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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豪情激荡在众人的心头,不知不觉手已按在剑柄枪杆上。
“干他娘的!”仆多恶狠狠道:“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壳,谁怕谁?”
“好,你就做今夜的先锋!”霍去病空抽一声马鞭,“干他娘的!”
他顿了顿又吩咐道:“稍后散会,你到旗牌官那里领取今晚要用的物事。”
仆多一怔问道:“是什么?”
霍去病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其他各部备好充足的火把和绳索,等候下一步命令。”
“绳索和火把?”高凡道:“有倒是有,但这玩意是派什么用处的?”
“你家学渊源,岂会不知它们的用处?”霍去病拍拍高凡,“当然是杀人放火!”
话音落下,众人仿佛已闻到夜晚的空气里飘起一抹血腥的意味。
草原的夜空格外清朗,繁密的星辰在夜幕中闪耀着绚烂的银白色光华,将沾着夜露的紫色牧草点亮。风吹过,宛如带着甜美的梦境轻拂在人们的脸上。
一队六七十人的匈奴残兵败将,疲惫不堪的行走在星空下,旗帜歪歪斜斜地扛在肩头往下无力耷拉,就像每一名士兵脸上的表情。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一名千骑长,满脸虬髯看似三十余岁的年纪。在他身旁稍后的地方还有一名百骑长,身材高大为匈奴人中少有,马鞍上悬了一柄厚重的长刀。
这些人看上去就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一个个饥肠辘辘无精打采的样子,只管埋头行军连说话的气力都不愿意浪费。
渐渐地前方山脚下隐约显露出几点灯火,映照出一座模糊的军营轮廓。再向前行一里多地,军营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听到营中人在睡梦里的咳嗽声。
千骑长低声用汉语吩咐他的部属,“加速行军,不准说话。”
于是马匹速度加快,整支队伍越发地寂静无声来到山脚下的军营前。
“站住!”
在队伍距离军营大约百丈远时,营门里有匈奴士兵大声喝止。
千骑长勒住坐骑,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暂停前进。就这一会工夫草原上已变天,浓重的乌云从夜幕后冒出,遮掩了满空的星光,风越来越大刮得营外丰茂的紫蓿沙沙晃动,犹如一蓬蓬紫色的波浪在汹涌澎湃。
所谓的营门,其实就是在军营前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上架起的简易木桥后,草草搭起的两座了望哨位。类似的哨位在军营周围还有十余座,大约两丈高,上面可以容纳三名守兵向不同的方位了望。
除此之外便看不到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了,整座营盘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望哨位之后——对于匈奴人而言,从不习惯被动守御,更不喜欢阵地战。获自狩猎中的宝贵经验,使得他们更擅长在不停地运动奔袭中寻找战机,主动突袭敌人。
也许,这种过于自负的陋习从今往后需要改一改了,队伍中的百骑长想道。
“我们是纳海将军的部下,请问你们是谁的部队?”千骑长用流利的匈奴语问。
“纳海,就是左谷蠡王手下的右大都尉?”了望塔上的卫兵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回答说:“这里是罗姑比将军的大营,你们为何至此?”
“几天前和大军激战,我的队伍被打散了。就剩下这几十人向北撤退,已不停走了三天,又累又饿。刚才远远看见这里有灯火,便转过来观瞧。”
“是这样啊?”那名卫兵的口气缓和了一些,这几日见到的溃退的散兵游勇还远不止他们这一拨。但无一例外全都在饱餐一顿补充相应给养后,被罗姑比将军催促上路,绝不准在大营中滞留。一则怕他们低落的士气传染到乌林魔骑,同时也不屑于接纳这些无用的败军。
了望哨上沉寂了一会,然后卫兵又说道:“你们派个人过来,队伍留在原地。”
千骑长应了声好,策马缓缓往前,走过小河上的木桥来到了望哨下。
一名匈奴当户带着两个卫兵已在那里等候,见到千骑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口气里毫无尊敬之意,显然骄横惯了,从不把其他友军的军官放在眼里。
“我是纳海将军麾下的千骑长邮都。很抱歉,深夜前来打扰。”
“没关系,昨天半夜里也遇见过这样的事,只是并非我当值。”当户冷冷道。他全身裹着一套乌黑的重甲,只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闪着傲慢的光芒。尽管同样坐在马上,但由于乌云盖雪明显比普通战马高出一大截,千骑长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对方头盔上微微飘动的黑色羽缨。
“你们有多少人?”当户又问道,视线很随意地远远往河岸对面扫了眼。
“加上我一共六十七人,其中很多人身上有伤,需要药物治疗。”
“这些都是小事。很快你们就会得到想要的食物药物和草料。”当户说:“但你的队伍不能进入大营,必须在河对岸宿夜。当然,我会提供相应的毡房和毯子。假如运气好,明天早上罗姑比将军会召见你询问战情。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
“等搭建起毡房天都快亮了,况且他们都已筋疲力尽。能不能通融一下?”
“没办法,这是罗姑比将军的命令。”当户毫无同情心地说:“营里空间有限,如果谁都能住进来,我们的马就没地方待了。”
“那能否允许军官入营休息?最多不超过十个人。”千骑长探手从马背上挂着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小包裹,迅速塞进当户手里,压低声音说:“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想必您的夫人们会很喜欢。”
当户不动声色地解开绳结往包裹里望了一眼,大咧咧收起道:“不准超过十个人。”
片刻后千骑长带着八九个部下军官回返,与当户商量宿营事宜。或许是收了大笔珠宝,当户的态度和蔼不少,说道:“我会命手下安排这些事情,你们留个人在这儿负责联络,其他人跟我进营。营内不准骑马,不准大声吵闹,万一惊醒罗姑比将军,谁也保不住你们的命,明白了没有?”
说着他翻身下了自己的坐骑,招呼道:“你们先下马吧。”
千骑长下了马走上前去道:“多谢!”
当户望着兀自端坐在战马上的其他匈奴军官,疑惑问道:“他们为何还不下马,难道没听懂我的话么?”
千骑长一笑,伸手像是要亲热地拍打当户肩膀,却突然张开五指迅猛绝伦地扼住对方咽喉。“喀吧”脆响,当户身子一晃倒在千骑长怀中,脖子上用乌铁打造的护具留下了五个深深的凹洞。
与此同时千骑长身后的一名匈奴军官双手齐挥射出两束幽蓝光缕。那两个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双眼已被光缕射中直穿颅脑一命呜呼。
“唰唰唰!”又有几名匈奴军官或是掷出飞刀或是打出银镖袖箭,无声无息解决了左右两座了望哨上的守军——他们为了便于登高并未穿戴乌铁甲,暗器轻易穿透诸如咽喉胸口等要害部位,竟是无一幸免。
不需千骑长吩咐,除了百骑长以外的八名匈奴军官,宛如狸猫般四散消失在苍茫夜色中。对面的六十余名匈奴骑兵迅速越过木桥进入军营。整个过程干净俐落,仿佛在事前已经演练了千百遍一般,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轰隆隆——”春雷乍动,一场瓢泼大雨瞬间而至。浓浓的水雾弥漫在漆黑的夜里,雨声风声掩盖了马蹄的疾响。
“霍校尉,看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准备的大量火把都用不着了。”那百骑长一边警惕地监视四周动静,一边低笑着说。
“有大雨不是更好么,连老天爷也帮我们。”千骑长的脸庞浸润着清凉的雨珠,眼眸像黑宝石般闪着光,“好了,所有了望哨都已经拿下,向赵统领发讯号。”
“是!”乔装成匈奴百骑长的仆多应道,转头向一名赶至的部下命令道:“发讯号!”
那人三下两下攀爬上了望塔,向河对岸打出三束家传的火焰弹。
“真该感谢老刑。”仆多赞叹道:“他借给我的这几个小兄弟个个顶用。”
霍去病将当户的尸体抛到雨中,随手把搜出的那个小包裹丢给仆多道:“给你!”
仆多下意识伸手接住,好奇道:“霍校尉,你身上怎会带着这些女儿家的首饰?”
霍去病避而不答,说道:“你在这里接应赵统领,我先入营。”
仆多怔了怔,猜到霍去病是要去找罗姑比的麻烦,忙道:“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就看见滂沱暴雨中,霍去病背向着他潇洒地抬起右手晃了晃,身影隐没在雨雾后。
第一个赶到的是高不识和他的横山旗,望着已在右胳膊绑上白巾的狂火旗武士正在按照原定部署,分头潜入营地纵深,清除各处哨位和巡逻兵,独独不见了霍去病,于是问道:“头儿呢?”
“进去了。”仆多郁闷无比,瞅见不少横山旗武士背负着用油布包裹的火把和大捆绳索,困惑道:“下这么大的雨,还背着这玩意儿干啥?”
“帮匈奴人生火取暖。”高不识冷冷一笑,“马上你就会明白了。”
第六章 勇冠三军
罗姑比将军是被突如其来的春雷轰鸣从睡梦里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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