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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的确是实情,我们这帮人在关内混不下去了,因为关内的人都穷,听说一般人都闯关东,关东这儿钱厚,故此我们就仗着胆子出了山海关,到这儿来谋生。先生,我们不知道本地的规矩,今天您这一说呢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收摊,好不好?马上到官府我去备案,官府允许我们练,我们练,官府不允许我们夹包就走,求先生高抬贵手。”
“啊,挺会说话,行啊,有道是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对不对?哪儿不交朋友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啊。我说你闪开,让你身后那妞儿过来,过来。”谁都明白他没安好心,没办法啊,这老头儿稍微犹豫一下,回过身去:“丫头,别害怕,这位先生要见见你。”这姑娘也没办法,红着脸从她叔叔身后转过来,把头一低,往下蹲了蹲,表示万福。
韩通事这小子很不要脸,人家姑娘一句话没等说呢,过来把人家手抓住了:“嘿嘿,别看经常风吹日晒,这小手还挺嫩啊,又白又鼓溜。”
姑娘这脸更红了,刷,把手就撤回去了。正在这时候,那几个俄国人过来把这姑娘给围上了:“马达姆,上高,马达姆,上高。”其中有个俄国班长,因为他背的不是长枪,是短枪,看出来是个当官的。拦腰把这姑娘就给抱住了,那些俄国人鼓掌喝彩,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强行无礼。那老头儿一看能干吗:“你,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他还带着那么些徒弟呢,这徒弟忍无可忍,撸胳膊挽袖子就过来了,那姑娘满身功夫,能受这种侮辱吗?一看他们伸手没安好心,这姑娘先使了个老龙抖甲,两膀一晃,腰眼一摇,把这俄国班长甩出去六尺多远,可这家伙脸憨皮厚,没在乎。
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把屁股拍打拍打,龇着大牙又过来了:“马达姆,劲真大。”又要下手,姑娘实在没法忍了,晃动双拳,噼里啪啦,这些小伙子们都伸了手了,有使花枪的,有使砍刀的,当然不敢往致命的地方下家伙,拣皮糙肉厚的地方,把俩俄国兵的屁股给捅俩眼,那韩通事的后背挨了一刀背。这下捅了马蜂窝了,韩通事嗷嗷怪叫,跟这俄国班长一番俄语,意思是说他们不是好人,是土匪。这俄国班长点了点头,一挥手,俄国兵、汉奸队全上来了,这汉奸队就是保险队,给俄国人充当走狗,帮虎吃食,上来就掐巴大伙儿啊。人家有枪有势力,打把势卖艺的,怎么能敌得过?眼看就要出事了,张作霖看得清清楚楚,把肺都气炸了。
张作霖心说也邪门,在朝鲜我打仗那会儿,净跟小鼻子打交道了,那小鼻子那个横啊,那简直眼里没人了,结果怎么样?你把他抓住,揍他,他也熊,他也怕横的。这大鼻子也不能例外,今天我见着焉有不管之理,张作霖这野性子上来了,一伸手在腰带上把手枪拽出来,“啪”,把保险打开,往天上就放了一枪,这一枪可解了围。这些俄国大兵、汉奸队,吓得一蹦,啊,什么人?除了我们之外谁敢放枪,莫非土匪来了吗?扭回头一看,张作霖到眼前了:“不许动,妈巴子的,把手他妈都给我举起来。”有个小子不服气,刚想要拴枪,张作霖食指一扣,“啪”就一枪,脑瓜盖飞了,扑通,死尸栽倒。大伙儿一看遇上横爹了,这位真不开面。
但是那个俄国班长挺横,他不服气,拽手枪就想拼命。张作霖知道,两军相遇勇者胜,在这个时候谁要犹豫谁倒霉,张作霖当机立断,把手枪一举,“啪”,一枪正打这小子天灵盖上,打死俄国班长。还有俩俄国兵刚想拽家伙,张作霖手腕一翻,“啪啪”,又放躺下俩,剩下全不敢动了,知道这爹杀人不眨眼。那韩通事不吃眼前亏:“好好,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后转,跑步前进,跑!”跑了。扔下地下这几具尸体,老百姓吓得全跑没影了,就剩下这伙儿打把势卖艺的了。
老者一瞅,脸也吓得变色了,为什么呢?这后果怎么办呢?打死俄国人,那说着玩儿呢?人家能不报复吗?故此,老头儿这心都缩到一块儿了,赶紧过来给张作霖抱拳:“恩公,多谢您鼎力相助。不过恩公,这,这可惹了大祸了,不但你身遭不测,恐怕我们也走不了了。”
“老丈,不用说这种软弱的话,这年月谁软谁受欺负,赶紧带上姑娘,带上人,快走,这儿我盯着。”
“那怎么能行,把恩公一个人扔到这儿,我,我们于心何忍。”
“哎呀,说这些话太庸俗了,快走,快走,一会儿这儿就得出事!”张作霖正说着的工夫,那韩通事跑到小王家佗庄口,又遇上一队俄国兵,原来这俄国人都想上这儿看热闹来,巧了。韩通事把事情经过一翻译,二十多个大鼻子每人掌中一条金钩,对准人群就乱射。当时正是庙会,人再少,也比平时多得多,刹那间,男女老少中弹者不计其数,张作霖一看不好,手提着手枪,掩护着练马戏的那帮人且战且退。张作霖枪打得特准,管特别直,他这个人钻研,又爱使枪,虽然摆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枪头子特别准,指哪儿打哪儿,俄国兵应声倒地,不是把脑袋揭了盖,就是把心脏打穿。但是张作霖身边子弹带得有限,不敢随便乱打,觉着危险了才撂倒一个。
就这样,骑着马,他们离开了娘娘庙,好不容易到了天黑,算把追兵给甩掉了。什么原因呢?那追兵也怕死,这些俄国兵发现前边这位弹无虚发,知道他有两下子,又怕是本地的土匪,有埋伏,再钻到圈套里怎么办呢?所以经过商议,撤了兵。
张作霖长出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还真没受伤,就这皮帽子上来俩眼,如果这枪再低一点脑瓜盖就飞了,越想越后怕。他从马身上跳下来了,那个练马戏的女人也从马上跳下来了,检点手下的弟兄,死了七八个,还有五六个没影了,混乱期间不知跑哪儿去了,另外她叔叔也找不着了。这个姑娘放声大哭,哭罢多时,给张作霖跪下了:“恩公,多谢您大力支持,要不是您给我们帮忙,恐怕我们一个也活不了,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哎呀,别提了,惭愧,我姓张,双名作霖。”
“噢,您府上在什么地方?”
“唉,原来我家也是关内的,后来迁到辽东谋生,我暂时住在黑山县小黑山二道沟。”
这女的牢牢记住,在脑子里刻了板了。她自我介绍:“恩公,实不相瞒,我们到关外来谋生,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结果,看来天下老鸹一般黑,全国也没有好地方啊。这样吧,我姓康,我有个绰号叫海棠红,我们是关内天地会的。”
“啊。”张作霖恍然大悟,他知道关内有天地会、三和会、哥老会、白莲教等等,名目繁多的组织,一般来说都是绿林英豪。张作霖也记住了,但是此处并非讲话之所,海棠红说完了之后匆匆告别,领着人找她叔叔去了。张作霖管不了这么多了,策马扬鞭离开是非之地。张作霖一想我回家吧,这回三界沟也没去成,这世道也太乱了,我娘一定得担心,干脆我早日还家,一家人团聚。他不敢走大道,绕小路而行。这天再往前走就来到辽阳,张作霖一想我都到城边了,我何不进城溜达溜达,哪怕穿城而过,我也开开眼界。张作霖想到这儿,就进了西关。
第二十一回 购字画论时局结识王永江 遭刑捕得脱身仰仗王大中
当时的辽阳是州,州府县道,辽阳州、新民府、海城县,等级是不同的,辽阳是个大地方,文化古都,驰名内外。
张作霖想到城里先找一家有名的饭馆,饱饱地吃上一顿,心说再给我娘、我姐他们捎上点儿纪念品。他想到这儿就进了西关了,西关真是个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在怀王寺一带,那就是个市场,做买做卖的,什么茶楼,饭馆,澡堂子,应有尽有。因为人多,他骑马不方便,便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随着人流往前走,走到小十字街刚一拐弯,靠墙这儿围着一伙人,张作霖往里一探头,一看有个人在里边卖字画,墙上挂着不少,地上摆着不少,怕风吹跑了,捡块砖头在那上面压着。就见卖字画这个主儿,双手靠着墙,这阵儿阳光正充足,在这儿晒着太阳。虽然说已经到了三月了,按理说该春暖花开,不,这地方非常冷,一早一晚还得穿棉衣。
卖画人挺寒酸,头上戴着个小破帽子,大辫儿在脖子上盘着,穿着长衫,肩头、胳膊肘都有补丁,但是挺干净。黄白净皮,两道细眉,一对阔目,准头端正,方海口。张作霖就觉着这个人必有来历,他不像是街头卖画的。一瞅,围着这么多的人,他不由自主地也站住了,牵着马往里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画,画着一头熊,画着一只鹰,鹰熊独立,哟,画得太好了,简直是呼之欲出,张作霖怎么看怎么喜欢。心说也就是现在,如果生活安稳的话,把房子好好收拾收拾,这张画我非买不可,这往堂屋一挂,多提气。别看张作霖没学问,对于这些东西他非常喜欢。他看看旁边还有不少字画,他不认识那些字,就跟旁人打听:“我说老兄,他这字写得怎么样?”
“好。我们辽阳有一位压倒三江王二练,听说没?”
“听说过,听说过。”
“那字写得就相当出众啊,不过赶不上这位。”
“是吗?这字比王二练的字还好?”
“好。我先恕个罪说啊,您别生气,您可能是外行,您看那文天祥的《正气歌》,岳飞的《满江红》,那写得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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