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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这句话,以至于让我心中涌起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师父没有说完的后半句,是不是指的“鬼”呢?鬼神之说,由来已久,而且也是充满了争议性的,往往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以信则有、不信则无来作为结束语。
当然,这并不是有意的搪塞或者敷衍,而是鬼神之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充满了神秘性的,毕竟信奉的人多,真正见识到的人却很少。
就拿我来说,我的职业让我必须树立唯物主义观念,无神论就是对我思维意识的最好诠释,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之后,我还真有点儿动摇了。这个世界到底还存在着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相”?
心中揣着这样的疑问,我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那扇门上面,推开一个缝隙之后,在将手电照过去的时候,我也举起了手中的枪。
“谁在里面?出来!”
既然有笑声,那就说明里面是有人存在的,然而当我用手电扫过整个房间之后,别说是人,就连根头发也没有。
“真是活见鬼了。”我嘀咕了一句,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随后将那扇门轻轻地推开了,当我按下墙上的开关,房间被炽白的灯光映亮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房间不是特别的大,粗略估计有三四十平方米,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一张解剖台。这张解剖台,没有警局中使用的那个大,不过能够看出来也是制式的,该有的配套设施上面都有,应该是从厂家直接购买过来的。可让我有些不解的是,这张解剖台为什么没有被局里的同事们给弄回去,毕竟按照刑侦程序来说,这是要作为犯罪证据封存起来的。
“我明白了!”这个问题在我脑海萦绕了一圈之后,我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因为房间的门是镶嵌在墙壁之中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提醒,几乎是很难发现的。况且外面的房间里,本身就有一座类似的石台,上面更是有着刘云她们的皮屑组织残留物,所以很容易被人先入为主地当作犯罪现场。
“难道,刚才发出笑声的真是那个孩子?”我一直坚信一点,当初在马向阳家看到的那个孩子,绝对不是王群的儿子,而且正如我猜测当时他是提醒我们尽快救下苏沫一样,他对于我们是没有恶意的。这次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他引导着我,我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房间,如果没有发现这个房间,就很有可能会错过一些线索。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这是我想不通的一点,难道说他跟这起案子也有关系?
还有,他到底是人还是……如果是人,为什么当初在马向阳的家里,我没有提取到任何关于他去过的痕迹?而且此时我所处的房间是密闭的,除却正中间那个解剖台之外,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那上面连排气口都没有一个,他怎么就活生生地不见了呢?
诸多的疑问纷沓而至,让我如置身于浓重的迷雾之中,不过我清楚一点,既然他引导我进来了,那就说明这里面有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呼……”想到此我长呼了一口气,摒弃掉脑中纷乱的想法,将目光望向了那张解剖台,这是房间里唯一存在的东西,如果真有线索,也一定是在这上面的。
对于我来说,解剖台没有丝毫的新奇或是神秘,毕竟这是我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是升降、排污,还是喷淋、洗涤,抑或是调温、回转,我闭着眼都能将其操控得异常熟练。可也正是我对于解剖台如此的熟悉,所以才会在看了一会儿后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上面除却斑斑点点干涸的血迹以及很少的皮屑、毛发组织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难道,引导我进来的人,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东西?”
3
我站在解剖台的旁边,凝神思索着这个问题,目光也在不断地游动着,这让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那异常来自一把手术刀。通常来说,每当我们做完解剖工作之后,手术刀都是要经过专业高温杀菌处理的,绝对不会随意丢弃在解剖台上面。而且房间中的解剖台是制式的,这说明曾经对刘云动过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一名医生。
“等等……”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蓦然划过了一道光亮,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猜到了那个人引导我进入这个房间的目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在引导我去找当初将刘云她们的头皮切割下来的医生。
“我怎么就没有早些想到这一点呢?”
我在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意识到我们之前忽略了这极为重要的一点,从案发一直到结案,我们所探讨的案情当中,始终都没有这个“医生”的影子。无论这个“医生”是谁,他能够帮助马向阳做出这样的勾当,彼此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是不是找到他之后,就会有新的线索被挖掘出来呢?
那么,这个“医生”会是谁呢?
“协和医院!”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刘云她们的手上都戴着协和医院的手牌,而且从马磊查到的情况中,我们了解到十一名受害人都曾经在那里住过院。众所周知,医院对于收治病人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而且刘云她们本身是没有病的,但马向阳还是弄出了那里的病情鉴定报告,这足以说明里面的猫腻。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涌现出了一股子振奋的感觉,我想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要尽快找到刘云她们的主治医生才行。
“等等……”就在我打算关掉灯走出去的时候,我想到了那把手术刀,这间屋子没有被检验科的同事们勘查过,所以上面很有可能留有指纹,我必须要将其带回去才行。而当我将手术刀拿起来,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迹时,我顿时就愣住了,因为这些血迹也为我提供了一条线索,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使用这把手术刀的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在做解剖的时候,因为着力点的问题,手术刀在下切的时候通常都是倾斜的,如果使用右手的话,刀背会倾向于左侧。这样的结果就是,左侧的刀壁因为挤压皮肉组织,所以较之右侧沾染的鲜血会更少一些。如果换作左手的话,情况则相反。
简单来说,手术刀两侧沾染的鲜血的多少,跟左、右手拿刀是有着紧密关系的,所以通过血迹,我能断定这个医生是个左撇子。这一点,只是我出于职业习惯的判断,跟案情基本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侦查方向,只要找到那个医生,或许就能获得更多的线索和隐情。
“疯子,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儿吗?”当我关掉灯退出这处别墅区以后,拨通了苏沫的电话,一如之前那样,她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但这一次应该是因为没有睡醒的缘故。
“小沫,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我直接开门见山。
“谁?”听到我这句话之后,苏沫声音中的慵懒顿时消失了,透出了几分警觉。
“刘云她们的主治医生!”
“协和医院的?”
“是的!”我点点头,“刚才,我在马向阳郊外的别墅下面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房间,房间里面……”
“等等……”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被苏沫打断了,她的语气中透出了几分惊疑,“你是说在地下室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对!”我示意她不要打断我,继续说道,“房间里面有一张制式的解剖台,上面有一把带血的手术刀,还有一些皮屑以及毛发组织。我推断刘云她们被切割头皮的时候,并不是在地下室中的那座石台上面,而是在隐蔽房间的解剖台上进行的,而通常能够使用这种器械的,应该是职业医生!”
当我的话说完之后,对面的苏沫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疯子,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我多疑了?我没有想到苏沫会这样说,所以顿时就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不清楚,那个医生就是我们之前遗漏的盲点吗?”
“疯子,对于你来说那是,但对于我们来说则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
“你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苏沫安抚我一句说道,“之前我们都在忙同一起案子不假,可毕竟分工不同,你的工作是整理出清晰严谨的尸检报告,而我们则需要走访排查每一个跟这起案件有关的人,我这样说你懂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在得知受害人跟协和医院有关系的时候,你们已经去医院调查过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苏沫的话倒真的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而且,那个医生还被排除了直接参与这起案件的嫌疑?”这是我不想去面对的一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我的一切推断都将失去意义。
“是的!”苏沫承认道,“通过我们的调查,刘云她们的主治医生的确是在受贿的情况下,做出了假的病情鉴定报告,但是跟受害者死亡没有直接关系!”
“那也有连带的关系,那也是刑事犯罪!”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路,却是一条死路,我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不由得多了几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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