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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道中人,哪有不救之理?惠施来到邹国,对邹君道:“假如有人闭着一只眼睛来见阁下,会怎么样?”
邹君道:“那是对我不恭敬,我一定要杀。”
惠施将概念轻轻的一换,道:“那瞎子两只眼睛都闭着,阁下为什么不杀他。”
邹君道:“人家那是生理缺陷,不能强求,我国的传统是尊重残疾人。”
惠施道:“田驷就是这样的残疾人,不是生理的,而是心理的残疾。他向东骗了齐国,向南骗了楚国,在国内又骗了阁下,哪有这样不开眼的人,这充分证明他是个瞎子。按照贵国的传统是不是应该得到赦免?”
邹君一想也对,最后竟然放过了田驷。
惠施因主张世界和平,在魏国四处征战的时期并不得用,虽然也混到了较高的位置但并无建树。当魏国失势,四面挨打,需要和平的时候,惠施从幕后走向了前台。对此不应该强求,惠施虽然不善长于纵横捭阖的大国外交,但却精通委曲求全的弱国外交,在这一点上可是算得上李鸿章的师傅。
马陵之战魏惠王吃了个大跟头,老头子一怒之下要倾魏国之兵找齐国玩命,找惠施问计。惠施回道:“不行啊,大王。我听说当大哥的人都必须按照客观规律办事,得讲求策略技巧,连阿Q都教育我们说要先估量了对手再决定该不该下手。您要干的事情就比较离谱。大王先惹毛了赵国,又得罪了齐国,现在国家守备空虚,还想和齐国血拼,明显是要被人集体修理。为今之计,大王不如向自己学习。”
魏惠王道:“向我自己学习什么?我一向如此。”
惠施道:“有句老话告诉我们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敢问大王您从哪里跌倒的。”
魏惠王不好意思地说:“唉,都是那顶王冠惹的祸,自从脑袋上扣上王冠我就感觉我的身子有点轻飘飘,看谁都想揍,结果没有控制好,得罪人多了,弄得被大伙揍得很惨。”
惠施道:“其实不怪大王,王冠那东西扣谁脑袋上谁也轻飘飘。我的意思是说大王不是想向齐国报仇么?不如明着也送齐威王一顶王冠,然后私下和楚国搞统一战线,楚威王是个名利狂,必然要找齐国算账,齐楚两国打起来,大王就没事偷着乐吧。”
魏惠王一听好主意,派人送消息给齐威王,“大哥我好崇拜你,是不是该称王啦,我将是你永远的小弟。”收到来自魏国的消息和重礼的是齐威王的弟弟相国田婴,他一听要当王弟,当即答应了赞成魏国的提议,但是大臣战丑不同意,道:“假如齐国没有战胜魏国领着魏国出去混,一定能够打败楚国。现在的情况是齐国已经打败了魏国,这样的功绩连秦楚都甘拜下风,大家都认为齐国应该歇歇手。而现在战胜了魏国,魏国不会真心实意地跟齐国混,如果现在称王,必定会深深地刺伤楚威王好名的敏感神经。他认为王越少越好,最好就他一家。因此必将为难齐国。”
田婴吃了魏国好处,使劲帮着魏国劝齐威王称王。公元前326年魏惠王联合差点被自己灭了国家的韩宣惠王短衣襟,小打扮主动登门求齐威王称王。齐威王本不想这么早称王,但架不住魏惠王的苦苦哀求和连连马屁,也有点心痒痒。公元前324年,魏惠王又领着一帮小弟求齐威王称王,这回竟然穿着囚犯的衣服,而且马屁拍得更响。这是有原因的,魏惠王当大哥接近30年,什么花样的马屁没有听过,惠施的策略稳定了他的心态。如果心态不是问题,魏惠王拍起马屁来得心应手。齐威王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称王就称王!”齐威王和魏惠王就在徐州这里互相称王了,就这样战国时代又多了一个王。这次事件,历史学家称之为“徐州相王”。相王之后,魏国还送来了公子鸣做人质,后来,齐国的田需到魏国为相。
惠施的把戏引起了齐国一位明日之星的诘难,此人就是匡章,虽然司马迁没有给他立传,但他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那个时代的风流人物,此刻他所进行的只不过是与惠施进行了一次并不友好的学术讨论。
匡章问惠施,道:“阁下的学术不是主张去除尊贵,现在又让我们齐国的国君称王,是什么意思?”
惠施没有正面回答,一如既往地从设譬引喻开始,“假如有只恶狼跟上了一名屠夫,看样子是要吃他,而屠夫的担里有些剩肉,该怎么办?”
匡章道:“这有何难,两只狼的问题你得去问后世蒲松龄,但一只狼的问题好办,把肉扔给狼,屠夫就能脱险。”
惠施道:“对啊,对啊。人命关天,猪肉不值多钱。以猪肉换人肉有什么不可。”
匡章道:“那齐王为什么在不停地用兵啊?”
惠施道:“很明显,人家想称王嘛!尊齐王为王可以保住魏国老百姓的生命,好比以猪肉换人肉。要以人为本嘛!”
果然不出惠施所料,齐威王一旦称王,敌意就聚集在齐国身上,赵国力小,采取守势,在与魏国,齐国的边界线上筑起了长城。楚国势大,亲自率领大军来攻徐州,将齐将申缚的军队打得大败。
惠施的计谋得逞了,威望也升到了至高点,魏惠王亲切的称呼他为“仲父”(基本上类似于干爹),并且计划将王位禅让于他。但是……
【2、纷纷出镜】
公元前333年,惠施搞徐州相王活动获得成功,威望升至最高点,但西线的战事很快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商鞅的那套非物质遗产被继位的秦惠文王(太子驷)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秦国沿着商鞅变法的足迹走上了军国主义的快车道。随着魏国霸业的终结,秦国露出了峥嵘的头角,并掀起了一波对外扩张的狂潮,首当其冲遭受兵祸的当然是魏国。有意思的是这次扩张的具体执行者竟然是个魏国人,他就是公孙衍。在那个年代里,一个魏国人去秦国求发展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国家只是王公贵族的国家。对于老百姓和布衣之士而言,国家好比现在的公司,求发展是当务之急,跳槽也就算不了什么。对此不能用现代人爱国主义的眼光对待。
公孙衍是魏国与秦国交界的阴晋人(就是公元前389年,吴起以7万武卒打败50万秦军的地方,今陕西华阴东),他的大名因组织合纵对抗强秦而彪炳史册,和张仪一起被评为当时最伟大的男人。但公孙衍刚出道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将领。
公元前333年,公孙衍成为了秦国的大良造,随即引秦兵向魏国发起了进攻。魏国抵挡不住。就于第二年把公孙衍的家乡阴晋送给了秦国。“阴晋”这个名字有太多的魏国味道,秦国把它更名为带有秦国色彩的“宁秦”。但是,公孙衍并不因家乡回到所效力的国家就停手,依然对魏国照攻不误,历经前后两年的辛苦奋战,终于消灭了魏国西部方面军,共计斩首八万,主帅龙贾也成为秦兵的俘虏。魏国用于阻挡秦国东进的长城成了秦国的内墙。
经此一役,魏国防守上郡、西河两郡的主力损失殆尽,所以魏国干脆送顺水人情将西河郡送给秦国。但秦国依然不满足,从公元前330年到公元前329年,秦军又渡过黄河攻取曲沃(山西曲沃)、焦(都在今河南三门峡以西)、汾阴(今山西万荣西南)和皮氏(今山西河津东)四块地方,作为下一步继续向东挺进的据点。
当公孙衍在肆意蹂躏魏国的时候,他一生最大的敌人张仪还在楚国蹭吃蹭喝。张仪本来也是魏国人,而且出身于食肉阶层,只是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家族已经没落,无法为他提供上升的台阶。张仪不得不像个布衣一样从社会底层爬起,这虽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也是他的大幸。有迹象表明,他在某个山里系统地学习过修辞学,学成之后,便四处周游,寻求发展的平台。张仪的口才着实厉害,他征服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的妻子,再以后就没有取得其他进展,这是在楚国的事情。小两口弄了个房子过起了居家生活,经济来源靠的是张仪在楚相昭阳那里当门客。
门客这个职业比较特殊,没有具体事务,基本上和老板身边的漂亮女秘书性质一样,装点门面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但对人才素质的要求也不低,首先必须具备一定学历,有点名气更佳,其次必须擅于吹牛拍马。也许是张仪过分专注于他的工作,在吹牛拍马的场合抢了别的门客的风头,引起了他们的嫉妒。也许是张仪在混吃混喝的时候过于不含蓄,破坏了一个门客本应该具备的谦谦君子形象,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最终的结果是,门客们准备合伙修理他一顿。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楚相昭阳在一次举办宴会的时候,突然发现挂在腰间的宝玉丢了。门客们一听慌张了,四处帮着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昭阳便怀疑有人趁人多的时候下手偷走了。门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汇聚到了张仪身上,张仪还纳闷呢,你看我干啥?怎么你也看我?你们都看我干啥?有门客道:“张仪你就主动认了吧。你那点偷鸡摸狗的爱好谁还不知道啊!”昭阳一看真相已经大白,这点小事也用不着麻烦警察叔叔,在自己家解决就可以了,按照规矩应该赏赐张仪100皮鞭。门客们露出得意的微笑,一拥而上将张仪摁倒在地。随着皮鞭的纷飞,鲜血渐渐渗透出来,门客们轮班在他身上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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