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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凤红颜一沉,故意不悦:“这我不管,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考验你,此事你若是办到了,就说明你真的爱我,真的想让我终生幸福;此事你若是办不到,那就说明你一直虚情假意,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你们谭家的传统利益,故意接近我罢了。”林玉凤把嘴撅得老高,偷望着骤然一脸肃穆的在春。幽幽地,她眼神里掠过几层淡淡的怨尤。这样说出来,她心里又后悔,她和在春从小就在一起玩,怎么能说在春接近她是为了维护谭家的传统利益呢?是不是出国十年,思想彻底洋派?
这时,在一种似乎没有任何退路可寻的情况下,谭在春低下头,认真想了很久,然后,他正视着林玉凤,坚定不移地保证说:“好!玉凤,你等着,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就算我被人五马分尸,我也一定要把这颗夜明珠完美地捧到你手上!”
林玉凤很感动:“在春,我好期待,希望你早日成功。”
谭在春说:“我也是,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让这颗夜明珠成为我们爱的见证。”
林玉凤的眸子里罩上了一层雾,她轻启红唇,在谭在春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一阵江风吹过,谭在春感觉一丝凉意穿透了心底。这是个不祥的预兆?他轻轻推开玉凤:“我有些不舒服,还有个稿子要写,我先回去了。”说完,没等玉凤阻拦,他已径直向前走去。
很快,一个笔直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仔细看去,那步伐好像多了几分沉重。
望着谭在春自顾远去的背影,林玉凤伴着微凉的风,心头涌起阵阵酸楚的痛。情不自禁,她暗问,是自己错了,还是爱情错了,还是本能错了,还是世界错了,还是什么都没错,还是什么都有错。她陷入一片空前的困惑,难道留洋十载,血液里已充满堕落?
回到家,大姐林玉兰正在楼上等她,大姐看她一脸神魂不在,就责怪她不该和谭在春继续来往,还搞什么江畔约会。
林玉凤不想理大姐,准备回房间好好想一想今晚的事。可大姐拦住她,神秘兮兮地说,谭伯年这个纺织大王不久后就要破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趁早收住对谭在春的感情,免得将来后悔,不然,日后吃了苦头,可别哭着回来。
林玉凤很诧异,大姐对她的行踪可真是了如指掌。难道有人跟踪?她稍一犹豫,明白了,这一定是管家长福干的。于是,她冲大姐说了声“我知道了”,转身下楼向后院的管家和佣人房走去,当她找到长福,还没等长福问“小姐好”,她劈头盖脸就给了长福一巴掌,并骂长福狗奴才好大的胆,竟敢正事不干,跟踪小姐。
长福猝不及防,被三小姐狠狠打了一巴掌,疼得捂住半个脸,直喊委屈,他哭着说,他哪有那个胆,这都是大小姐吩咐的,他是个奴才,只能执行。
原来如此。林玉凤无奈地叹口气,也体谅长福的难处。慢慢地,她缓和下一肚子怨气,责怪长福是个木头疙瘩,怎么不酌情变通一下呢,回来多少撒些谎,也就把这事巧妙圆过去了,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在大姐面前手足无措,一片狼狈,一片被动,毕竟,大姐是反对她和谭在春谈恋爱的,做朋友可以。与此同时,她也在暗暗责怪大姐不该用这种小人手段打算控制她对在春的感情。但大姐终究是大姐,出现这种事,她也只能心里难受忍着,不敢去找大姐“兴师问罪”。
长福挨了打,受了训,总算长了记性,他点头哈腰地表示,以后他一定听三小姐的绝密领导,再不敢向大小姐密报三小姐和在春少爷的约会行踪。
林玉凤终于笑了,夸奖长福这还差不多,等日后有机会,她一定重重有赏,赏他八个金元宝,让他美得日夜睡不着。
长福像鸡啄米似的谢过三小姐,转身急命刘厨子赶快为三小姐做些可口的夜宵,他要以赎其过。
夜风轻柔,林玉凤回到楼上,坐在书桌前,找出两本书,一本是《西厢记》,一本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人生旅途上,林玉凤除了《圣经》,最爱读的就是这两本。两个爱情故事,一喜一悲,恰好符合她的个性。她的母亲是明代学者的后裔,她自然也继承了不少文人的灵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感天动地的故事,让她每每读来,都禁不住泪洒书页。尤其是十八相送和楼台会,更是让她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多美的故事呀!但愿她和在春的爱情能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深情不渝!
可是,她也明白,她们的爱情一开始似乎就被许多因素牵绊。虽说她一贯喜欢奢华与娇丽,但在真爱面前,她是不会在意谭家的家境的。她很想帮谭家的工厂大展宏图,可她并不主管林氏经济,所以,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腾腾腾,从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佣人翠姑轻叩房门,走了进来:“三小姐,您每晚需要的牛奶浴我已备好,您可以下去泡了。”
说完,翠姑两腿打着颤,退下楼去。
林玉凤继续看她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没有急于下楼去泡牛奶浴。
也是,谭在春的一番话,总是在她的耳畔回响。从小到大,她和谭在春每日玩耍,无话不谈。后来,她虽然被父亲送去美国读洋文,但她仍旧和在春没断了书信往来。她坚信,她真的爱谭在春,而谭在春也坚信,他真的爱林玉凤。一直以来,两人的感情执著而坚定。
今晚,她的一番话可能伤害了在春。她由衷希望在春不要在意,还是尽早把那些话忘掉。否则,她会很苦恼,很歉疚。
翠姑又上楼来催玉凤下楼去泡牛奶浴,并说晚了牛奶一冷,就不那么润滑了。
林玉凤答应着下楼来到父亲为她准备的豪华洗浴间,褪下一袭时髦的洋装长裙,露出洁白的身体,然后,她迈进宽敞的浴池,开始浸泡凝脂如玉的肌肤。
灯光下,林玉凤是那样华贵,那样迷人。
据报刊说,长期用牛奶浴泡澡,会使女人的皮肤非常光滑,非常洁白。对此,她深信不疑。所以,每晚睡觉前,她都要泡一会儿牛奶浴。但她有个习惯,在泡浴其间,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不光男人必然的不行,就是她姐姐和女佣人也不行。
牛奶浴不冷不热,她很享受,很滋润。愉悦中,她想,这洁白如玉的身体,只能属于在春,换了别人,她不会接受。
大约泡了有一个小时,她走出浴池,站在一面大镜子前,朦胧的镜面里,呈现出羞涩的容颜,曼妙的身姿……
一会儿,她围上一条洁白的浴巾,容颜羞红地走出浴室。
女仆翠姑走过来,躬身问:“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林玉凤一抬手:“给我冲杯咖啡送到楼上。”
“是,小姐。”翠姑答应着,准备去了。
林玉凤回到楼上卧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在春。
而与此同时,隔街相望的谭在春正躺在床上,回味着林玉凤的每一句话。在他耳畔,不时响起“夜明珠”这三个字。
就在这时,他听到老管家马忠回来了,并在跟父亲说:“老爷,原料我从山东运回来了,不过,只能维持几个月,若再筹不到大笔款子,厂子的正常运转可能会有困难。”
谭伯年无奈地叹息一声:“唉,天不助人啊!”
马忠继续担忧地说:“老爷,厂子已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若再拖下去,恐怕要出乱子,搞不好,工人们一听原料到了,会以不发工资就罢工作要挟,若真这样,甭说我们无法如期给西南的客商发货,就连厂子恐怕也要一下子瘫痪了。”
谭在春吃了一惊,翻身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漓中,他没想到厂子竟已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他从楼上走下来,望着满面愁容的老管家马忠说:“明天我再去林家,求林家担保,再向福生银行贷款。”
马忠说:“由少爷出面那敢情好,就凭少爷和林三小姐的关系,林家一定肯帮这个忙。”
谭在春说:“是啊,我想也是。”
谭在春的父亲谭伯年却摇摇头说:“我看,林家并不打算再帮我们,要帮,较以往的经验,早就帮了。”他看着在春,“咱还是识趣些,别再去求林家了,听天由命吧!至于你和玉凤,也尽早断了为好。”
谭在春的妹妹谭在香也跟着父亲的话说:“是啊,哥,我看那个林玉凤眼光高得很,我们家都快没落了,她还能嫁给你吗?”
谭在春制止妹妹:“不要胡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跟工厂无关。”
就在这时,从大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是谭家的码头工人赵小川。他一看到谭老爷就急三火四地说:“老爷,不好啦,冷云风的人又在码头故意找我们的茬,说我们卸货挡了他们的道。”
谭伯年急忙问:“那你们到底挡没挡了人家的道?”
赵小川说:“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历来是惹不起躲得起,哪敢主动去给老爷惹麻烦。”
谭伯年说:“这样就好,还是少惹他们,你快回去告诉弟兄们,让大家务必小心,暂时先别卸了,先让冷云风的人卸。”
赵小川答应一声“是,老爷。”匆匆去了。
官家马忠说:“老爷,冷云风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看,咱还是适当地破财免灾吧。”
谭在香说:“我哥和冷云风的妹妹曾经是同学,何不让我哥去求求那个冷月娥,让她去跟她那个混蛋哥哥说说情。”
马忠点点头:“小姐说的对,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他看向谭伯年,“老爷,那就让少爷去活动活动,兴许,冷云风看在他妹妹和少爷同过学的份上,以后就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谭伯年叹口气:“唉,只怕狼是不会放过羊的。”
谭在香也似有所悟,随着爹的话:“就是!”
马忠皱起眉头思忖了一下:“我看,不管咋样,还是让少爷去试一趟的好。”
谭在春也坚定地说:“是啊,爹,我认为马叔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找冷月娥,求她跟她哥哥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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