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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彭伊雷说。“不过现在那些大饭店已经开始大受影响了。今早的时报看了没有?因为恶煞案件,首次取消了一项大型商务会议。最好趁早破案,否则观光季一到,就惨了。”
“是啊,最好能采到一个大指印。”
“其实……”彭依雷反应极快,“指印的用处有限,除非逮到几个嫌犯来印证。现在,根本无从抓起。”
“那个带头办案的叫什么?施马提?——他老是说那几句‘有力的路线’、‘近期可望破案’的蠢话。简直笑掉大牙。”
“这事棘手,他要不尽快查出些结果,那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谈话至此转到其他的公务上,古卓依便打开时报来看。“饭店恶煞”案刊载在〈大都会百态〉的第二页上。
第三名死者,艾杰利遇害的消息早已成为各报争相刊载的头条社会新闻。案情依旧胶着,毫无进展。
时报上,除了提到因为“饭店恶煞”事件,导致一项大型商务会议取消外,别无说话。对于嫌犯的描述仍是:五呎五至五呎七,戴黑色尼龙假发。
倒是新闻报导之后的一篇社论,引起了卓依的兴趣。撰文者是变态心理学医生,谢大伟博士。文中,谢博士臆测“饭店恶煞”的做案动机,是由于寂寞。
谢博士说:“孤独可以成为良方、灵药。少了它,生命反而无趣。但是,注意它的分野:强制性的孤独,只会腐蚀破坏。知性的孤独,有趣有益;必须加以选择……
“……·有些人渴望孤独;有些则不。‘饭店恶煞’显然属于后者。……有一个不变的公式是这样的:孤独。寂寞。隔绝。孤立。侵犯。注意最后第二项,一旦孤立之后,别人的幸福快乐便变成了一种妒恨。‘为什么他们就该……?而我就……?’‘饭店恶煞’就是这样一个终极的例子。”
古卓依放下报纸,怔忡不已。谢大伟博士笔下的人物难道就是自己,她想象不出。
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异样的感受。在这之前,她从来不费精神去想,她对那三个男人的责任。
她,古卓依,就是“饭店恶煞”。她不否认。绝不否认。事实上,她相当得意。她的冒险就是她的成就。恶名不是浪得,够刺激。
可是现在,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奇怪的分裂感。她没有办法把“饭店恶煞”的淫荡形象与那一个声声呼唤着“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的女人合而为一。
06
五月六日下午,六点不到;古卓依踏入史奥卡医生的诊所。候诊室只有两个病人,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她。葛护士长直接引她进入诊察室。
循例,磅完体重,验完尿,史奥卡医生喷着一口烟雾进来,雪茄咬在一边。
“哇,换了新发型啦?”他望着卓依说。
“是的。”她有些脸红。
“很好看。葛护士长,你说是不是?”
“我方才就对她说了,”护士长点头道。“我也想剪这种头,看起来年轻得多。”
“应该是我要去剪才对。”医生逗趣的说着。
他暖过了听筒,再将它按上了她的胸口。
“你刚才是从办公室一路跑了来的?”他问。
“不是,”卓依很认真的回答。“我在候诊室等了快一个钟头。”
他点点头,把了她的脉,这是少有的事。接着从护士手里取过病历夹,迅速的记着。
血压量了两遍。史奥卡医生一言不发的注视卓依,脸上毫无表情。抽血之后,他吩咐葛护士长拿放大镜。
他挪动转椅,尽量靠近卓依。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她的脸面、口唇、颈项、手臂、指纹等等。
“这是做什么?”
“随便看看,”他说,“卓依,你刮腋毛的吗?”
“是的。”
“嗯。”
他将放大镜交回护士。十分钟后,胸部、抹片全部检查完毕。古卓依穿戴整齐,坐在史医生的办公室里,看着他点雪茄。
他朝空喷一口烟。眼镜推上头顶,望着卓依,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的垂肉跟着晃。
“我该对你怎么办?”
她一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卓依,你近来狠紧张吗?”
“紧张?”
“压力。工作上?私生活:紧张、兴奋或者生气?”
“没有,一样都没有。”
他叹一声。做了三十年的医生,他太了解病人喜欢说谎。通常是为了他们害羞、害怕或是面子。有时候,说谎真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牺牲欲。
“好,”他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节食?”
“没有。”
“你比上个月轻了四磅。”
逭次她真的吓一跳。“我不明白……会不会是量错了,葛护士长——”
“胡说,”史奥卡医生严厉的说。“葛护士长绝不会看错。……你的脉搏太快,心跳急速,好像刚刚跑完了百米赛跑。血压偏高,还算正常,不过是正常范围里的最高度数。这一切都是高血压的初期现象——就因为你本来的毛病出在低血压,我才觉得奇怪,而你是不是太紧张。”
“我不紧张。”
“好,我相信你。你还在吃盐片?”
“是的。一天两片。”
“月经前的痉孪现象照旧?”
她点头。
“是好些、一样,还是更坏?”
“差不多一样。上个月比较厉害。”
“这次是——什么时候?”
“过几天。”
他咬着雪茄,朝后靠坐,十指搭在大肚皮上。蓝眼睛严重的审视她。声音平板的开口说:
“如果你受压力、紧张,是造成高血压的原因。而你的副肾皮质几乎完全破坏了。所以,你要是处在任何一种紧张的压力之下,我们就该增加可体松来加以平衡。”
“可是我不紧张,没有压力!”
他不理睬她的抗议。
“同时,要增加盐分,你的身体才不致萎缩抽干。你没有呕吐的现象吧?”
“没有。”
“好,等血、尿液的检验报告出来以后,我们就能确定是否就是可体松缺少症。我看见你的皮肤有轻微的脱色现象。体毛、腋毛的减少也是一种症状。……”
“可是你还不能断定?”
“你是说可体松缺少症?对,还不能断定。最要紧的是高血压令我很困扰。可体松缺少症应该血压降低。目前,我想还是先增加可体松的药量。你现在服用多少?”他戴好眼镜,查看病历。“——一天二十五毫克。对不对?”
“是的。”
“什么时候吃?”
“早上,跟早餐一起。”
“反胃吗?”
“不会。”
“很好。我现在希望你每天傍晚的时候再加一剂。一天五十毫克。这对你无害。最好和着牛奶或是制酸剂一起服用。空腹吃下去胃会不舒服。明白了吗?”
“是的,医生。”
他动手开药方。
“顺便再开一点安眠药好吗?”古卓依不经意地要求说。
他猛抬头。
“你常失眠?”
“哎。差不多每晚如此。”
“睡前喝一小杯威士忌苏打或是白兰地试试。”
“试过,没有效。”
“又是一个难关。照说,失眠症应该减少可体松。可是体重减轻以及其他的因素,还是先增加,等检验报告出来再说。”
“盐片呢?”
他敲着手指,皱眉考虑……
“继续吃吧。一天两片。卓依,不是我要吓你,我说过多少次,你只要严格的照处方服药——没有理由不健康长寿的。”
“我是照处方服了药,”她的语气很冷。“可是你现在说我出了毛病。”
他古怪的望她一会。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她。并叮瞩她过三四天拨电话来,听取检验结果。
“不要担忧,”他说。“担忧反而更不好。”
“我不会的。”
她走后,史奥卡医生重新点燃雪茄,静坐在转椅上。他确定她必定是受了某种压力而紧张。她不肯吐实,自有她的一套理由。如果不是性,不是情绪,那定然是心理上的紧张。这种紧张使她需要高量的可体松,消耗大量的卡路里,并且加速了血液的循环。他觉得自己彷佛是一名搜寻做案动机的侦探,他急于找寻一条正确的治疗途径。
史奥卡医生取出“内分泌系统之疾病”的复印件。翻到“副肾皮下组织”一章,用心研读起来。他要确定对于“阿狄生”病的影响、病因、症状和治疗方面没有任何疏忽遗漏。
07
经期前的抽痛在五月七日傍晚发作,恰好是看史奥卡医生之后的二十四小时。
五月八日,星期四下午心情恶劣,她乘坐出租车回家。宽下衣服,她小心的单击小腹。胀得发硬。
她吃完例行的药丸。再吞下一粒达痛。
当她浸在热水里,一面啜着冰冻的白酒时,她觉得抽痛断止,腹痛减弱。人又有了精神和勇气。她看了旅馆杂志,发现“饭店恶煞”的出没并未严重的影响到纽约的观光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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