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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上闸板。
汤二虎晃着大黑脑袋一看,要把我们关到外边了,我们好不容易来的,那弟兄们眼巴巴等着救星呢,这可不行。汤二虎也没跟张作霖商议,大步流星到了前边,飞起来一脚,就把门踹开了,门板正好碰到小伙计脑门子上,“咣当”碰起个大包来。这小伙儿双手捂着脑袋:“哎哟,谁他妈这么缺德,踹门干吗,好大的劲。”
汤二虎就进了院,嚷嚷道:“我说哪位是先生?给看也得看,不给看也得看。什么你岁数大了,那你关门不营业行不行?啊?”“看,你就得看到底。”张是非骂骂咧咧也进了院。那院里头有不少人呢,从来还没遇上过这事,所以一个个非常气愤,有一部分也惊呆了。
张作霖赶紧也进了院,实在压不住火,给汤二虎来了个嘴巴,骂道:“我说大哥哪有你这么干事的,你这叫请人吗?你这叫求医吗?嗯?要冲你这样,咱那些弟兄还有救没救了,你简直是胡来,连点儿起码的礼貌你都不懂。”
“我,好,你有礼貌,我不管了行不行?”
张是非也说:“二虎呀,难怪队长揍你,这可头一回,没你这么草包的,躲躲吧。”汤二虎晃着大脑袋躲旁边不言语了。
可这一吵吵,把老先生孙家林也惊动了,左右有两个人扶着,老头儿拄着拐杖从里边出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先生,今天关门早了点儿,有些请大夫的没看着病发火了,你看骂骂咧咧的,把咱人脑门子都给撞伤了。”
张作霖一看,就知道这位是妙手回春的孙先生。赶忙过来,深鞠了一躬,起身说道:“老人家,一向可好?在下有礼了。”孙烈臣也过来行礼。
“噢,免礼。你们是求医的吗?”
“正是。”
“哪儿来的?”
“赵家庙来的。”
“啊?赵家庙?我打听个人你们认识吗?”
“你说吧,谁呀?”
“叫张作霖,字雨亭。”
“哈哈,在下不才,我就是张作霖。”
“啊?怎么?你就是张雨亭?”
“对,雨亭是我的字。”
“哎呀,了不起呀,在我们这方圆百里之地,要提起你的大名来无人不知啊。哈哈,里边请。让其他人都散散吧,关上门,你们请到屋吧。”这老头儿挺给面子。分宾主落座后,老头儿询问了一下来由,张作霖不敢说去劫贡品去,被雨浇了,只得瞎说,最后说起闹痢疾这些事。“张队长啊,我不是当着你的面吹啊,我祖传的秘方专治痢疾,专治人闹肚子,我不必亲自去,根据你说的呢,我开个药方,让我孙子替我跑趟腿,你放心,保准都能治好。治不好,分文不收。”“哎呀,多谢老先生。”
老头儿认真地开了个药方,然后在药铺里抓药,问要多少。张作霖一算二百来人,像这种药多留点儿也没事,开了三百服,吃了见好,再派人来开。老头儿一听真不少啊,开了三百服,把账算了,让他孙子孙明柯跟着张作霖他们去赵家庙了。
孙明柯这小伙儿也有能耐,从他祖父那儿学的医术,回到赵家庙,他亲自给大家查看了病情,一看这方子正好对劲,就用大锅熬药,他亲自在这儿指导着,没到几天的时间,这些人全好了,复旧如初,活蹦乱跳。张作霖非常高兴,命人准备了纹银一千两,把孙明柯送回去,把这钱给了老头儿孙家林。张作霖向来挥金如土,从不在钱上计较,所以很多人才为他玩命。当然,也不是说为钱玩命,主要赞成他豪爽,这人可交。其实张作霖是这么想的,这回用着人家了,下回呢?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闹病的,还得求人家,就得大大方方的,多给了十几倍的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大家都好了,胡老嘎也回来了,向张作霖禀告:“队长,这回我可查清楚了,你猜这买卖谁干的?”
“谁?”
“五大少——九只手于义,他妈这小子干的。”一提五大少,张作霖先是吃了一惊。为什么?惹不起人家,在张作霖看来最大的绺子,是青麻坎的杜氏父子,辽阳高坨子的冯麟阁,跟他们两位并驾齐驱的就是彰武县狍子沟的五大少。这九只手于义是后起之秀,现在威震彰武县狍子沟,据说他手下光能打的人就有一千挂零,张作霖这点儿人能碰得了人家吗?同时张作霖还了解到,于义还有后台,他的后台就是日本关东军。
第四十五回 汤二虎彰武游说反受辱 张作相锦州传讯定死罪
日本骑兵联队长叫桥本,步兵联队长叫小本三郎,二人都跟于义有往来,而且日本人还供给他枪支、弹药,所以九只手于义腰杆子才那么硬。
俄国人、日本人都在中国抢夺势力范围,都想把辽东占为己有。所以,他们就支持这些败类,让中国人自己火并,打得越邪乎,他们越髙兴。清政府自顾不暇,乌烟瘴气,他们好趁势插手抢夺更多的利益。俄国人支持冯麟阁,日本人就支持狍子沟的九只手于义。
张作霖把这些情况早就了解清楚了,但是没想到劫贡品这买卖是他们干的,所以颇为震惊。思考了片刻,张作霖“啪”地一拍桌子,骂道:“好你个于义啊,不管谁支持你,你讲不讲点儿绿林人的义气,懂不懂江湖的规矩,有没有个先来后到。比如说你想做这个买卖,费了很多很多的劲,我从中给夺了,你答应不?这理怕翻过来掉过去地讲,你这分明是欺负我软弱啊,为了这个买卖我病死了十二名弟兄啊,两百条性命好悬没交待了,我受了多大的损失?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怎么办?”汤二虎又来劲了,“这有什么说的,我说队长你甭叫唤,你说吧,是文的是武的?”
“大哥,文的武的怎么讲?”
“武的咱马上调队伍,打他呗,报打前敌,哥哥我的事。”
“文的呢?”
“文的,哈哈,我说队长啊,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跟五大少的九只手于义,关系处得不错。我叫他站着他不敢坐着,我叫他坐着他不敢趴着,你信不信?他是不知道咱哥俩儿的关系,要知道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吧,我看哪,还是先礼后兵,我替兄弟你到狍子沟去一趟,把东西要回来不就得了吗?不用说旁的,就是那大米,一个粒都不带少的。”
张作霖一皱眉:“大哥,你喝酒了吧?你怎么冒胡话?”“嗯?我可没喝酒,我脑袋清醒得很,兄弟,你把你哥哥瞧扁了,我说的完全都是真情啊。”张作霖能信吗?又问张是非:“大哥,他说的有把握吗?”“哈哈,有,太有把握了,我替二虎打保票,他说的一点儿都不过分,于义就听他的,怎么都行,我看您就叫他去一趟吧。”
“是吗?我倒要问个清楚,于义究竟欠你什么情,为什么那么怕你,你不跟我讲清楚了我不能同意。”汤二虎有点儿挂不住了:“哎,我说兄弟,你哥哥头脑清醒得很,咱俩处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听我冒胡话,放空炮了,没有过。这么大的事我敢胡说吗?我跟于义确实有交情,我说话他真听。”连大伙儿都纳闷,得问问啊,“你说清楚了究竟你们俩什么关系?”“好,我说说吧。”他把经过讲说了一遍。
原来这九只手于义是彰武县的人,自幼家境贫寒,都揭不开锅,父母长年累月为生计奔波,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后来爹妈双双故去,死了连个棺材都买不起。于义有两个姐姐,叫大凤、二凤,后来两个姐姐都没办法了,只好自卖自身,到开原窑子里当妓女,用卖身钱把父母安葬了。就剩个于义,流落在彰武县县城的街头,抢切糕、夺馅饼,成了乞丐。
这小子胆子也大,居然在彰武县街头当了乞丐头儿,那么多要饭的都得听他指挥,说今儿个抢哪家饭馆,明儿个端哪家锅,都听他的。正好二虎从青麻坎三界沟到彰武县去踩点,遇上这个事了。二虎就乐了,小孩儿里头还有王,就这样把于义叫到面前,说你怎么干这事呢?于义开始还不服气,后来发现二虎腰里带着家伙,他挺羡慕,问二虎怎么有这个?二虎“嗯”了一声,问他多大了,于义说十八,二虎说十八也算成年人了,你放正事不干,干这个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于义说自己想干正事,可干不了。后来二虎一深问,于义哭了,把家庭的环境对他一说,二虎深感同情,对于义说:“我挺喜欢你,就冲你这胆子,你跟我走吧。”“跟你上哪儿去?”“你跟我走吧,吃我这行饭比你这强得多。”
汤二虎就把他领到青麻坎三界沟,跟杜老判说:“我收了个崽子,我看这家伙是个苗子,胆大,栽培栽培早晚够把手。”杜老判说:“好吧,那就拨归你管吧,你负责栽培吧。”于是,二虎把于义带到身边,日久天长就有了一定的感情。于义总是哭,想那两个姐姐,妓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用肉体和灵魂换钱花,早晚得死在那儿。二虎对他说:“你不必哭,将来有机会我带着你去一趟开原,把你俩姐姐赎出来,这总行吧?”于义听了千恩万谢。
二虎这个人怎么说的就怎么办,绝不失信。后来有机会了,他带着于义赶奔开原,找到那个妓院,跟老鸨子交涉,老鸨子挺横,说那两个姑娘是自己花钱买的,二虎说我也花钱赎,只要提个价来公平合理就行。几经交涉达成协议,汤二虎花了二百两银子,把大凤、二凤赎出来了。又把他们姐弟送回彰武县,花五十两银子把原来的房子买回来,又给了俩钱,叫他们做点小本生意,这事办得十分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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