少爷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喜悦神色,而是让亲兵在后帐设宴先款待着瑙岱,又让张石头把自己搀到地图沙盘前,对着地图沙盘沉吟起来。良久后,张大少爷抬头向一旁的袁可立、宋献策和史可法等人问道:“袁大人,宋师爷,宪之兄,你们怎么看?”
“张大人,下官如果说错了,你可别笑我。”辽东巡抚袁可立说道:“下官认为昨天的小凌河大战后,建奴损失远比我们惨重,已经基本没希望打赢我们和救援宁远叛军了,撤兵返回三岔河据守很正常。而且下官当兵部侍郎时就知道,这粮道每拉长一百里,往前方运一斤粮食,路上就要增加一斤以上的消耗,冬天还更高。所以下官认为,建奴为了拉长我们的粮道,缩短自己的粮道取内线作战之利,应该会选择现在撤军。”
“袁大人说得很对,以建奴的现在情况,不排除他们退守三岔河的可能。”宋献策点头,附和说道:“现在老建奴刚刚打了这么大的败仗,士气低落得厉害,再加上老建奴病情加重,指定的继位人皇太极根基不稳,还有代善这个隐患存在,老建奴如果突然病死,他的军队很可能就一下子四分五裂,我们再趁火打劫,把建奴主力杀得全军覆没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了预防这些情况出现,现在老建奴打算冒险撤军,退回三岔河据守,也可以理解。而且现在撤军还有一个好处,小凌河大战我们的损失还不下,熊督师预备队也还没到位,兵力不足,在追击战中给建奴造成的伤害也小得多。”
“中正兄,好机会啊!”史可法迫不及待的说道:“宁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乘着我们掌握了建奴撤军时间,明天晚上出兵偷袭,杀建奴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的士气斗志全部打光,然后再在路上边追边打,这样建奴就算退过了三岔河,也剩不下多少军队了!”
“错了,你们都错了。”张大少爷缓缓摇头,严肃说道:“我敢打赌,我们如果出兵偷袭,绝对会掉进建奴的陷阱,不仅将吃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而且阿敏也死定了!”
“为什么?”宋献策、史可法和袁可立异口同声问道。张大少爷阴阴说道:“如果你们是努儿哈赤老建奴,偷袭笔架山败得那么蹊跷,你们能不产生怀疑?至于怀疑的对象,除了唯一从小凌河南岸突围成功的阿敏之外,还能有谁?还有算时间,我们让毛文龙故意泄露的风声,也该传到努儿哈赤老建奴的耳朵里了!努儿哈赤老建奴纵然不会立即相信,怀疑这又是我的离间计,也起码会秘密调查和暗中试探吧?而努儿哈赤故意向阿敏托孤,向阿敏泄露他的撤兵时间,就很可能是努儿哈赤老建奴想一箭双雕,一是试探阿敏,除掉这个隐患,二是布置陷阱,诱使我们出兵偷袭他的撤退大军,借机会打我们一埋伏,鼓舞他的军队士气,挽回他在小凌河战场上丢失的颜面!”
“这……,可……可能吗?”袁可立结结巴巴的问道:“如果努儿哈赤老建奴真怀疑阿敏,直接剥夺他的兵权或者杀掉他不就行了,何必还要费这么多周折?”
“袁大人,如果你在军队有一支四五千人的精锐,只听令于你。”张大少爷反问道:“那么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忽然剥夺你的兵权,或者直接一刀砍了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做?忠于你的那支军队将领士兵,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袁可立无话可说了,宋献策则不服气的问道:“东家,你这也是推测,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陷阱啊?”
“我是没有证据直接证明这个推测,但这次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绝对不去跳。”张大少爷奸笑说道:“相反的,我还要将就这个陷阱,反过去套在努儿哈赤老建奴头上。”
“怎么套?”宋献策等三人一起问道,对张大少爷的坑蒙拐骗简直是充满了绝对信心。张大少爷则微笑说道:“很简单,我要让阿敏把努儿哈赤决定传位给皇太极的消息,告诉给建奴的摄政贝勒代善,顺便让阿敏向代善表表忠心,说自己认为代善比皇太极更适合当这个继位人。再顺便告诉一下努儿哈赤,阿敏不是我们的内间,我们的内间,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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