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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和察合台的喜笑颜开相比,默罕默德脸上却一直愁云重重。
“不要和汉人学那些没用的礼数,很快你我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什么都可以讲!”察合台以为默罕默德还在为他那个丢军保帅的建议担忧。确实,连续两批拦截舰队总共一百三十多艘被葬送了,几千名蒙古水师的水手和将领成了冤死鬼,这个代价太大了。
而且水师中的异族炮灰都已经消耗光了,再派就得由蒙古将领亲自出战,谁都对这个大食人没什么好脸。但察合台不这么认为,不管损失有多大,只要能让一万蒙古兵将登上南国的腹部,这个很软却又很难缠的国家应该就属于蒙古帝国的版图了。他们只要敢从北方防线上调兵南下对付自己的登陆部队,一直都虎视眈眈的窝阔台就会亲率蒙古骑兵紧跟着冲过江,和自己两面夹击南国军队。一旦失去了江河和城池的庇护,南人根本不是蒙古军队的对手。
“我们的对手在航海技术上比我要高明很多,据说他很多年前就已经到过我们那边,大海对他来讲就是草原。大帅的牧人不会在草原上迷路,他同样不会在大海上迷路,我这个办法顶多是让他多绕一些路途、给他增加一些困难,他早晚还是会追上来的。”默罕默德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不中听,但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得说。
“……你真这么认为?”察合台通过这几天的海上生活,对海军作战了解得更深了,同时也更加愿意倾听这些真正懂大海的人说话,不光听还会认真思考。
“我敢用性命向长生天发誓,他不会被我们甩掉的,早晚会追上来。”默罕默德为了证明自己话的可信性,干脆跪在了地上,举着手向蒙古人的神发誓。
“我要是抓到他,就把他碎尸万段,扔到草原上去喂狼!”察合台信了,刚刚转好的心情瞬间又跌了下去,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阔出,召集所有的将领,现在需要一位蒙古将领站出来,去阻拦那支魔鬼舰队……”不管如何咒骂,该做的工作还的做,察合台开始准备第三批拦截舰队了,不管敌人会不会追上来,提前准备好总比到时候现抓瞎强得多。
“阿巴嘎,让我去吧,那些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去报仇!而且我是一个废人了,每天生不如死,请阿巴嘎让侄儿有个战死的机会!”阔出没有动地方,也没让身边的两个亲兵抬起他的椅子,而是向他的亲伯父提出了出战的请求。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阔出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毡。并不是他怕冷,而是他已经瘫痪了。当初在襄阳城下、汉江北岸,他被孔沛的舰炮伤到了腰,虽然没死,但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连房事都不成了。
这对一位骄傲的皇子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自那之后他就整天与酒为伴,一直到察合台开始组建蒙古水师时,才把他弄到了登州。虽然不能再骑马,却可以坐着指挥战舰,也算是让他重新找到生活的节奏,不要自暴自弃。
“……好吧,带着你的船只去准备吧,愿长生天保佑你。”察合台也明白这位侄儿的心意,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还真不如风风光光的战死痛快。蒙古人崇尚英雄,不喜欢弱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蒙古人的习惯,那会让人耻笑为胆小鬼,虽然他是皇子,照样抬不起头。
刚吃完早饭,蒙古水师先锋舰队中的警钟又敲了起来,通过旗语传来的信息是正前方发现一支不知名的舰队,总共十八条船,其中最大的一艘挂着黑色的鼠头旗!
这个消息让整个蒙古水师上下如坠冰窟,原本以为甩掉了身后那支阴魂不散的老鼠舰队,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一支,而是两支!损兵折将的把后面的追赶舰队甩掉了,没想到前面还有一支拦截的。现在距离长江口还有至少两天路程,如果按照前两天的情形算,还得付出一百五十艘船以上的代价才有可能抵达。可到时候用手里仅剩的三百艘战舰和南宋水师好几倍于己的战船作战,有多少船能成功把士兵送上岸就是个未知数了。
“天要灭我蒙古……擂鼓,变阵!不逃了,我们和他们在此决一死战!”察合台眼中已经显出了绝望的神色,不过一生戎马生涯让他对生死已经不是那么惧怕了。现在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其实察合台包括蒙古水师也是让洪涛的舰队给搅合糊涂、打怕了,他们本能的认为原来那支舰队还在后面,前面的舰队是另一支,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不得已只能拼命。
如果有人能冷静下来仔细琢磨琢磨、计算计算,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前面这支舰队还是原来的那支。也不光是情绪问题,蒙古水师里并没有精确的海图和航海日志,导航全都靠牵星术一类的粗糙方式,无法准确计算航线、航速和航程,这也是技术上的劣势。
“他们要干嘛?跑烦了……不打算跑了?”有时候歪打反倒正着,蒙古水师突然变阵,把剩余的三支分舰队全都凑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几公里宽,几公里长的大扇子面,让追了一宿好不容易赶到蒙古水师前面的洪涛也有点蒙圈了。
按照他的逻辑推算,蒙古水师应该继续分出一只拦截舰队和自己周旋,然后自己把弹药打光,能消灭对方多少船只就消灭多少,再回航去溗泗列岛进行补给。这样的话自己的舰队来回路程比较短,还能在长江以北的海域里再对蒙古水师进行有效拦截,只要把他们的数量消减到一定规模之下,就算完成任务了,剩下的交给南宋水师去自己处理。南宋水师也不是白给的,至少比陆军强多了,百十艘蒙古战船根本不是南宋水师的对手。
可他们怎么突然就变成舰队决战了呢?地方主帅误把自己当成一只新舰队的事情洪涛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不是轻视对方,而是太重视了,根本就没意识到对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管他们要干啥呢,这不正好嘛!姑丈,我们绕着圈子揍他们,这么密集的阵型,打不到第一层还有第二层第三层,说不定一轮射击就能打中好几艘呢!”翁丫经过一夜的航行,已经把情绪调节了过来,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圈子可不是那么好绕的……面对几百艘船、上千门大炮,就算再不准也得挨上几发。别忘了,他们的大炮是吊射的,运气好了,一轮就能把金河号干掉,你姑丈我的运气向来就这么背!告诉孔沛和泊蛟,不许接近对方的主力,五百米之外开炮,一米也不许靠近!让他们俩去西边,咱们走东边,把弹药用光之后自行返航回去补给。”
洪涛摇了摇头,否定了翁丫的主张。蒙古人的臼炮射程也不算近,吊射的话至少能打三四百米,多装点药说不定更远。就算一艘船上只有两三门炮,要是靠近到二三百米之内,面对的也是上百们大炮的集中射击。这就和撒一把沙子似的,总会有几个沙子粒命中。
玩这种互换的游戏洪涛肯定不干,宁可降低自己的命中率,也不能给自己造成无谓的损失。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海战又在海面上上演了,一方是十几艘速度快、火炮平射射程远的舰船;另一方是几百艘速度慢、火炮吊射射程近的舰船。尽管双方都攒足了劲儿玩命向对方扔着石头球和铁球,把海面打得千疮百孔、硝烟缭绕,但真正命中的弹丸数量却少得可怜,百分之一都不到。
这场海战打了足足六个多小时,两艘蛟鲨级战舰率先挂出了撤退旗,掉头向南边驶去,它们没弹药了。紧接着孔沛和泊蛟的旗舰也都弹尽粮绝,也挂出撤退旗向南边驶去。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剩余的蛟鲨级战舰陆续全都撤出了战斗,只剩下金河号和六艘武装货船还围在蒙古水师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时不时的喷射着炮弹。相比蛟鲨级而言,武装货船火炮的口径小,弹药装载量更大,金河号更是大肚汉,它此时还剩余三分之一的弹药没打完呢。
但是这时蒙古水师也反应过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看明白了,这支舰队就是从登州港一直尾随着自己的那支舰队,只是利用速度优势绕到了自己前面。这下他们原本已经绝望的心情又活泛了起来,一边打一边开始向南继续赶路,不再降了半帆和敌人缠斗。尤其是两支攻击舰队逐渐撤出了战斗之后,蒙古水师受到的打击力度明显减轻,人家干脆不搭理洪涛这几艘船了,你爱打就打,我们也还手,但绝对不降帆,也不调整航向,谁被打到了算谁倒霉,没挨炮弹的接着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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