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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组座。”
“我把于曼丽留在这,有事情我会主动跟你们联络,箱子里的人头你们处理一下。还有,郭副官,我希望你尽快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并做好搬家的准备。”
“搬家?”郭骑云很吃惊。
“这地方不安全。”明台幽幽地说。
于曼丽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她看着明台,喉咙管噎着,忍耐着,面对这个聪颖又独断的人,于曼丽始终难以想象,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天空渐渐陷入黑暗。
今夜一定很漫长。于曼丽想。
一个星期后,上海“烟花间”的一个弃用的小格子楼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穿着长袍马褂,脚上是一双布鞋。
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寻花问柳客遭此大难,而且是死无全尸。“烟花间”的老板娘及时报了警,法国巡捕房的警察派人过来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就草草了事。
兵荒马乱的年头,一具无名尸首拖到乱坟岗就地扔了就算完事。
半个月后,汪伪七十六号梁仲春接到新政府治安军队的军需官陈炳的失踪报告。梁仲春发出协查令,搜寻半月未果。
一个月后,汪伪隐匿在上海青石镇的军需库发生大爆炸。
紧接着,上海中共地下党创办的地下刊物《红旗周报》上刊登了《新四军小分队奇袭日军军需库大获全胜》的文章。
这份周报投递到了新政府各个机关,极大地打击了汪伪政府的嚣张气焰。
而汪曼春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明镜身上,她派人把上海银行的保险库盯得死死的,就等着张网扑蝶,等着共产党“飞蛾扑火”。
一个晴朗的早晨,明台被香喷喷的炖乳鸽汤给诱惑了,他欢喜地从楼上蹿到楼下客厅,明镜在小客厅里坐着,看着他欢乐可爱的样子,残留在心的一点点寂寥心绪也被明台温暖的面庞扫得干干净净。
春暖花开,明镜满眼都是明朗舒畅的感觉。
“大姐早。”明台闻香坐下。
明镜趁着明台高兴,跟他说,昨天苏医生来了,专程给他做媒来着。明台当时脸就变了,他知道,明镜说任何事,都是事先有准备的。
他太了解大姐了。她一般是决定了要做,才跟你“商量”。
明台瞬间胆战心惊,他不想自己一不留神,被大姐弄一个媳妇回来。这算怎么回事?
“我才不要结婚呢。”明台说。
“为什么不结婚,你又不比别人差,一表人才的……”
“大哥还没结婚呢,为什么偏偏要我结婚。我不干。”明台甩了手,站起来,鼓着气要走,偏又恋着那一锅好汤。
此刻,明楼和阿诚下楼来了。
明楼看着明台很诧异,问:“你站着干吗?”
“我,等大哥一起吃早饭。”明台一边作答,一边很机灵地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明镜忍着笑。
阿诚忙着给他们奉汤。
明楼不经意地问起昨天苏医生来的事情,明台绷着脸,满肚子的不高兴。明镜却兴致很高,说起明台的婚事,说:“苏医生有个表妹程小姐,是百里挑一的贤惠女子,又聪明又能干,跟明台很般配。”
“苏医生的表妹?”明楼想了想,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去他的诊所见过两回,嗯,不俗,是个美人还子。她今年有多大?”
“二十五岁。”明镜说。
“二十五岁?比明台大两岁。”
“是大了点,不过大一点有大一点的好处,知道疼人。”
“那倒是。”明楼说。
“这姻缘可是一点也错不得。走错一步,就毁了一辈子。”
“苏医生应该拿张照片来给明台看看,到底也要他喜欢才好。”
明台心底大以为然。
“苏医生说,他家表妹素来不喜欢照相。就算是有照片,她也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说我又不是什么物件,拿给别人家去挑三选四的。”
明楼笑起来,说:“倒是挺有个性的,像明台。”
明台低着头暗中撇嘴。
“不过,我听说程家那孩子是庶出的。”明楼说。
明台觉得有拒绝的希望了。
明镜停顿了一下,声音略轻些,说:“我也打听过了,的确是庶出的,不过,她娘也是千金小姐出身,因为家道中落了,才给程家做了妾。而且程家大娘去世早,据说,是要扶正的,偏偏她娘也命薄,前几年病故了。她父亲极爱她的娘,一气之下出家了。留下这个女孩子送到江西她父亲老家去住了两三年。”
明台一边吃着饭,一边仔细听着这倒霉女孩子的经历。
“再者说……咱们对外不也说小弟是庶出的吗?”明镜说。
“那也是。”明楼想了想,说,“苏医生保媒,历来就有学问的。他可能也想到了这一层,怕将来谁家埋怨他,谁委屈了谁的身家。总要门当户对。”
“咱们家的孩子倒也不图她的陪嫁。”明镜说,“只要女孩子模样好,性情好就行。程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家,远比那些暴发户家的小姐强得多了。”
明台嚼在嘴里、平常爱吃的乳鸽肉顿时淡而无味,形同嚼蜡了。
“要这样说的话,找个日子见个面吧。”明楼说,“明台也不小了,早点结婚,成家立业,像他这个性子,总要有一个人管束着他才好。”
明台急得不行,气得不行,偏偏又不能发作。实在捺不住性子的他,突然间站起来。
明楼和明镜看着他。
明楼问:“你想说什么?”
明台说:“我不想相亲。我也不想结婚。”
“你不想结婚?你到‘烟花间’干什么去了?”明楼问他,声音很轻,但是明台不敢回话了。“我现在真是没有精神来跟你耗力气。”明楼说。
“‘烟花间’?什么地方?”明镜问。甫一问完,她立即就明白了,腾地一下就火了。
“你小小年纪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明台瞬间往后缩了几步,缩到桌子边缘处,似乎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明镜气得用筷子砸他,明台一伸手,居然把筷子都接住了。他说:“我就是不想结婚!我干吗不能去‘烟花间’啊?我都是成年男人了。人家都去得,为什么我去不得?‘烟花间’就一定是败坏风俗的地方吗?有名的文人学者还在那里作诗,有钱人家还在那里举办舞会呢。”
“阿诚。”明楼喊了一声。
明台这才慌了神,叫了声:“姐姐,我那天是迷了路才走进去的。”他把明镜的筷子顺了回去,“我还遇见曼春姐了,是她拉着我进去跳舞的。”他看见阿诚已经走过来了,索性就跑到明镜身后去站着。
“大姐,您甭听他胡说八道。”明楼说,“阿诚,你把这小东西先关到书房去。”
明台急了,一跺脚道:“不就是相亲吗,我去还不成吗?”
“你答应了?”明镜抓住他这句话,逼问着他。
“嗯。”明台点点头,算是屈服了。
“好,我告诉你,你乖乖地听话,别想着节外生枝。我们明家就指望你开枝散叶了。”明镜话说得很轻,眼神却很严厉。
明台嘴里一阵嘀咕:“放着大的不去开枝散叶,拉着小的做垫背。”
“你嘀咕什么?”明镜问他。
明台看着明楼说:“我想做孔融!”
明楼作势要拿他,明台飞快地跑上楼了。
一条装饰极为华丽的走廊上壁灯明亮,环形的办公室设计,从走廊上环形扶手往下看,大厅里花香鬓影,绅士名流荟萃。日本大使馆正在为“华北战场”取得的胜利举办酒会。
许多军官、日本侨民、交际花应邀而至。场面异常热闹,花团锦簇,酒香四溢。钢琴师弹奏着《夜来香》的舞曲,流光溢彩的顶灯下舞动着一群活色生香的红男绿女。
程锦云高贵典雅地出现在酒会上,她是陪同一名日本军医官进入会场的。那名军医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国际代表,他把程锦云带入会场后,就各自为营了。
程锦云走向一张华丽的餐桌。她准备好了在一杯红酒中放置药物。正要行动的瞬间,她看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明台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仿佛迎面吹来一阵宜人的暖风。
“惠小姐,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明台微微一哈腰。程锦云浅浅一笑,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此句大妙,说到明台心窝里。
“看来,你我这次目标一致。”明台说。
“那可不一定。”锦云说。
“我觉得是一定的。”明台平视着锦云的眼睛,说,“惠小姐,有什么可靠的途径好介绍?”
“你能进来,途径一定比我更顺。我看,我需要你的好路子。”
“我的路子,你铁定行不通。”明台贴近她,锦云在他的掩护下,将白色的一颗药丸扔进了一个红色的高脚杯里。
“给哪个倒霉鬼准备的?”明台环顾大厅里的各色人等。
“谁拿起来喝,谁就是那个倒霉鬼。”
明台明白了,“惠小姐”下药的目的,是要造成酒会中有人突然发病,制造混乱,好浑水摸鱼。
明台决定在她制造混乱前,预先抵达行动地点——大使馆二楼的机要室。
一个穿着和服、脸上扑着厚厚一层香粉的日本女人朝明台走过来,她脸上带着笑,但是因为香粉太厚,笑容显得很虚伪,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小野君,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桃子小姐,昨天我答应过你,怎么肯失信于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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