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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巨人们不会再追。”塔拉舍说,“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但我们短期内谁也回不了月森林。”伊诺雯蒂说道,“抑或是,我们不能一起回去。”
说完,她的表情向塔拉舍传递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信号:她要他乘上旻明飞回家园。仿佛她亲口说出这句话一般。
“我不觉得我们回去向族人报告,然后妥当地让他们备战足够谨慎。”他忧郁地说。
“你看见什么了?”
塔拉舍的脸色依旧严峻。
“他们从洞窟里爬了出来。”他告诉她,“从北方到西方,兽人和地精联合到一起,我们也看到那些巨人,他们也加入到兽人里。恐怕夷平浅水镇的力量仅仅是我们所见的一小部分。”
“那你就有更充足的理由飞回去了。”
塔拉舍回头观察自己的坐骑,似乎要向那边倒下,不过他掉过头来看着同步,坚决地站着。
“我不会丢下你的。”他说,“不论我是否回去,月森林的精灵们都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伊诺雯蒂像争辩,不过几乎立即就改变了初衷。不管作出如何勇敢的宣称,她其实也不想独自一人被留在这里。她不似塔拉舍那般了解这里的地况并且她确乎然为旻明担忧。虽说飞马能挺过这种伤痛,不过在精灵们急切要为飞马寻求治疗而非继续作战的情况下,它能克服恐惧和疼痛坚守岗位也固然勇气可嘉——那样做很可能搭上自己的命。她是知道塔拉舍和她的想法一样。
“我们有好多东西要学呢,现在说不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塔拉舍短暂地停顿后说道。
“你肯定那个黑暗精灵逃脱了巨人的追击?”伊诺雯蒂问。
“艾丽芬可能在那边。”
“艾丽芬也可能死了。”伊诺雯蒂说道,塔拉舍则只能点头。
惊慑过后,肾上腺素带来的面对拼死一战的勇气,转变成了战狂与逃亡车队的迷惑不解,因为在高地上等待他们的是矮人——一大群矮人——他们身着的浮饰不属于秘银厅,而是米拉巴的斧头徽记。
“什么人,来干什么?”领头的矮人叫道,说着他把头盔摘下。
“托格!”瑞吉斯惊叫,显然是认出他来了。
矮人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示意他左右的同伴让开点。而他自己偕同几名矮人来到低处的逃命队伍处查看。
“嗯,我们任由你们的布鲁诺王,还有秘银厅的差遣,不管未来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命运。”当沃夫加等人跟他讲起搏命一战以及撤回秘银厅的打算时,他如此说,“我们为寻求布鲁诺王的友谊而来,现在我觉得正是向他和他的人民证明的好机会。你们接着前进,我和我的族人马上就会跟上。”
“我们还是带着族人一起跑吧,米拉巴的托格。”第伯多夫·潘特迈上前插话道,借机展示了他象征了荣耀的血迹斑斑的钉铠。“我们一定能击退狂妄的兽人!”
“我们真够走运。”沃夫加对凯蒂布莉儿耳语,其时五百名增援已经在车队周围部署停当。
他们俩都在看着布鲁诺和派克,他仍不停歇地地照料着矮人王和别的伤员。显然是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派克转过身对他们挤了挤眼睛,且怀着希望地点了点头。
凯蒂布莉儿不仅莞尔一笑,接着下意识地望向北方。
“你想起崔斯特了。”沃夫加看透她的心事。
“我们一把布鲁诺带回秘银厅,我就陪你找他。”瑞吉斯说着加入了谈话。
凯蒂布莉儿更为坚定地摇摇头。“他一定会没事,也会相信我们都没事、秘银厅也没事。当他忙完手头的事就会回家来了。”(弃妇的口吻……)
沃夫加和瑞吉斯都惊奇地看着她,但都不可置疑地赞同。既然没有不噩耗传来,他们就得信任崔斯特,说实在的,整个世界还有谁,能比他有更多机会在兽人横行的北地这片严苛的土地生还呢?说得更简单点,换成他们可能就一去不回了。瑞吉斯显然不适和再次踏上危险的旅途。
凯蒂布莉儿依旧凝望北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始紧张地咬紧了下唇。
沃夫加握住她的小臂,轻轻地,为她排遣忧虑。
“埃拉斯图跟你说的?”南弗多在公寓里遇见桑蒂拉时问道。
“他让我跟你一起去。”桑蒂拉答道,她的声音流露出对这趟行程大为不满。
“他已经一错再错。”矮小的侏儒说道,“开始是撵走布鲁诺,然后是监禁托格,现在……”
“这不是一回事。”桑蒂拉说。
“有你说的那么不一样吗?米拉巴其余的矮人知道了我们背着他们对秘银厅搞点小偷小摸的行为会乐意吗?鉴于数百名米拉巴的矮人会在那里等着,我们有成功的指望吗?”
“埃拉斯图就是指望用这一点搏得布鲁诺臣民的信任。”
“然后干嘛,倒戈一击?”怒容满面的侏儒说。
桑蒂拉开口欲言,不过还是只耸了耸肩。“到秘银厅之后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思索片刻说道。
南弗多考虑着她的言行,而后他的脸庞露出欣喜。
“我愿意在战锤族的地方听你的吩咐。”他说,“即便那会和埃拉斯图侯爵的指令冲突。”
桑蒂拉警觉地四处张望,她的神色示意侏儒别再说这类蠢话。
尽管在她的内心中,执政官不无赞同。埃拉斯图的法令直接且简明:去秘银厅找出那些矮人叛徒,给他们的竞争对手弄出点大乱子。
那更好,桑蒂拉心想,他们能够去秘银厅通过托格·锤击者等人接触布鲁诺王,在灾难降临米拉巴后,他们会给日益稀落的城邦找到一个新的更强有力的同盟,一个会使双方都受益的同盟。
她只能叹气,希望失态会有转机,但是她很是了解埃拉斯图,一想便知要他答应结盟这种事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尾声
崔斯特屏住呼吸,一块块地把石头翻开,希冀找到被埋葬的朋友们。据他估计,浅水镇被摧毁的相当彻底。他不晓得镇门南边尖利的木头是怎么回事,推测是兽人带过来发动最后攻击的攻城器械。
战场四处遍布死去的兽人和座狼,这一幕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但是众多兽人死在地下通道入口的事实——可以推断出那是最后的防线——告诉他战斗可能以悲剧收场。
地道里一具尸体也没有,这至少带给他一丝希望:他的朋友们被俘虏了,而不是被杀死。
随后他找到一顶熟悉的独角盔。
几乎失去站立的全部力量的卓尔双膝跪地,抚摩着布鲁诺·战锤的御用盔,缓缓地举起它,用手将它掉转。他早前希望自己的眼睛在那晚的裂谷彼岸欺骗了他,那时燃烧的高塔正在倒塌。他曾希望布鲁诺设法跳开,躲过了那场灾难。
卓尔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用手挖开头盔附近的残骸。在成吨的石头下面,他找到了一只被压扁的手,一只粗糙的手,矮人的手。
如此,他信了,他找到了布鲁诺的坟墓。
瑞吉斯和沃夫加也被埋在这里了吗?凯蒂布莉儿呢?
崔斯特·杜垩登的狂乱思绪里种种情景席卷而至,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想起认为开阔的旅途更适合冒险的想法——即使那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那会让凯蒂布莉儿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窝在安全的地方显然不是他要的生活方式。
在这骇人的时刻,这些想法对他来说是何其空泛!
很奇怪,他想起了札克那梵,他的家族,他在魔索布莱城度过的岁月,想起那些装点他早年生活的悲剧。他也想起了艾丽芬,想起群星见证的那个宿命之夜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想起她最后的结局。
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们,有些已经了无踪影,极有可能都死了。他被这种徒劳的思念耗尽了心力。在离开札克那梵后的时光里,在逃离魔索布莱城的时光里,在与蒙特里、还有那些他最为珍视的冰风谷的朋友们共度的时光里,崔斯特恪守自己建立在纪律与极端乐观基础上的约束。他为建立一个更和平美好的世界奋斗,因为他坚信它可以,且一定能实现。他从不奢望会把变革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连哪怕改变其较为有限的局部的念头都没有。但是,他仍然认定即使只是为了改变处身一隅而努力奋斗,也值得了。
然而艾丽芬死了,布鲁诺也死了。
他俯首凝望头盔,在手里把它来回翻转。
在他的臆测中,他失却了所有知心的朋友。
除了一个,关海法在崔斯特身边徘徊时,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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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崔斯特·杜垩登坐在山峰的石坡上,聆听身边号角的刺耳嘶鸣,远眺成串的火把在每一条山路闪烁。他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灾难的序曲。兽人们的人数激增,还在队伍里吸收了相当数量的地精,更糟的是,他们与超出常人想象的数目的霜巨人为伍。
对费尔巴堡车队的劫掠逐步升级,成为两座城镇的毁灭和危及整个北地生灵的严重事件。仅是望着这些队伍,崔斯特就能想像到秘银厅不久之后要面对的威胁。
他相信不止如此,因为秘银厅正群龙无首。
而事实上,所有的预想都没有给崔斯特·杜垩登留下足可浸没心间的感思。他在漆黑的夜静坐于山坡上,当他看见群集的人型生物的一小股人马在不远处升起的营火时,除了眼前的情景,一切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卓尔掏出了黑玛瑙雕像,召来关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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