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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并没有要遮掩自己住在这里的事实。”斯卡佩塔说道,“对于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如果你知道她住在这儿,或是像我一样觉得她可能住在这儿,你只要打电话到酒店来,要求把电话转接到她房间就行了。许多名人为了避免这种隐私外泄的事情发生,都没有进行入住登记。这家酒店特别受名人青睐,时代悠久可追溯到二十年代,可以算得上是富贾名流的地标了。”
“比如说呢,有哪些名人入住过这里?”他说着将手中的现场工具包放到地板上。
她回答说她没法随口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只记得田纳西·威廉斯于—九八三年死于爱丽舍酒店,是被瓶盖给噎死的。
“你知道的那些在这里丧了命的都是名人。”马里诺说,“卡利可没有那么出名,所以我不会把她列入‘在此长眠’的客人名单。她又不是黛安·索耶和安娜·妮可·史密斯①之流,我想她走在大街上,应该没几个人能认出她来。我必须想出个好办法。”
①两位都是美国著名女主播。
他靠在墙上思索着,身上还是穿着斯卡佩塔上一次见到他时穿的那套衣服,那也不过是约六小时之前的事。下巴上长满了尖利的胡渣。
“伯格说她两小时之内就能把搜查令送过来。”他看了一眼手表,“我是大约一个小时前跟她联系的。那可能再过一个小时,露西就会拿着搜查令出现在这里了。但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们这就进房间去,找到你的黑莓手机,还不知道能在里面找到其他什么东西呢。”他望向安静的长廊,继续说道,“我会把必要的物证全都写进书面陈述里,包括所有一切,以及厨房水槽。数字存储器、数字媒体、所有的硬盘驱动器、闪盘、文档、电子邮件还有电话号码,我觉得卡利可能会把你黑莓手机上的信息下载打印出来或拷到电脑上。我最喜欢做的莫过于调查一个有窥探癖的人了。让我高兴的是伯格想到了露西,如果我一无所获,她绝对会有所发现的。”
想到露西的并不是伯格,而是斯卡佩塔。此时此刻,她关心的并不是得到自己外甥女的帮助,而是急着要见到她本人。她们需要谈一谈,急需谈一谈。先前斯卡佩塔发了封电子邮件给伯格,建议增加一段话,保证公民协助搜查卡利房间的合法性,之后,斯卡佩塔跟本顿谈了谈。她坐在他身旁,碰了碰他的手臂,把他叫醒。她跟他说自己就要和马里诺去一个现场,可能大半个早上都要跟他待在一起,她需要处理一个重要的私人问题,本顿最好就不要跟着他们了。她在本顿提出要求之前就打消了他的念头,就在那时,他的手机刚好响起,是FBI打来的。
电梯门开了,爱丽舍酒店的夜班经理柯蒂斯走了出来。他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色花呢套装,显得衣冠楚楚。他跟着马里诺和斯卡佩塔走到走道另一头,敲了敲四一二号房间的门,又按了门铃。他注意到房门上“请勿打扰”的灯亮着,他说多数时候那灯都亮着。接着他打开房门,探进头去,只喊了两声“有人吗”,马里诺就让他退出来站在走廊上等着。马里诺和斯卡佩塔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里面没有有人的迹象,也没有听到人声。墙上壁挂式电视机开着,频道锁定在CNN,电视音量开得很小。
“你本不该进到这里来,”马里诺对她说,“但因为黑莓手机实在太普遍了,我需要你来确认你自己的那一部。这是我的说辞,我会坚持这么说。”他们俩站在房间里靠近门口处,环视这间普通套房。斯卡佩塔推断,这间房的房客是一位独住的邋遢鬼,应该不爱社交,心情低落。大号的双人床十分凌乱,上面散落着一些报纸和男人的衣服,床旁的桌子上丢满了乱七八糟的空水瓶和咖啡杯。床的左边是一个弧形抽屉柜和一扇大窗,窗帘紧闭。窗户的右边是休息区,那里摆着两张蓝色的法式软垫扶手椅,上面堆着几大摞书报,还有一张红色的桃花心木矮茶几,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小型打印机,在一摞文件上方一眼就能看见一个触屏设备,是一部装在烟灰色橡胶保护套里的黑莓手机,手机旁放着一张塑料房卡。“是这个吗?”马里诺指着手机问。
“看起来好像是。”斯卡佩塔说,“我的也有一个灰色外壳。”
他打开现场工具包,拿出一双外科手术手套戴上,也递给斯卡佩塔一双。“我们并不是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称此为紧急情况。”
但情况也许并不那么紧急。斯卡佩塔没有看出任何有人想逃跑或销毁证据的迹象。这证据就直接摆在她面前,而且这里除了他们俩之外,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我想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毒树之果规则吧。”她指的是在不合法的搜查下获取的证据是难以被法律承认的,她没有戴上手套。
“不用,有伯格提醒我就够了。但愿她现在已经把她钟爱的法官叫起来了,瞧他那名字,什么费博法官,没准儿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传奇人物呢。我打开免提电话,对着她还有另一位被她叫来当见证人的侦探把整个事实经过重述了一遍,那名侦探会和她一起在那位法官面前宣誓,取得搜查令。这就是所谓的间接证据,是有点复杂,但愿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伯格不会拿宣誓书来冒险,对于当宣誓人她避之唯恐不及。而我根本不在乎是对谁下的搜查令,也不管其目的何在,只希望露西能尽快赶到。”
他走过去,抓住套着橡胶的边缘拿起那部黑莓手机。
“唯一能留下指纹的表面就是显示屏了,在没有撒粉套取指纹之前我可不想碰它。”他作了个决定,“我还要拭取上面的DNA。”
他蹲在现场工具包旁,取出黑色粉末和一把碳纤维刷。斯卡佩塔的注意力转移到床上的男人衣服上,她凑近去,闻到衣服上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腐臭味,是肮脏的身体散发出的那种恶臭。她注意到床上那些报纸是过去几天的《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一个枕头上放着一部黑色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这让她有点疑惑。皱巴巴的床单上放着一条脏兮兮的卡其裤,—件蓝白色的牛津布衬衫、几双袜子、淡蓝色睡衣,还有一条胯部已经发黄的男士内裤。这些衣物看起来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洗过了,应该接连穿了许多天,从未送出去洗过。而穿这些衣服的人绝非卡利·克里斯宾。这些衣服不可能是她的,斯卡佩塔从这个房间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一丝卡利住过的痕迹。要不是在这里找到了斯卡佩塔的黑每手机,她根本就不会把这里跟卡利联系到一起。
斯卡佩塔查看了几个废纸篓,但她并没有把手伸进去翻动,也没有把里面的东西倒到地板上。废纸篓里有一些揉成团的纸张和纸巾,而更多的是报纸。她走向浴室,刚走进门口就停住了。水槽和周围的大理石,还有铺着大理石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剪下来的头发,一团团的头发长短不一,有些足有三英寸长,有些则只是些细小的残渣。一块毛巾上放着一把剪刀、一把刮胡刀和一罐从沃尔格林药房买来的吉列剃须膏,另外还有一副老式的方形黑框眼镜,眼镜旁边放着另一张房卡。
梳妆台后面放着一支牙刷和一管快被用光的舒适达牙膏、一套清洁用具和一个挖耳勺。一个银色的西门子充电装置打开着,里面放着两个西门子逸动700系列助听器,是肉色的全壳耳内式,但斯卡佩塔没有找到遥控器。她走回主卧室,尽量不碰到房里的任何东西,以免破坏现场,心里强忍着想打开衣橱和抽屉的冲动。
“住在这里的是一个有中度到重度听力障碍的人。”她说话时马里诺正从黑莓手机上取下套取指纹的胶纸,“发现了两个目前最先进的助听器,具备降噪、抑制反馈杂音和蓝牙功能。可以配合手机使用,一定还有个遥控器放在什么地方了。”她在房内走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遥控器。“遥控器可以用来调节音量和查看电量等。人们通常都会把遥控器随身放在口袋里或钱包里。他可能就随身带着遥控器,但他没有戴助听器啊。这样就有点说不通了,也许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这里取到了一对完整的指纹。”马里诺边把套取指纹用的胶纸在一张白色卡片上抚平边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谁用助听器?”
“那个在浴室里剪头发和剃胡须的人。”她说着打开房门,站到走道上,那个经理柯蒂斯还等在那里,显得紧张不安。
“我并不是想问什么不该问的,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她说。
“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斯卡佩塔回应道,“你之前说你是午夜来值班的。”
“是的,我的工作时间是从午夜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柯蒂斯说,“我到这里之后就没有见过她。实际上我从未见她来过,这一点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克里斯宾女士是十月份入住我们酒店的,她大概是想在这个城市有个落脚点,我想那是因为她要在这里上节目。她为什么住进这里并不关我的事,但别人是这么对我说的。然而事实是,她自己几乎从未在这里住过,而她的那位男性友人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个新的信息正是斯卡佩塔想要知道的,于是她说道:“你知道她这位男性友人的名字吗,他现在可能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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