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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横着一滚,这剑就扎空了,然后姑娘伸一腿,金莲就踹在冯爷肩头之上,踹的冯爷身子一歪。姑娘趁着这时,跳下床来,先就奔壁上摘刀。冯渊又是一剑,姑娘闪身躲过,总是姑娘自己屋子,别看没点灯,地方总是惯熟,摘刀往外一抽,口中说:“了不得了,有了刺客了!”外头婆子说:“头一天怎么就打着玩哪。小姐别嚷了,头一天看有人笑话。”姑娘又嚷:“不好了,有了刺客了,快给大爷送信去罢。”冯渊见姑娘亮出剑来,明知不是她的对手,一启帘子,跳在外间屋中去了。迎面有一个婆子喊道:“姑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个“了”字未曾出口,早被冯渊一剑砍死。姑娘也打里头屋内出来,口中说道:“好野蛮子,你是哪里来的?把姑娘冤苦了。”
冯渊蹿出屋门到院中,忽见打那边蹿过一个人来,口中骂道:“好小辈,我就看出你们没好心,果然不出吾之所料。贾大哥,我们把他拿住。”冯渊一看,原来就是贾善、赵保。方才说过,贾善、赵保外头说话去了。原来赵保不死心,把贾善拉到外面商量,说姑娘要嫁他。贾善说:“这可不行了,生米煮成熟饭了。”赵保说:“我有法子,只要哥哥助我一臂之力,我自有主意。”贾善问他怎么个主意。赵保说:“你与我巡风,我等他们睡着,我把冯渊一杀,姑娘就是无夫之妇了,我要再说她,岂不就容易?”贾善说:“也倒有理。”两个贼人商量好,就这么来到姑娘这院内,正遇冯渊杀婆子。两个贼人一听诧异,往东西两下一分,忽见冯渊打屋内蹿将出来,赵保赶将上去,骂声小辈,摆刀就剁。贾善也就赶将上来,用刀就扎。冯渊本领有限,手中使着又是一口宝剑,寻常使刀尚可,如今使宝剑又差点事情。拿贾善、赵保倒没放在眼中,怕的是姑娘出来。幸而好姑娘这半天没出来。是什么缘故?姑娘听外头有贾善、赵保的声音,料定二人把冯渊围住,在院子内动手哪。高声喊道:“哥哥,可别把刺客贼人放走。”立即拿钥匙开了锁,打开箱子,取五色迷魂帕,因这么耽误些功夫,总是冯渊命不该绝。冯渊无心与两个贼人动手,蹿出圈外,撒腿一直往前边跑来,打从上房后坡蹿上房去,跃脊蹿到前坡,奔西厢房。刚到外书房院子,就听喊声大作,见从书房里头,头一个是路凯,第二是崔龙,第三个是卢珍拿着刀,紧追两个人出来。冯渊叫了一声:“卢大哥,随我来。”仍是蹿房跃脊,出了大门之外,一直向南,前边黑雾雾一座树林。冯爷穿进树林,走了十数步远,不料地下趴着个人,那人一抬腿,冯爷“噗咚”就倒在地,那人摆刀就剁。要问冯渊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再表。
第十六回 冯渊巧遇小义士 班头求见杨秉文
且说冯渊成亲,入了洞房。此时书房内,又预备一桌酒席,卢珍在当中坐,上首是崔龙,下首是路凯,喝着酒说闲话。盘问卢公子在家乡住址,怎么交的朋友,后来在哪里认识。卢爷本是正派君子,哪里撒的惯谎,未免上言不搭下语,就说不上来啦。崔龙一怔,有些诧异,路凯早听出来了,言语不相符,与崔龙使了个眼色,搭出他外面去说。卢珍听见后面有了动静,故意装醉,把桌面一拍说:“好话不背人,有什么言语当着卢爷说来。”崔龙问:“你到底姓什么?”卢珍说:“你公子爷,姓卢单名珍字。陷空岛卢家庄的人氏。”路凯问:“钻天鼠卢方,是你什么人?”公子爷说:“那就是我的天伦。”伦字一出口,卢珍把桌子,冲着路凯一翻,路凯往旁边一闪,“哗啷”的一声,把碗盏家伙摔成粉碎。路凯一个箭步,早就蹿出房门去了,崔龙也跟出去。卢爷拿刀追出来。那两个人还得寻着刀去。后院的人正赶奔出来,路凯问道:“什么人?”贾善、赵保说:“了不得了!这个冯渊,刺妹子来着。”路凯说:“对了,中了他们的计了。”叫家人点灯笼火把,抄家伙拿兵器,家下一阵大乱,“呛啷啷”锣声大震,灯球火把照如白日一般,大家喊叫拿贼。姑娘随即也赶到,说:“哥哥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情?”路凯说:“追人要紧。”大家追出门外,前头是冯渊,后头是卢珍,后面尽是众贼紧紧追赶。
冯渊入树林内,摔了一个筋头,明知是死,原来不是别人,却是艾虎。
皆因艾虎要上黄州府找师傅去,不料半路之上,遇见了张龙、赵虎、白五太太,说了他师傅跟下刺客上京都,保护包相爷去了。艾虎方才知晓,自己也就不用上黄州府,辞别了张、赵二位,奔了上京的大路。可巧走在半路,遇见人便打听,有钦差大人过去了没有?人家说:“早过去好几天了。”艾小爷一急,怕误了赶不上见驾。如何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哩,自管连夜一赶,恨不得一时飞到京内才好。晚间二鼓,正走在树林外,见有人由北往南跑,小爷先就进了树林。可巧冯爷进来。艾虎不知是冯爷,先趴在地下,容他到时一踢,冯爷被踢倒在地。艾虎刚举刀要剁,亏了细细的一看,不然冯爷命不在了。艾虎看见冯渊,叫了一声:“大哥呀!”冯爷说:“是哪位?”艾虎说:“小弟艾虎。”冯爷说:“你可真吓死我了,我没有工夫细说,我们拿贼。”正说之间,卢珍赶到。冯爷说:“卢大哥,艾兄弟来了,你我三个人行了,与他们动手。”卢珍问:“姑娘的那个东西,可曾到手?”冯渊说:“要是到手,我就不跑了。”卢爷说:“你真没用,使了多大心思还没到手。”艾虎问:“什么东西?”冯爷说:“贼人来了,咱们抢上风头,那丫头没法子。她那东西,叫五色迷魂帕,非得顺风而使,逆风使,她自己就躺下了。”艾虎一听,说:“好利害。”迎面上,路凯、崔龙、贾善、赵保,后跟路素贞,许多家人,执定灯球火把,各拿长枪短剑木棍锁子棍等,一拥进了树林,往上一围,大家乱杀一阵,冯渊喊:“咱们奔西北,可别奔东南,丫头纵有那阴功东西,可也使不上,混帐亡八羔子!”姑娘一听,真气得双眉直立,杏眼圆睁,不恨别的,尽恨冯渊直喊。自己纵带着五色迷魂帕,也使不上。他们三个人抢上风头,自己要是一用,本人先得躺下。只可凭本事,与他们交手。正在动手之间,正北上又是一阵大乱,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也有在马上的,也有在马下的,人喊马嘶,看看临近。此时众人动手,可就出了树林之外。皆因艾虎三个人总抢上风头,抢来抢去,就退出了树林。艾虎一看黑压压又来一片,马上的,步下的,各执军器,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的大亮。忽然间,先有二个人闯到,头一个是大汉龙滔,第二个是飞錾铁锤大将军姚猛,紧跟着开封府班头韩节、杜顺。又见前面一对气死风灯笼,上写着草桥镇总镇。原来龙滔、姚猛二人,出离路凯门首,一路问信,有人指点找到总镇衙门,刚到衙署之外,远远有人招呼说:“龙大爷慢走。”龙滔一看,来了数十个人,单有两个抱拳施礼说:“龙大爷不认识我们,方才多有受惊。”龙滔一看,并不认识这几个人,问道:“二位怎么认识小可?二位贵姓?”那人低声说:“我叫韩节,那是我兄弟,他叫杜顺。我们奉开封府包相爷谕,京都恒兴当有七条命案,我们下来探访差使,在天齐庙把势场,见你们几位都叫路家拿住了。我认得你老人家,阁下不是上开封府找过韩二老爷,后来你卖艺,我们冯老爷送你银子,我故此认得你老,大概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怕你几位凶多吉少,我们上总镇大人这里投文,借兵破案捉贼,救你们众人。不想二位到此,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龙爷就把冯爷认识崔龙的话,学说了一遍,韩节说:“这可是巧机会,我们一同去见总镇大人杨秉文罢。”说完,四人一同见大人投文,各说自己之事。大人不敢怠慢,立刻点马步军,将到三更,大家起身,直奔路家而来。
走在半路,有探事的兵丁报说:“前面有路家男女连家人等,与三位在树林外动手哪。”龙滔、姚猛一听此信,大喊一声,杀将进去。总镇杨秉文,立刻传令,叫马队在外一围,不准走脱了一人。自己跨下马,提着一条长枪,带着兵丁,见人就拿,逢人就捆。开封府的韩节、杜顺,带着伙计们,拿着单刀铁尺,跟着龙滔、姚猛杀进来了。冯渊、艾虎、卢珍三个人一看,是自己人到来了,精神倍长。龙滔等刚一进来,就撞见姑娘,不敢过去与路素贞交手,怕她有妖术邪法。冯渊喊:“咱们的人在西北与她动手,可别往东南,须要面向着东南。”高声一喊,果然大家都听见了。浑人就属姚猛,手中鸭圆大铁锤,叮当乱碰。大众家伙碰上就飞,撞着就得撒手。路凯这些家人,见官兵一到,马步队一围,人人害怕,个个胆惊,无心在此动手,要打算逃命,又撞着姚猛这般利害,谁敢向前?要跑又跑不出圈去,满让跑出圈外,也被马队拿住。马上就是长家伙一抖,长枪就挑,一个逃不着。路凯家人,拼命一跑,马上人拿马一冲,就冲一个筋斗,马兵下来就捆。
总镇大人是后进去的,提着一条梅花枪,碰着路家家人时节,不是枪扎,就是杆打。单只一件,他认不出来哪是路家的人,哪是龙滔、姚猛、韩节、杜顺一同的人。故此高声嚷叫说:“呔!哪边是官面的人?咱们可别杀错了。”龙滔说:“这边三位全是咱们自家人。”冯渊喊:“咱们在西北,都是自己人,你可别往东南,你上西北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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