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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赶紧回了谢屠夫一句,这句话让谢屠夫和喻广财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爷爷原本就已经怒火中烧,听到这话,更像是被哽了一下,他随口回道:“那现在死的人是你们家的吗?”
爷爷的话明显刺激到了周围人的神经,那个男人显得有些愤怒,他从人群里挤出来,想要跟爷爷继续争执,却被谢屠夫给拦了下来。谢屠夫说:“先别争论了,现在死了人,大伙心里都不好受,大家齐心的话,肯定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在谢屠夫的劝导之下,大家都收敛起了心中不满。喻广财让爷爷和曾银贵合力将尸体抬了回去,和之前孙徒弟的尸体一样,摆放在谢屠夫家的堂屋正中间。看着这两具莫名其妙被削了头的尸体,大家都很是惶恐。
“张七本来是掉进谢屠夫家的那口井里,尸体咋个会出现在这么远之外的那条大道上呢?”曾银贵这样想着,推断了一句:“莫非这水井和那个地方有一个隐秘的地下通道?”
曾银贵的话让爷爷恍然大悟,他噌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肯定是这样的,那口水井下面的水域很宽,说不定就已经通到了那两里之外,而在那条大路周围,肯定也有一个类似水井的出口。”
“不是吧?这个也太吓人了。莫非从这座宅子到那大道的地方就是当年那个消失的十方堰塘?”罗琪说着,眉头紧蹙,努力地思考着,“也不对啊。”
“哪里不对,很有这个可能性嘛!不是说当年的水库建得很大吗?”曾银贵说。
罗琪却摇了摇头,说:“这座宅子的建宅时间长,还是那个水库的修建时间长?”
爷爷听后,否定道:“你不应该这么问,你应该问,是这座宅子修建的时间长,还是那个水库消失的时间长?”
罗琪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两人都扭头望着谢屠夫,希望他能站出来予以解答。谢屠夫想都没想,非常肯定地说:“这个不用想,肯定是这座宅子修建的时间要长一点,因为那个十方堰塘消失的事情,我父亲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十方堰塘与这座宅子,应该是有可能很多年前就被打通的,也有可能是后来你的爷爷打通的。”曾银贵总结了一句。
罗琪冷笑了一声:“这不是等于啥子都没说吗?”
喻广财听了几人的谈话,从凳子上缓缓起身:“其实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这口水井和那条大路左右两边的荒草地,它们下面到底藏着啥子?张七和孙徒弟的脑袋去了哪里?这所有的问题,我想只要想通一个,就能解答所有。”
“那现在我们应该咋办?张七不能就这样死了。”爷爷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这样的他显得更加决绝。
喻广财说:“等到天黑之后,是时候到那片荒草地里看看了。”
爷爷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一直顾虑着周遭的人和事,不敢迈出这一步,现在既然喻广财开了口,正是对了他的胃口。
说到这里,大家都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自从几人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伟。
“李伟呢?峻之你到他房间里看看,让他把家伙带上,我们去看看那片荒草地里到底藏着啥子,最好把两个孩子的人头给找回来。”喻广财朝爷爷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一点。
爷爷点点头说:“嗯,还要把那作孽的畜生给收了。”
爷爷转身出了堂屋,穿过回廊,来到李伟的房门前。那房间里还亮着灯,可并没有透过纸窗看到里面的人影。爷爷伸手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想了想,干脆将房门推开。
李伟躺在床上,可平常的他根本不至于会睡得这么沉。他猫着身子上前问:“师兄?”
李伟没有答应。
爷爷加快步子,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扯开,只见李伟正躺在那床的角落里,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脸、脖子、手臂全都变成了一片红色。那红色并不是鲜血,而是从里到外透出来的红。
“师兄,你咋了?”爷爷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那只手臂像是冰雕似的,冻得他急忙缩了回去。
李伟蜷缩着身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
喻广财等人疾步赶到了房间里,爷爷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喻广财焦急地坐在床边,仔细地看了看李伟的样子,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或许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手掌刚一挨到额头,就被冰冷的温度给冻得缩了回去。
“他身上的这种颜色好像之前在水井下面看到的那个怪东西的颜色。”爷爷说。
曾银贵也跟着点点头:“对头,就是这种颜色,像血,又不是血。”
喻广财深吸了一口气,样子很是担忧:“好在当时你们在水下的时候,你用黑曜石破了那团脏东西,不然现在李伟肯定是没命了。”
“那现在师兄还有得救吧?”罗琪问道。
“我现在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不敢肯定他到底是出于啥子原因变成了这个样子。”喻广财叹了口气,转身吩咐道:“银贵,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口袋拿过来。”
曾银贵应声快步出了房间,喻广财回转过身,说:“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水底下的那团东西肯定是长久积压的怨气形成的力量,被这东西沾了就会很麻烦,李伟还算定力很足,可他之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直没有告诉我们,现在事情被拖得麻烦了,我只能试试给他放血。”
“放血?那血放出来,他不就死了?!”罗琪一脸的惊讶。
喻广财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李伟的血液里面已经被那股怨气给渗透了,只有净化他的血,才能救他的命,如果不这样做,很有可能他就会死,而且死得很惨。”
“多惨?有张七惨吗?”爷爷问道。
喻广财冷笑了一声:“张七至少还留得有半具尸体,如果再拖延下去,李伟就会全身爆裂,身体里的血会撑爆他的身体,你可以想象一下。”
爷爷在脑中描绘了一下那副情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
曾银贵的速度很快,因为不知道喻广财到底要用哪个布袋里的东西,所以将他房中的两个布袋都背了过来。喻广财快速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灵符,让曾银贵倒了一杯水,然后两根指头夹着灵符在水杯上晃了三圈,嘴里念叨着几句咒语,手中的灵符渐渐冒出了青烟。未等几人眨眼,那张灵符突然就燃了起来。喻广财接着又晃了三圈,将那灵符往空中一丢,全都化做灰烬,一些落进了水杯里,一些散落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爷爷突然想起了好几年前,他第一次遇到喻广财的时候,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他也是这么给他化的水。
喻广财似乎看出了爷爷的想法,他笑道:“想起你那时候了?”
爷爷点点头。
喻广财端着那杯水上前来,递给了爷爷:“让李伟先喝下去。”
爷爷看见那杯水里沾满了那道灵符化做的灰烬,这水的味道至今他还记忆犹新。爷爷上前去,将李伟从床上扶起来,可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过冰凉,爷爷只好隔着被子去扶他。李伟的整个身子变得略显僵硬,爷爷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手端着水杯,将那杯水递到他的嘴边。可他的嘴巴紧闭着,那杯水根本就灌不进去。
“银贵,你上去把他的嘴巴给我掰开。”喻广财背着手,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
曾银贵应声上前,伸手将他的上下嘴唇用力扳开,一边抱怨道:“这他娘的冰得跟刚从冰窟里取出来一样。”
爷爷趁机将那杯水倒进了他的嘴里,倒去三分之一,伸手掂了掂他的下巴,听到咕噜一声,水已经下了肚,接着又倒进去三分之一。
喻广财叹了口气,说道:“这化水有很多种形式和方法,对应不同的咒语有不同的功效,刚才我念的咒语可以锁住他身体内的淤积的怨气,可以为我们接下来的事情争取更多时间。”
其实跟着喻广财也有些年头了,喻广财一直没有教授爷爷那些道术的用法。用喻广财的话说,这些道术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小到消灾解难,大到可以令斗转星移,甚至破解生死,不到万不得已,喻广财也不会轻易使用。
喻广财从布袋里再次掏出一颗黑曜石来,让谢屠夫找来一个碗,一定要是土窑烧制出来的,再找来六枚古钱币,年代越久越好。
谢屠夫默背了一遍,快步出了房门。等他再次回来之后,爷爷和曾银贵已经给李伟喂下了那杯水,两人从床上起身来,只见那床上的棉被已经完全被李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给浸湿了。
喻广财在土碗中倒上半碗烈酒,让谢屠夫用洋火将烈酒点燃,然后用水壶往上面一放,再抬起来的时候,碗里燃烧着的火焰就已经熄灭了。喻广财说:“酒和血液不容易相溶,是用来过血的最好东西,点燃它是为了让它尽可能保持温度不变,与人的体温相适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过血了。”
说着,喻广财将谢屠夫带来的六枚古钱币丢进了那碗烈酒之中。那六枚钱币呈现出并不规整的形状,喻广财端起那碗酒来,轻轻在面前筛了筛。六枚钱币很快就散布在酒碗的不同方向,将中间的碗底围了一个圈。喻广财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黑曜石,看着那被六枚钱币围成的空圈,准确无误地将那黑曜石丢了进去,一颗黑曜石和六枚古钱币就在几人的眼前呈现出了一个七星阵。
“这个我晓得,是七星阵。”曾银贵恍然大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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