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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微风轻动,却道血殇见我久坐不起,竟一手环过我腰侧,欲将我带起身来,我心下窘迫,正是侧身避开,不想此刻竟真有人出现在这无名湖岸,来人金色锦衣,白玉珠冠,与我曾有过数面之缘,而血殇显然亦识得此人,不及我有所反应,他一步拦于我面前,张口却道,“金鸾如歌,今时你怎会出现在我幽魔族境内?”
未料那金鸾避而不答,只闲闲笑道,“若不在这边荒之地,又怎能得见幽魔族左右护法联手合力,以多欺少,上演这一场精彩绝伦的鏖战呢?”
却道闻听此言,我与血殇俱是一惊,不想他在这湖边一夜观战,我与血殇血祸竟毫无察觉?!血殇立时眉头紧皱,面色一沉,只将一双血刃按于身侧,开口冷声道,“如歌王既是有兴趣在幽魔族境内游山玩水,悉请自便。”他说着将我扯起身来,急急便要往九幽行去,饶是此刻,我如何肯乖乖就范,只强自提气,一把甩开他的禁制,未料这血殇立时转身看向我,横眉立目,仿似极为愤怒,他近前复又扣住我手腕,咬牙低声道,“莫要与我再生事端,别忘了只有到得九幽境,你所中的剧毒才能解开。”
他摆明是在威胁,奈何我一心只想逃脱,并不将那血刀之毒放在心上,只道现时金鸾凭空出现,虽说他是敌是友尚不明了,但无论如何,这于我都是个脱困的天赐良机,思及此,我不由便要向那金鸾求救,奈何求救的话甫一到嘴边,又仿佛说不出口,只道我与这如歌王相视片刻,眼波流转,他应是领会我意,于是一步拦于血殇之侧,却道,“右护法且留步,我与你身侧这位水族大人本是故交,今时得见,有许多话要讲。。。”
不想未待金鸾言毕,血殇面色愈加阴沉,他径自挥袖示意金鸾不必多言,直将我手腕拽住不放,愈加收紧,我心中忐忑,不知金鸾是否愿意与血殇撕破面皮,却只为救我,又道今日就算不得脱身,不妨劳他传个讯息去泱都,让锦鲤知晓我被困九幽,总好过现时我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刚欲开口托他传讯与锦鲤,蓦然思及他既是观战一夜,见得我真身,莫非此刻已明了我身份,若是这讯息传不至泱都,却传到九天城,凤百鸣得知我栽在九幽境岂不是又要举兵来犯,到时候泱都告急,锦鲤想要瞒住我行踪怕也瞒不住,却真真是糟糕万分。
如此见来,现时境地,还是不要碰上这如歌王为妙,我心下郁卒,早是欲哭无泪,稍敛下情绪,忙开口试探道,“金鸾兄,常忆起你我莽原一战,酣畅淋漓,当日紫光阁把酒言欢,亦每每叫我记挂在心,只道今日我得罪了幽魔君主,怕是命不已久,他日金鸾兄若是得空游历泱都,能否替在下传个讯息与锦鲤,叫他去钦天监为我燃一盏水灵灯?”
未料我话音刚落,金鸾与血殇俱是面色一变,血殇收拢五指,一把将我拽过身去,张口竟怒道,“你胡说些什么?君上是如此。。。,如此在乎你,又怎会要你性命!”他虽说的低声,而一旁金鸾却听的明晰,此刻这如歌王收敛了眉间惊讶之色,一双眸子上下打量我,开口却道,“莽原一别,不想水行兄尚记得小王,今时今地,既是水行兄有难,我金鸾如歌又怎可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听他此言,我心中自是欢喜,而一旁血殇则如临大敌,他立时抢前一步,又将我拦于身后数分,开口冷声道,“如歌王金鸾,你擅入九幽之地已是不妥,难不成今时还想插手我族内之事,却是要与我幽魔族为敌不成?”
血殇此言甚重,意在警告金鸾莫要多管闲事,而金鸾听得此言,敛眉略作思考,片刻后只笑道,“右护法此言差矣,水行兄既为水族大神官,与小王又是莫逆之交,我今时救他脱困,又怎能说插手你幽魔族族内之事?”
他说着愈往前行,而血殇早已耐不住性子多费口舌,只将一双血刃祭起,一时间剑拔弩张,杀意顿生,那金鸾自是领会的当下情势,亦催动灵力,于双手间凝起一柄细长利剑,剑柄以金羽为饰,光华流转,直指血殇而来。
我与他二人俱交过手,按说这幽魔族右护法与羽族如歌王相争本该是将遇良才,旗鼓相当,却道血殇之前已与我一夜缠斗,此时灵力大耗,已远非金鸾对手,又道血祸重伤止剩一团灵息,此刻无论如何也容不得他多作恋战,不过数百回合,血殇败下阵来,未料他咬牙强撑,迅疾揽过我腰侧,腾身跃起,竟还是要将我带回九幽境,我本欲闪身躲避,奈何那血刀之毒深入骨血,不想我此刻竟是全身脱力,动弹不得。
而金鸾见此,忙使手中金羽剑直击血殇而来,饶是此刻,这右护法身困神乏,无暇应及,竟被金鸾一剑刺入胸口,直直往后退出数丈之远,而我乘势摆脱他的挟制,正是瘫坐于湖畔,未几金鸾亦一步赶上阻于我与血殇之间,只道此时大局已定,这幽魔族右护法只将一双眸子恨恨盯着我看,阴寒至极,而现时,他既是明了大势已去,亦不恋战,倏忽化作幽魔息,与血祸一前一后,瞬时消失于眼前,难觅影踪。
直至此刻,我心中方舒一口气,略作调息后只想勉力站起身来与这如歌王道谢,不想那血刀之毒甚为厉害,几经折腾,我仍是瘫坐在地,而金鸾见此,忙示意我勿作挣扎,他近前查看我背上伤口,虽说那血刀已因血祸灵损而消散行迹,但伤处发麻,想必定是剧毒深中。
大约那伤处极为狰狞可怖,金鸾见得便不住皱眉,蓦然,他竟一把撕开我背后衣衫,俯身对我轻道,“水行兄,你背上伤口深入骨血,毒液早已运行于四肢百骸,小王不才,只能简单与你将伤处略作处理,若想解毒,怕是要寻个高明的医士方可。”
说着他催动炎火力于我伤处清创止血,只道炎火之力刚勇,虽有治愈之效,奈何我灵损体虚,水火相克,此一番简单动作,已叫我满头大汗,喘息不止,金鸾见我面色不对,忙收止灵力,不住道,“水行兄,你觉得如何?现时边荒野地,却不知该去哪儿寻个医士,要不,我先去那镇上找个宿处,你先休息半刻。”
休息倒无妨,现时我只想在这大湖中调息吐纳,希望能略恢复些体力灵力,早些翻过连云山,离了这幽魔之地才算妥当,于是开口答他道,“无妨,我在这湖中调息片刻即可,却说此地不宜久留,金鸾兄也该早些离去方好。”
不想金鸾听得此言,却道,“水行兄此言太过见外,现时你既是伤重,我又如何能自行离去,难不成方才我刚救了你,现时你便要赶我走了?”他说着弯腰扶我起身,又道,“幽魔族左护法擅使毒,是五灵界出了名的,那血刀之毒我虽未领教过,不过也曾听人说,此毒运行于灵脉之中,一个人灵力愈是充沛,灵脉愈是畅通无阻,毒发也愈是剧烈,轻者不过周身乏力,行动不便,而重者则五内俱焚,性命堪忧,小王知水行兄灵力之高,五灵界中罕有其匹,奈何此刻却非调息恢复的好时机。。。”
他态度诚恳,言辞凿凿,想必所言不虚,奈何我现时只想早日恢复灵力,又怎会白白放过眼前这水灵充沛的无名大湖,只道我刚刚将双足探入湖中,不过些许水灵之息输注于灵脉之内,心下便突然一紧,烧灼般的疼痛立时而至,我咬牙运力想要将这血刀之毒逼于体外,奈何愈是催动灵力,疼痛便愈是难以忍受,若非是一旁金鸾出手助我稳住身形,只怕今日,我竟会栽倒于这水灵之中。
摇头苦笑,心道这毒果真是邪门,若一日不得解,我一日便是个废人,甚至连简单的水灵调息也会痛的死去活来,却道这幽魔族与我水族果然天生相克,自碰到幽无邪以来,我便一路背运,如更是今身中奇毒,竟不知还有没有命能回到泱都。
金鸾见我满面沮丧,张口正要安慰,而我缓过神来,才发现还不曾与他道谢,且将那中毒之事按下,面上略扯出些笑意,对他道,“金鸾兄,此番若不是得你相助,只怕我真是要深陷九幽境,不知何时才能脱困离去,只道大恩不言谢,日后金鸾兄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尽管开口,但凡我做的到的,决不推辞。”
而金鸾见我说的豪气干天,眉角弯弯,俱是笑意,只不住道,“水行兄太过客气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又怎敢劳水行兄这般记挂,岂非是折杀小王?”他说着搀扶我离开这无名大湖,且去那镇上先寻个宿处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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