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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在利益面前,亲情,友情,都是空话。”华伯涛淡淡的撇了撇嘴。
“嗯。”陈天顶点了点头:“以前不懂,现在懂了。片刻,三叔走到了二叔面前,阿谀的说了几句话,二叔还以为这弟弟服软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到三叔恳切了半天,二叔才点点头,说大家先在广场等着,他和三叔有点事情要谈,去去就来。二叔这人也真是,就是去商讨事情,也还把那翡翠西瓜紧紧的搂在怀里,都没让自己的亲儿子代为保管。两个家族分量级的人物去开大会了,余下的族人也开起了小会,商议着珍珠的分配问题,是交公,还是谁拿的算谁的,又或者自留一半,另一半交给家族建设。这些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没和颜悦色的说几句话,就开打了起来。我也懒得去管,忽然想起了三叔先前那抹冷笑,心头突了一下,便悄悄地转过走廊,来到二叔和三叔谈话的偏殿外偷听,这一偷听,我冷汗都出来了。”
陈天顶心有余悸的说道:“三叔说二叔不该拿族长的位置压着他,而且这次他也出了不少力,没功劳,也有个苦劳吧!便要那个翡翠西瓜。到手的东西奉送别人,二叔自然是不肯的,两人顿时你争我夺起来。到了末了,二叔终于火了,便要挟三叔,说他再不识时务,就把他跟大嫂子苟合的事情抖出去,把他赶出家族。三叔不但没害怕,反而趾高气昂起来,原来他也拿着二叔的把柄,那就是当年大叔并非死于墓里的机关,而是被二叔亲自下手害死的,二叔杀他,一方面是两人闹不和,另一个方面就是要谋夺这族长的位置。我虽然不知道三叔口里的事实是真是假,但看二叔那惊讶的模样,怕是真的,不过二叔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三叔用绳索套在脖子上,活活的勒死了。”
“我当时根本没料到三叔会干出杀人的勾当,早就吓得慌了手脚,胳膊撞在了门板了,发出了声响。三叔看到有人偷窥,立马拔出刀子,穷追猛舍。联想起广场上三叔和自己亲戚的低语,我顿时全明白了,估计,现在二叔的人应该都被清理干净了。于是我只是失魂落魄的钻进了地宫,再次回到孙殿英身边了。那次以后,三叔再也没联系过我,相信,他已经知道那天偏殿外的第三个人,就是我了吧!我也不敢再回到家族。孙殿英失势后,便隐姓埋名,来到南京做起了自己的营生,从小做大,渐渐有了今天的成绩,娶了老婆,养了娃娃。因为有这道伤疤,所以我姓陈的比旁人更加珍惜亲人和家庭,珍惜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陈天顶的回忆录终于告一段落,亢长,复杂,却又令人相顾无言。这就是家族,这就是人生。
酸涩的人生。
黑暗的人生。
戏剧性的人生。
杨开也明白了这位摸金校尉的心结所在,重要的不是慈禧墓,而是这前前后后上演的一出出勾心斗角。也难怪陈天顶会离开家族,怕是看到偏殿里的那一幕,他的那颗心已经支离破碎了吧?
自己不惜化名铁面生,周旋于军阀之间,为了只是家族的显赫。父辈们苦心经营,不辞辛苦,为的只是家族的巩固。所有人,都在精心呵护着这个大家庭,把它像小树苗一样慢慢地浇灌长大。但等到某一天,这个所谓的家族,真正的丑恶面目被撕开时,扣心自问一下,当初的那份努力真的就值得吗?
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想到这,杨开有些同情起陈天顶来。原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地地道道的可怜人。
第一零四章 狼图腾,最后的舞蹈(11)
“陈老板……”杨开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拍了拍陈天顶的肩膀。
陈天顶似乎看出了杨开的隐忧,豁达的摇摇头:“放心吧,小子。都十年了,时间是能治愈伤口的。我只想说,那次遭遇,让我看透了一些人,也明白了一些事。那次遭遇,让铁面生的故事得以终结,让陈天顶这个俗人涅槃重生。现在仔细想想,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华伯涛赞同的推推眼镜:“起码,自此以后,陈老板你放下屠刀,再也没有助纣为虐了。”
“是啊,我感觉好疲惫,只想去过平常人的生活,就是这样。”陈天顶唏嘘道:“好了,到现在,我的故事就讲完了。我没念过几本书,勉强识字而已。所以,说得不好,多多包涵。”
“不,陈老板,你说的很好!”杨开微微一笑,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看众人,众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停在了十点的位置,没想到,陈天顶这个故事,讲了近两个小时。大兴安岭气候严寒,大家热量散发的快,也容易困倦,先前因为陈天顶的故事悬念十足,所以每个人都没深深吸引,也没想别的,等故事一完,身子骨里的困倦气儿立马涌了上来,坐在一旁的赵勇德,更是连连打了两三个哈欠。
瞧见赵勇德那模样,杨开心里暗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华伯涛:“陈老板,华教授,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再计划计划今晚和明天的事儿,就踩掉篝火,各自进帐篷里歇息吧!”
“好,就这样。”华伯涛点点头,其实这位身体单薄的老教授,早就冻的受不了的,只是没表露出来罢了。此刻听了杨开的话,顿时如蒙大赦。
“嗯,睡觉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陈天顶仰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然后展开了地图。
他的手在半空中稍一停顿,然后点在了勾画出的第三条线路上:“明天清晨,我们就沿着这条路,绕过雪狼湖,直奔戈达拉林。再次提醒一句,路上一定不要大声喧嚣,以最安静地方式行军。假使遇到了狼,也万万不要开枪,用冷兵器速战速决。”
“要是大股的狼群,我们可以隐蔽起来吗?”杨开此刻已经抛开了陈天顶先前的故事,将注意力完全贯注在了地图上。
“隐蔽。”陈天顶眉头一挑:“你能躲得过狼的鼻子吗?就算你把整个身子埋进了雪堆里,它们都能用尖牙利齿,把你给拽出来。”
“那逃跑?”九筒在边上插了句。
“哼,雪狼的爆发力比猎豹还要强,你自信自己跑的比猎豹还快吗?”华伯涛代替陈天顶回答道。
“一不能躲,二不能逃,难不成站在那送死?”九筒算是不明白了。
“很简单,上树。”陈天顶说道。
“上树?”杨开和九筒齐齐傻了眼。
“对,上树。狼是不会爬树的,只要咱们爬到大树上,而且高度是狼跳跃的时候够不到的,就安全了。”陈天顶解释道:“但我要说明的是,这只是权宜之计,我的想法是,遇到几只狼,解决掉就是。一群狼,小组里不会冷兵器的可以借助绳索,攀扶着上树。余下的人和狼群斡旋,这样一避免了伤亡,二也去了后顾之忧。”
“这个主意好!”杨开补充道:“而且待会我们可以做一些简易的绳套,这样,一旦遇到情况,即使有人不会爬树,也可以让其他人先上去,再把他拉上来。”
说完,他对独眼龙看了一眼,独眼龙立马会意,去行李箱抱起余下的绳索,和九筒,石头,三个人六只手,忙活了起来。
所谓绳套,做起了也并不难。只需要量好长度,在合适的位置打个活结就行了。这样,既容易捆住腰,也容易拆开。
“陈老板,明天的计划安排就这样了。今晚应该怎么办?这野猪林里,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看着几人做绳套,杨开若有所思的问道。
“怪异的东西倒没听说过,只要大家夜晚宿营不乱跑,就不会出问题,但要是一个人私自走动,会遇见什么,我就说不清了。”陈天顶说道:“这个地方动物还真不多,生僻的很,也就野猪多一点,所以附近村民便叫它野猪林。”
“野猪,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吗?”杨开皱了皱眉。说到猪,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养殖场里的那种,肥嘟嘟,粉乎乎,走不动路的胖家伙。
“一般不会,看到我们帐篷亮着,人也多,它们躲还来不及呢。可别小瞧了这些东西,它们可都是精明的很,绝不会跑来送死的。”陈天顶说道:“记得以前,我还在大兴安岭抓了头,炖了锅野猪肉,回味无穷呀!”
听了陈天顶的话,杨开无奈的咂咂嘴。这个摸金校尉当真万变不离其宗,说着说着,就说到吃上面去了。
片刻,几个老兵检查了一下枪支,将他们放在帐篷里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便踩灭了火种,打开灯,进帐篷了。杨开则一个人在黑夜里抽了根烟,望了望黑沉沉的林子,随即弹掉了手中的烟头。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说话的喧嚣也都消失了,大自然的音响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经过各种调频和放大,变成呼呼声、轰轰声、嘁嘁喳喳声、悉悉嗦嗦声充斥着刘雨薇的耳膜……
是的,因为她是女性,所以一个人待在单独的帐篷里。
刘雨薇并不是很胆小,一个人露宿野外也不是一次两次,对这些大自然的音响早已耳熟能详,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但今天晚上却有点特别,她总觉得有点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因此,当周围都安静下来了的时候,她反而是越睡越清醒,把头缩在睡袋里,越睡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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