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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一点,马磊很痛快地承认了,“都说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是一名刑警,但说到解剖台上的事情,就是十足的门外汉了。而马向阳当时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所以他来做这些更不合适。反倒是当过侦察兵的王群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因为他的媳妇儿是一名佛教徒,长期与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耳濡目染之下王群反倒越发相信起了轮回报应的说法,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地写下那本日记。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是重新寻找人选,偏偏这个时候徐睿喜欢上了杨婷。而他本身所学的就是法医专业,从尸体解剖的角度来说,没有谁比他更加合适了,因此我就用杨婷的性命,跟他做出了这场永远无法回头的交易。”
“你们交易的内容,是你答应徐睿会放过杨婷,但是他必须帮你切下那十一个人的头皮。可最终你还是食言了,你并没有真正放过杨婷,而切掉杨婷头皮的人,正是朱强对不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徐睿为什么要执意杀死朱强,因为他触碰了徐睿内心之中不容别人侵犯的底线。
“不错!”马磊点点头,“我之所以做出违背我从警誓言的事情,为的就是凑齐十二块头皮,如果不将杨婷的头皮切下来,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正是因为徐睿知道朱强切下了杨婷的头皮,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再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而是跟你商量着要杀死朱强?”我继续问着。
“是的!”马磊供认不讳,“在徐睿最初提出杀死朱强的时候,我是不赞同的,因为朱强并没有跟我们一样双手沾染如此多的罪恶,但我还是不得不答应徐睿的要求。”
“因为,他在这件事情上面也胁迫了你,威胁你说要告发你?”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马磊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对!”点点头之后,马磊透出了几分回忆的神色,“徐睿当时跟我说,如果朱强不死的话,那就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我当然不希望这样,所以就应允了。”
“马哥,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有一点,我觉得有些说不通,而且在我调查的过程当中,也没有找到解开这点的钥匙。
“有什么你就尽管问吧,我都会如实相告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马磊给我的承诺。“是这样的马哥,你之所以能够胁迫徐睿,就只有将杨婷给控制起来,那么在徐睿的供述当中,他曾经尾随着马向阳他们的车子去了郊区的别墅。就是在那里,他发现了被朱强切割掉头皮的杨婷,随后做了伤势的处理之后将其给藏匿了起来,并且在回到市区欺骗过马向阳他们之后,将杨婷给带了出来。既然他将杨婷带出来了,那么你又是用什么来胁迫他的呢?毕竟当杨婷到了他的手里之后,你就彻底失去了控制徐睿的唯一筹码。”我想不通这一点。
“疯子,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徐睿所供述的一切,大体上是没有错误的,但一些细节之处还是有着出入的,其中就有你刚才所说的这个问题。”马磊现在一点儿都不像是犯罪凶手,反而像是帮我梳理案情、解疑释惑的老大哥,就连那声音之中都听不出来丝毫的波动,一切皆如往常。“我们的老祖宗流传下了一句老话,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深深明白控制徐睿的唯一筹码就是杨婷,自然是不会让她落到徐睿手里面的。所以在徐睿跟踪马向阳他们的时候,我也在跟踪他,并且在他返回市区的时候带走了杨婷。当然我也通知了徐睿,一来是让他放心,二来就是告诉他别想挣脱我的手掌心。”
“看来徐睿跟你比,还是太年轻了啊……”我叹口气之后又问他,“这样说来,在徐睿杀死马向阳他们之前,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更不知道其实你在同时操控着他们两方是不是?”
“是的!”马磊笑了笑说道,“我控制住马向阳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帮我寻找十二个女孩儿的,而徐睿则是用来切下女孩儿们头皮的,虽然都是受到我的指使,但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因为我知道,他们接触得越多,可能对于我的计划就越是不利,尤其徐睿进入警局之后,更加坚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见面。甚至在马向阳打电话将徐睿叫去摊牌之前,徐睿也仅仅知道是马向阳收养了杨婷他们,而马向阳和王群他们,则是第一次听说徐睿这个人。”
“你比徐睿还要可怕!”这是我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我没有这么可怕,怎么能控制得住徐睿,他的本事可不小啊……”在马磊的眼里,能够将徐睿以及马向阳他们操控得团团转,似乎是一种莫大的成就,不然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不会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这种神色,彻底颠覆了马磊给我的印象,让我打心眼里有些厌恶,不过为了弄清楚一切,我还是捺着性子问了下去:“你这样说,似乎就又有矛盾的地方了。”
“哪里?”马磊收起了笑容。
“十二名受害女孩儿当中,年纪最大的已经是二十八岁了,而且她们都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马向阳所收养的。但根据马向阳跟许忆三年前才产生交集来看,你们最多也就认识三年的时间才对。既然你们认识的时间如此之短,那为什么他会收养十二名不同年岁的女孩儿,这本身就是说不通的啊?”
说完,我又嘀咕了一句:“难道你能穿越到十三年前,授意马向阳去这样做?”
“当然不是!”马磊摇摇头,“疯子,虽然你将我和徐睿都给挖了出来,但是有些东西你还是没有调查清楚。”
“比如说?”
“比如说马向阳,他可没有你所了解的那么简单。”马磊的话,别有深意。
3
我是一名法医,更多的工作是在解剖台上面对尸体来完成的,所以无论多么大的案子,很多关于走访排查这些细节性的东西我并不是很清楚。而且,我也懒得过问,因为我不想去过多地了解人性的黑暗面。就拿这起案子来说,我对于马向阳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王群的那本笔记,以及徐睿最后的供述。因此很有可能如同马磊此时所说的一样,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是我没有洞悉到的。
“那你就说说吧。”
“嗯。”马磊点头之后,没有直接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而是反问了我一句,“对于马向阳这个人,你是怎么看的?”
“我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名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还知道……”
“你知道他是本市一名著名的企业家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马磊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你刚从往生村回来不久,我想你在见识到那些人性薄凉的村民的同时,也听说了他们对于马向阳的种种评价吧?”
“听说了!”我点点头。
“他们怎么说?”
“爱恨交加!”
“你感觉到了?”
“是的!”我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去往生村的时候,曾经侧面打听过关于马向阳这个人,村民们在骂他白眼狼的时候,似乎还有一种别的情绪夹杂其中,我可以肯定那是感激,但我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马磊端着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说道,“这其实还是要从马向阳被村民们逐出往生村开始说起,据他跟我说,他被逐出村子的时候,身上只有五元钱,能不能活下去他都不知道。就在他茫然无助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算卦的,这个人说如果马向阳想要发家致富的话,那就必须一路向北走,北方才能旺他的财运。当时的马向阳年岁尚浅,加上往生村那里地处偏僻,封建的余毒还没有被清扫干净,所以他对于算卦之人所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并且作为感谢送出了他仅有的五元钱。一直到十几年之后,当马向阳真正地发家之后他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当初那算卦的,所图的也仅仅是那五元钱罢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马向阳听信了那个算卦之人的话,一路乞讨到了距离往生村两千多里的城市中,凭借自己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真正地攫取了第一桶金。每个不怕苦不怕累并且成功的人,他们的身上其实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韧性。当然这是台面上的说法,私下里我们将其称为咽不下当年饱受屈辱的那口气。如果是疯子你的话,在你拼搏了十几年之后,是继续不声不响地发自己的财,还是会衣锦还乡去争回来那口气呢?”
“我……”这样的问题我没有想过,所以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说道,“马哥,你喜欢套用老话儿,那我也就效仿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十几年过后马向阳也不过就是刚到而立之年吧,那正是人一生中精力最为旺盛的阶段,我想是会选择衣锦还乡的。”
“不错!”马磊附和了我的话,“当时马向阳也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他回去也的确狠狠出了十几年前的那口恶气,所有的村民都对他表现出了阿谀奉承的一面。但是,当年的屈辱既然能够被马向阳铭记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因为村民们的三言两语便既往不咎,所以他这次返乡没有给乡亲们任何好处。”
“于是,作为报复,又加上重男轻女思想余毒的残害,那些村民开始将自己视作拖油瓶的女儿送到这座城市之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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