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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庆次看着他默默不说话,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这个主意应该是出自我手才对,助右卫门你这么冷静的家伙居然……”
两人打定了主意,把波多野梨奈和两个早合少女队队员搬到帐篷里头,前田庆次又换上一身正经的武士装扮,这才大摇大摆往前面行去。
郑国蕃摆下来的阵型像是一个蛋,从外头看,坚固无比,但里头却是蛋清蛋黄泾渭分明,因此,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这才有机可乘。他们刚绕过帐篷,钟离带着一帮手下远远地走过,瞧见栅栏和帐篷跟前没人,忍不住有些奇怪,咦?那个梨奈小姑娘跑哪儿去了?
不过,即便他和乖官是结拜过的,那也不能说自家兄弟和女人泡温泉他钟无影却跑进去检查一番,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咂了咂嘴,他虽然疑惑,却也觉得,反正里面一圈都是乖官的早合少女队,那火枪使得出神入化,自己还是别凑过去了,万一到时候坏了兄弟的兴致,罪过可就大了。
以前他在老家就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做打搅别人的房事会割小鸡鸡下地狱走油锅,这走油锅的不管是自己还只是被割下的小鸡鸡,他都不想去尝试。
摇了摇头,他就又晃了过去,心里头就在想,这反正也是表面差事,乖官说怕敌方派出甚忍者,我瞧刘菊人那厮手上功夫也稀松平常的紧,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谁叫咱是他兄弟呢?
“这最里面一层全是姬武将,据说是九州岛雷神立花亲传的铁炮术,相当厉害,五十步内可射中飞鸟。”奥村永福带着前田庆次往温泉方向走去,这一段距离不过数百步,中间扎着很多的帐篷,前田庆次忍不住诧异,低声说:“怎么没有人?”
奥村永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前田庆次突然就低声笑了起来,“不会在里面开无遮大会罢!”
听他这么一说,奥村永福忍不住又气又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前田庆次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手舞足蹈,高声唱道:“困欲眠时昼亦眠,醒欲起时夜亦起。若无登九品莲台之欲,亦无堕八万地狱之罪。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边走边舞,叫奥村家的家臣武士们目瞪口呆。
看着庆次舞蹈的英姿,奥村永福忍不住感叹,庆次的气度真是自己不能及啊!
低头仔细咀嚼着庆次所作,尤其是那一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他恍然大悟,什么前田家奥村家,我为的是阿松,我从小就喜欢的女人。
心中透亮,他顿时就追了上去,也跟着庆次唱了起来。
郑乖官正泡在温泉中,左边是阿市右边是阿松,觉得自己被两个美赤裸包围,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候,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唱歌,忍不住微咦了一声。
而阿松却是当即脸色大变。
“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乖官念了一句歌词,觉得这歌颇为豁达,气度亦不凡,感觉就像是美猴王在方寸山听到樵夫唱歌,顿时颇有感悟,正要学美猴王大声问一句,突然就觉得不对。
他一翻身就扑到岸上,把雪白的屁股给阿市和阿松包括茶茶三姐妹瞧了一个干净利落。
“主人……”贝荷瑞包伊曼齐齐喊了一声,乖官把手指伸到唇边,笑着作势,顺手就拿起衣裳往腰间一围,转身对阿市和茶茶伸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大声道:“古人云,大暑逢恶客,却不曾想,大寒亦有恶客。”
“在下前田宗兵卫庆次,特来拜见明国的杀生茂才。”外头大声自报家门,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布幔遮住的门口走了进来。
乖官一听,顿时心里头懊恼,怎么把这厮是忍者的事情忘记了,不过,脸上自然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他握着村正,光着脚板就往前面走去,温泉里头的茶茶瞧见居然有陌生男人跑了进来,差一点大声喊了出来,不过却也瞧出了些不对劲,前田庆次,这不是松夫人家的么?她一边把身子往水中又缩了缩,一边就忍不住往阿松看去。
阿松脸色苍白,正准备站起身来说话,却被阿市一把伸手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男人之间的斗争,她可比阿松要明白的多,当初她哥哥信长把她嫁给浅井长政,就在信长第一次去近江国看妹妹的时候,浅井长政在家臣的劝说下正准备暗中动手杀掉信长,阿市隐约察觉到了,当时夹在两个男人当中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
从前田庆次走进来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即便凤璋殿下再豁达,身为明国的国舅,他必然会杀掉前田庆次的。
不得不说阿市的敏感直觉的确很灵验,乖官第一次动了杀心。泥马,这儿小姨子丈母娘一大家子,你前田庆次跑进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把村正横在面前,缓缓拔出一截刀刃来,看了看刀刃的反光,他又插了回去,然后露出牙齿一笑,用大人物叫小跟班的口吻说话,就像是当年织田信长叫前田利家为阿犬一般,“宗兵卫啊!你们家除了姓前田的,姓陇川的,可还有什么人么?”
前田庆次是陇川一益的儿子,小时候过继给了前田利家的哥哥前田利久,所以前田家和陇川家都可以算是他家的三亲六族。
跟在前田庆次身后的奥村永福浑身汗毛一竖,就催促庆次赶紧动手。
前田庆次到底是大连歌师里村绍巴的弟子,在这个时代那是典型的文化人,后世就叫做文学青年,骨子里头还是有自傲的,当下咧嘴一笑,“茂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问清楚了,到时候灭你们前田家的满门,要是杀错了人,那岂不是罪过了。”乖官轻描淡写,权势终究是会改变人的,他以前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名士的时候,悲天悯人,当时是正确的,如今他身为大明国舅,要杀人满门,那也是正确的。
这就好像阿Q被人欺负了,只好悻悻然说一句[儿子打老子],而曹操的父亲被徐州牧陶谦所杀,曹操就要屠城。
这就是位置不同,想法不同,匹夫一怒,不过杀人五步,天子一怒,却要伏尸百万,血流飘撸。
前田庆次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温泉里头的阿松更是当即脸色惨白无人色。
奥村永福眼前一花,身子顿时就晃了晃,只觉得嘴巴里面发苦,自己的预感终于出现了,却原来,还是自己的缘故。
大凡历史人物,成名绝无幸至,前田庆次怎么说也是在历史上留下十七骑冲杀敌阵传奇的人物,他听了这话,脸色先是一变,紧接着,却是笑了起来,“茂才这句话,似乎出自《战国策》魏策篇,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茂才这等人物,倒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不过,茂才,在下不才,却也自信有专诸、要离、庆忌的手段……”
乖官听了他这句话,忍不住呸了一口,“宗兵卫啊!我倒是蛮替你可惜的,你一个番邦小国人物,把汉学学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个有才的,杀你罢,我心里头蛮惋惜的,不杀你罢,我心里头又不痛快,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不要。”温泉里头的阿松尖厉地叫了一声,乖官转头看她,好整以暇,笑着说:“松夫人这句不要,是不要宗兵卫刺杀我呢,还是不要我杀你们前田家满门啊?”
“不要。”阿松痛苦地捂着脸,使劲儿摇头。这时候庆次觉得不对劲了,这位明国茂才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身材又不高大,他哪里来这般的自信?
作为一个忍者出身的家伙,他自然是有很多手段的,忍不住先使劲儿嗅了嗅,空气中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道,却没有一点儿火绳燃烧的味道,那就是说明没有铁炮。
火绳枪用的火绳燃烧极慢,一根标准的火绳枪用火绳可以在手腕上绕一圈还垂下巴掌长的一截,这么长的火绳任其慢慢燃烧的话足可燃上两个多时辰,如果有铁炮手埋伏在附近的话,那么庆次早就闻出来了,可被阿松这么一叫,他还是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头,没闻到火绳燃烧的味道,心头大定,只要没有铁炮瞄准着,以自己的武芸,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孩?
于是他就笑了笑,“茂才,无故激怒对手,这可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你我之间如今距离虽然超过五步,对我来说,也不过一跃之间罢了,何况我还带的有帮手。不如,你让我家松夫人穿好衣裳,茂才殿下你也劳烦一下,穿上衣裳,陪我走一趟,在下保证,等离开金崎,自然放茂才归来,不然的话,这儿还有市公主和茶茶公主等诸位公主,若发生些什么事情,未免不雅,在下师从里村绍巴大师,也不愿意做那等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情。”
他说着,腰间的佩刀就缓缓抽了出来,刀光雪亮,温泉雾气氤氲蒸腾中,小督年纪最小,看见了忍不住呀了一声,反手抱住了姐姐茶茶。
光着上身,脚板踩在鹅卵石上,乖官就在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诧异的目光中往前面走去,走到了离庆次五步的地方,他这才站定,然后笑着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来,“五步是这里么?”
这已经不是激怒是找死了,前田庆次绝对不相信对方是如此不智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有恃无恐。
他的心忍不住沉了下去,再想到一路潜来的顺利,心中就想,难道这是个陷阱?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呢?
瞧着前田庆次的目光阴晴不定,乖官就笑了笑,“宗兵卫,别猜了,你也不用自作多情以为我这个陷阱是为你设下的,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你居然为了你的叔母敢于亲身犯险,甚至我都不知道你前田庆次如今就在前田利家的大军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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